第20章
周在元迅速投给他“你确定吗”式的一瞥。
郑雍倏地握了握拳头,拚命告诉自己要淡定,跟这个腹黑男认真他就输了。
“你姐今天下午来我屋里,她发现了还是会吃醋。”
“我姐去你那里做什么?你没对她怎样吧?”周在元完全偏离了重点。
郑雍瞪他。“你把我当成那种下流的色狼吗?我当然没对你姐做什么!”
“没有就好。”周在元淡定地喝酒。
肚子又痛起来,难道是被这家伙气的吗?
郑雍伸手暗暗抚揉腹部。他现在终于明白为什么叶子航老说周在元这大少爷不好搞了,果然很难相处。他怎么到今天才看出来?
“既然你坚持你前妻还是爱你的,为什么她会不肯回到你身边?”
这话分明就是怀疑他的判断。
郑雍瞪视自己握拳的双手,奇怪自己竟还能忍着没有一拳挥过去,当上一家公司的执行长,他脾气也比从前好多了啊!
感叹一阵后,郑雍才幽幽扬嗓。“她说她三十岁了。”
“这跟她几岁有什么关系?”周在元不懂。
就知道这家伙不懂,男人怎么能轻易懂得女人心中复杂的海底针?就连他自己也是待在这酒吧里琢磨了好几个小时才总算理出一点头绪。
郑雍长长地叹息。“我想这意思是她不年轻了,没有勇气再从头来一遍,如果她答应跟我复合,我们的婚姻就真的能够顺顺利利维持下去吗?会不会又出现别的问题?”
“想那么多!”周在元有些不以为然。“以前你们的问题是出在没钱,现在“有钱了,还怕重蹈覆辙?”
“我想,不是因为钱的缘故。”如果是,她早就肯收下他给的赡养费了。
“那是什么缘故?”
“是因为她心中有个结。”
“什么结?”
郑雍不语,深思地用手慢慢转动空酒杯,瞳光明灭不定。
“我会找出来的。”
回到宿舍,罗爱理发现桌上放着一个包装华丽的礼盒,盒子上系着一朵缎带扎成的玫瑰花,花瓣间夹着一张圣诞小卡,写着她的名字。
是送给她的礼物。
会是谁送的?
脑海不由得浮现一张斯文英俊的男性脸孔,她不希望是他,但芳心却不可自抑地评评跳动。
她坐在桌前,双手颤颤地解开包装,打开礼盒,剥去了裹了一层又一层的泡棉,出现的是一颗晶莹剔透的雪花球。
雪花球里,静静地飘着雪,一对可爱的雪人娃娃坐在双人秋千上。
罗爱理心房揪紧。
她怔怔地瞪着桌上的雪花球,瞪着那白雪琉璃的小小世界,呼吸断了,心韵乱不成调。
许久许久,她才抬起虚软无力的手,拈起那张圣诞小卡,卡片里,只有一行潇洒俊拔的字迹——
下雪的日子记得想起我。
一滴清润的珠泪坠落,晕染了墨迹。
第9章(1)
隔天是圣诞节。
罗爱理很早便起床了,独自坐在窗前,怔怔地看日出,破晓时云蒸霞蔚,天空薄薄地染了一片淡橙色,煞是好看。
看来今天会是个晴朗的好天气。
又过了一小时,天色已是蔚蓝,晴空万里。
该上班了。
召集组员准备进行晨间的房务清洁时,罗爱理有些恍惚,郑雍的屋子这几天都是由她负责打扫的,是否该转交给其他组员呢?
她不想见到他。
尤其在收到他送来的雪花球后,她更不晓得该如何面对他。
正犹豫时,总是一脸嚣张跋扈的王玉婷款款走过来,也不理大家对她敬礼问早安,直接撂话。
“郑执行长昨天因为肠胃炎去了医院急诊。”
什么?——肠胃炎?
罗爱理惊骇地一凛,其他组员也面面相觑。
“上面担心是不是他吃的东西有问题,所以你们打扫郑执行长屋子时要格外注意,那些餐饮器具都要再消毒,知道了吗?”
“是,我会注意。”罗爱理连忙回应,顿了顿,终于还是忍不住探问。
“那郑执行长现在……情况怎样?”
