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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现在才开始在家里过节,会不会太迟了?”带刺的话脱口而出,伴随嘴角上扬的讥诮,不达眼底的笑意摆明了挖苦。“我没记错的话,今天是我妈的忌日。”

    是刻意强调忌日这两个字,很满意看见父亲变脸。“这种日子没什么好庆祝的,恕我不奉陪。”

    他无礼的转身离去,不理会父亲在他身后愤怒的咆哮。

    “你什么态度?给我回来!”

    他充耳不闻,甚至对自己能用一句话惹毛父亲而感到愉悦,他转身回房时,撞见一名年约三十上下的女人,艳丽的五官上化着精致的妆,对上他阴鸷的眼神时瑟缩了下,对他尴尬一笑。

    面对父亲大方带回家的女人,他停下脚步,冲着那一脸尴尬踌躇的女人笑。

    眼神诡异的从头到脚打量她,最后定在套着红色高跟鞋的脚。

    “我爸没告诉你吗?四年前我妈自杀,她就在你现在站着的这个位置割腕,失血过多而死。”话才说完,一点也不意外的看见对方脸色苍白,惊惶失措的尖叫逃离。

    “严聿人!”身后传来暴怒咆哮。

    把父亲惹得更火了。严聿人嘴角上扬,缓缓转身,双手插在裤袋里,回头迎上盛怒的父亲。

    “别担心,阿姨,我妈死的时候,你还不知道在哪里,她不会找你麻烦的。”

    言下之意更暗喻,怀疑她能跟他父亲多久。

    父亲风流韵事不断,情妇一个换过一个,当年让父亲流连忘返一夜未归的情妇,不知道哪去了。

    “严聿人!你妈死了,你要惩罚我到什么时候?”严立诚忍无可忍的咆哮。

    听见父亲的沉痛指控,严聿人放声大笑。

    “那我做了什么要被惩罚?我没有妈妈,又是谁害的?”他尖锐的反击,阴鸷的眼看着父亲身边的女人,没有办法平心静气,他的这一番反击也让他父亲说不出话来。

    多少次,母亲苦苦哀求他回来吃一顿饭,他漠视不睬;多少次母亲筹备晚宴,他不出席当个称职的男主人,让母亲失望丢脸,结果母亲死后,他反倒常常在家里举办宴会,带不同的女人充当男主人,甚至是母亲忌日最后一天,他大大方方的庆祝圣诞节。

    为什么跟别人可以,跟他母亲却不行?

    他像只刺猬,桀骜不驯的扫了父亲一眼,轻蔑不屑的笑意不曾减少,转身离开,一点也不留恋大厅的气派热闹。

    第2章(2)

    回到房间,把自己丢进沙发,拿起桌上的遥控器按下开关。

    四十二寸的大荧幕蓦然大亮,无论怎么转台,一定会看见关于圣诞节的广告、节目,甚至是戏剧,他撇了撇嘴,关掉电视,仰躺在沙发上瞪着天花板。

    一肚子火,无处可发。

    “聿人哥哥……”

    正当他生闷气,打算做点什么来破坏时,却听见一道软软的嗓音。

    他马上坐起身来,看向房门口,那儿站着一个十来岁的女孩,长得清秀。她怯怯地探进门进来,眼睛骨碌碌地转。

    “我吵到你了吗?”

    对父亲的愤怒不谅解,母亲忌日带给他的焦虑烦闷,因为小女生的来访而纾解,他露出微笑,语调温和地道:“怎么会呢?快进来。”

    师青梅眼睛一亮,立刻走进他房间,快乐的奔向他,站在他面前笑意盈盈,甜甜的再喊一声,“聿人哥哥。”

    严聿人讨厌孝,没有耐性,但唯有师青梅能让他软化、微笑,因为这个小女生对他来说,不一样。

    “什么时候来的?不用上课吗?”现在才五点,师家孝这时间通常都在补习班里。

    她笑容一僵,心情变得低落,他注意到了。

    “怎么了?”仔细看,她笑得弯弯的眼睛微红,看来被责备过。

    严聿人几不可闻的叹了一声。不用问也知道,一定是她考试成绩未达到父母的标准,被责备了。

    师家孝只能拿一百分,没有其他的分数。师青梅在家中排行老三,母亲是法官,父亲是一流律师事务所的负责人,同时也是他父亲合作多年的伙伴,大她九岁的大哥是医学院高材生,大她七岁的姐姐正就读台大法律系,小她两岁的弟弟目前已跳级念到国一,比她还高两个年级,在优秀的父母、手足的光环下,她,显得不起眼。