“听说住院了。”王玉婷皱眉。“现在还不晓得他会不会追究责任?万一他说是饭店的问题那就麻烦了。”
“不会吧!”钱多多插嘴。“郑执行长看起来不是那么无理的人。”
王玉婷瞪她一眼,冷笑。“上级说话,有你插嘴的余地吗?不过也是啦,一个胆敢当众对大少爷弹奏凤求凰的人,是很难要求她有什么廉耻心!”
这话一落,所有人都怒了,碍于她是主任,是上级主管,不敢多说什么,可悄悄窥探王玉婷的目光都是忿忿不平的。
罗爱理自然明白组员们在想什么,她上前一步,尽量保持心平气和。“多多一向认真工作,是个很尽责的员工。”
言下之意,公事上钱多多尽了力,至于她的私生活如何,就无须主管过问了。王玉婷听了,一时找不到话说,秀眉不满地一挑。“总之你们一个个给我皮绷紧一点就是了,要是出了什么问题,别怪我手下不留情!”
语落,她抬着下巴,咚咚地踩着高跟鞋离开,活像只骄傲的孔雀。
钱多多对她的背影扮鬼脸,其他人都笑了。
罗爱理却笑不出来,简单吩咐大家该做的事后,便各自散会,最终,她还是决定郑雍的住处由她自己亲自来打扫。
推着清洁车来到门前,用房卡刷开了门进屋,她戴上手套,正准备由厨房开始清理时,冷不防撞上一道挺拔的身影。
“郑雍!”她又惊又急。“你不是住院了吗?怎么人在这里?”
“我溜回来了。”他微微弓身倚着吧台,面色苍白,墨发凌乱,看来的确像病人一般憔悴。“一点小毛病而已,何必占用人家医院病房?”
“什么小毛病?不是说是肠胃炎吗?”罗爱理气他一副无所谓,轻忽自己身体的态度。“怎么会闹到得肠胃炎?你吃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吗?”
他耸耸肩,叹气。“我从昨天中午到现在,除了打点滴,根本没吃什么东西。”
从昨天中午到现在都饿着肚子?她骇然瞪他。
“可能是空腹喝酒,有点消化不了吧。”他补充解释。“我这几年本来就有点胃痛的毛病……”
“胃痛?为什么会胃痛?你都没照三餐好好吃饭吗?”罗爱理气极了,几乎想拿一双戴了手套的手去戳他胸膛。
“你记得每天早上慢跑,怎么就不记得要吃饭?你脑子是做什么用的啊!”
他没回答,静静地盯着她一动也不动,原本因病显得黯淡的墨阵此刻微微闪着光。
“你这样瞪着我干么?”她气昏头了,完全没意识到自己反应太激动。“生病的人还这样晃来晃去,怎么不去床上好好躺着?”
“我没你想像得那么严重。”他慢条斯理地说。“就是肠胃有点不舒服,有一点点发烧而已……”
“什么!你还发烧了?”罗爱理惊愕得提高声调。
他看着她的表情,一时哑然无语。
她也没想听他说什么,直接就用双手抵着他的背,将他往卧房推。“你给我上床躺好睡觉!”
“可是我口渴……”
“我去帮你倒水。”
“我肚子饿。”
“我煮稀饭给你吃。”
“光只有稀饭?”
“我会再弄点清淡的小菜。”
“我想吃你腌的酱菜。”
罗爱理一愣,瞪着被她推坐在床上的男人,他像个孩子挤眉弄眼,对她撒娇。
“不是你腌的酱菜,我吃不下,我都快二十四小时没吃东西了,想吃点好吃的。”
她眨眨眼,呆呆地应。“酱菜……我怕太咸,你的胃受得了吗?”
“所以要配着稀饭吃啊!”他笑。
她怔忡。
“爱理,我肚子好饿!”男人嚷嚷着耍起赖来了。
罗爱理无语,很想不理会这装腔作势的家伙,但心房不由自主地一软,还是点了点头。
“知道了,你先睡一会儿,等我弄好了叫你。”
男人这才心满意足地躺上床,闭上眼睛。
罗爱理凝望着那张写着浓浓疲惫的俊颜,胸臆五味杂陈。
睡了一觉,吃过清粥小菜,郑雍觉得精神好多了,事实上他认为自己差不多可以恢复平日的生龙活虎,只是男人的直觉告诉他,此时最好还是继续装虚弱才是上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