    “我太笨了,没有考好。”才满十二岁的小女孩,脸是笑的,但泛红的眼眶说明了她有多难过自责。“都是我的错,才会被骂。”

    绞着裙摆的小手因施礼泛白,心疼的感觉漫开,严聿人不赞同的皱眉,对她招招手,拍拍身旁的位置,要她坐在自己身边。

    “怎么会是你的错呢?你只是没有找对念书的方法,不要急,慢慢来。”

    “但是模拟考快到了,我好怕。”她哭丧着一张脸,对信赖的大哥哥诉说她的无聊。

    严聿人才正要安慰她,说些鼓励的话,房门被人轻敲两下,他的父亲以及不曾打过败诉官司的师大律师,站在门口。

    责备的眼神直接射向他身边的师青梅。

    “青梅,你又来吵聿人。”带着责备口吻的金牌大律师。

    看见父亲,她立刻挺直背脊,小脸泛白,咬着唇咽下差点逸出的呜咽,她害怕自己的父亲,怕得全身发抖。

    “聿人跟你不一样,没有时间可以浪费,你出来。”冷冽如冰的语气,不像对待一个十二岁的孝,没有一丝丝温柔。

    “对不起……”师青梅低头,站起身正要朝父亲走,却被身旁人拉住小手。

    “是我要她在这里陪我。”没有站起来表示礼貌,严聿人坐在沙发上,优雅的交叠双腿,不驯、挑衅的眼望向父亲,因为他不赞同的皱眉,态度更为挑衅。“陪我做一些浪费时间的事,请不要打扰我们。”

    “聿人,跟你说过今天——”严立诚沉声,正要训斥独子一番。

    “今天是我妈忌日。”他才不管父亲今天安排了什么节日要他参与,唯独今天,绝对不行。

    忽视父亲苍白的脸色,以及师大律师若有所思的神情,他拉着踌躇、害怕的师青梅走出房间。

    “聿人哥哥,爸爸……”苍白的小脸对上父亲阴霾的脸庞,她觉得自己夹在中间,左右为难。

    “别理他们,过来。”他拉着她,走过长长的走廊,来到这栋屋子最角落,被尘封多时的房间。“不用担心,我会保护你,他们不会生你的气。”因为光气他就够了。

    他打开门,母亲的遗照摆在房间正中央的墙上。这是母亲生前使用的房间,五年了,还是打扫得一尘不染,四柱床上铺着纯白的被褥,蓬松柔软,像是主人随时会回来。

    严聿人走向母亲的梳妆台,食指滑过上头精细的纹理,取出抽屉里的火柴盒,点燃梳妆台上的白蜡烛。

    五年来,父亲不曾踏入这个房间,但却留着他母亲生前使用过的东西,全都是因为他坚持,保留母亲曾在这个家里的痕迹。

    要佣人每天打扫,像是母亲还在一样,要求每年忌日要准备蛋糕以及白蜡烛,摆在这房间里,他会来陪母亲度过平安夜。

    很可笑,父亲风流,但却仅有他一个孩子,他十岁时,燃起打算换个继承人,让他跟外头的女人生的儿子继承他庞大的事业,谁知道一份亲自鉴定揭露那个外头生的儿子,根本不是他的种,也才明白自己根本就难以让女人受孕,唯一的血脉仅有他严聿人。

    对血脉传承有一定坚持的父亲,才对他的挑衅、不驯,总是隐忍下来,尽可能的在物质上讨好他,为的就是要他继承严家家业。

    “跟姨一起吃蛋糕吗?”十二岁的师青梅,已经大到能够了解死亡的意义,无邪的大眼睛望着墙上的遗照,美丽、纤细,笑得温柔的女人。“姨,圣诞快乐!”

    一股暖流注入心底,严聿人笑了,抬头,看见梳妆镜反射的自己,他不禁一怔。

    上一次自己表情这么柔和,是什么时候的事?

    似乎是上个月,她跟着父亲到他家里,甜甜的喊他“聿人哥哥”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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