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终于,韩靖像风一样的冲了进来,俊脸上的苍白还是众人首见。
“静儿。”
韩靖担心的看着坐卧在床上的妻子,因为室内太温暖,她身上只着一件单薄的白色中衣,乌黑柔亮的发丝柔顺的披在身上,但不同于过往的是,她那张干净动人的丽颜有着异常的红,呼息也有些不稳,但她在微笑。
“静儿没事了,真的,吃了药,王爷别紧张。”唐麟静虽然这么说,但她的身子还是很不舒服,而且她也气极了伍研丹,最毒妇人心,她都说了不介意与她共事一夫,甚至替她说话,她还下毒手!
虽然这阵子她已经万分后悔自己的假大方,每每入睡前,她总忍不住在心里骂自己一句——笨蛋,你哪舍得让韩靖抱着伍妍丹睡?
可是,她什么都没说,什么也没做,自己懊恼着,结果伍妍丹这个没长脑袋的女人竟然……她以为她不会被逮到?光看到她近疯狂的眼神,她就确定是她下的毒。
韩靖紧握着她冰凉的小手,在听完莫老太医说她身体无碍,服几帖药即可后,他沉着脸要谢盈将妻子中毒经过仔细说来,愈听,他眼底的阴郁愈来愈深。
祖氏看着,忍不住替伍妍丹说话,“不可能是妍丹……”
“是不是,等会儿就知道了。”
他冷冷的问了伍妍丹几个问题,就见她抖得如风中落叶,答得吞吞吐吐,却没答出任何一题,包括补汤的药材是什么?谁去采买,又是谁熬煮?
他冷峻的看向跟着他一起回府的席高、袁七及董信,吩咐道:“席高,传本王命令,谁敢对今天的事碎嘴,杀无赦;袁七跟董信,你们去一趟西安公府,请老国公爷来一趟,还有,把他府中任何一个与这碗毒汤有关联的人,全给本王一起带过来,他若有异议,就说本王耐心有限,多等一刻,他孙女离死亡就更近一步!”
“是。”三人迅速领命离开。
他们都很明白,主子这次不只是冒火而已,是火冒三丈了。
房内一片静悄悄,伍妍丹快吓死了,但她不敢哭出声来,只能任由惊怕的泪水爬满脸,因为韩靖那双冷得教人发冻的黑眸一直瞠瞪着她。
祖氏也不敢再说话,她发现自己好像真的错看了伍妍丹。
唐麟静抬头看着这个陌生的男人。虽然韩靖什么也没对她说,但他紧握着她的手的厚实大掌竟然在微微颤抖,而她,竟然可以读他的心,她知道他正感觉好害怕,他差点失去她,他更自责没有保护好她,还有,他……
韩靖深吸口气,低下头看着静静看着自己的唐麟静,瞬间,星眸浮现笑意,她以眼神再次告诉他,她真的没事,可天知道,他在不知道她中毒的状况有多严重时,他有多么害怕会从此失去她。
但也因为这么害怕,他才明白,原来……
她凝睇着他,脑海中浮现一个念头,原来……
他比自己以为的还要爱她!
第9章(1)
秋末,天空灰蒙蒙的,太傅府的厅堂内,一场私审已经结束。
在座的除了韩靖、祖氏、伍德开、莫老太医外,站着的是席高、袁七、董信及花小紫。
跪在地上的则有伍妍丹、两名丫鬟及西安公府的三名小厮,他们个个脸色苍白,有的哭,有的颤抖,头垂到不能再低了。
一开始,伍妍丹见到伍德开时,是急急喊冤,但在韩靖开始询问一名采买药材的小厮后,她就无法再装得无辜。
该名小厮一见韩靖那双严峻的黑眸,就瘫软着身子,哭着全招了,“是咱家小姐要小的去中药堂暗暗询问可有喝了就暴毙的药,还说这两天要是弄不到这种药,她就要去跟老国公爷说小的意图染指她,要让小的被活活打死,小的实在太害怕了,但问来问去,也没有这种药,最后,只能硬着头皮买了毒药,想说反正能死应该就可以了……”
伍德开一听,怒不可遏的冲上去,对他又踢又踹,说他刻意胡言乱语栽赃他孙女。
被揍得半死的家奴唉叫着、闪躲着,最后急着喊出来,“小的没胡说,小姐身边的两个丫鬟当时也在场,她们也知情啊!”
两名丫鬟吓得全身发抖,承认了确有其事,这让伍妍丹的谋害罪行无所遁形。
伍德开灰头土脸,恨恨瞪着哭得好惨的孙女,但在看向韩靖跟祖氏时,他还是咬牙替孙女求情,“妍丹为情失去理智,王爷跟老夫人可否看在老夫的薄面上,大事化小,小事化无,千万别让这事传出去?”他重重叹了一声,“这事若是传出去,妍丹这一生也就毁了。”
祖氏不忍心,她看着正冷冷瞪着伍妍丹的孙子,帮着说话,“是啊,王爷,静儿如今没事,你就看在老国公的面子上,别再追究了,说来,妍丹也是为情所苦,才做了糊涂事。”
韩靖没有说话,厅堂内静到只剩伍妍丹低低的啜泣声。
祖氏硬着头皮又对着孙子说道:“所谓得饶人处且饶人,要不,这事闹大了,未来哪个人家敢要妍丹这个媳妇儿?她对你们有怨念,也不好啊。”
“是啊,王爷,老夫想的亦是如此。”伍德开连忙附和。
韩靖阴暗黑眸掠过一道冷光,哼,若不是为了另一桩大事,他绝不肯就这么作罢,看来,这笔帐只能让他们先欠着,来日定要他们加倍奉还!
“本王知道了,你们走吧,不是我府中的人,全部带走!”
闻言,伍妍丹偷偷的笑了,但面上不敢显露喜色,她是逃过一劫了。
但其他丫鬟小厮可全白了脸,他们都要死了,老国公爷绝对不会放过他们的。
伍德开绷着一张老脸,跟孙女一同坐上马车,待马车离开太傅府一段距离后,他再也忍不住的咬牙怒吼,“祖父没想到你这么愚蠢!”她完全坏了他的一盘棋!
伍妍丹吓了一大跳,祖父从未这么严厉的骂她,她立即痛哭出声。
“你还敢哭?等回到府里,你哪儿都不许去!”
她想抗议,但是她不敢,她才刚做了一件天大的错事,只能乖乖点头。
另外,在太傅府里,祖氏眼眶泛红,对发生这样的憾事向孙子道歉,“祖母真的老了,不适合管你们年轻人的事,还差点害死静儿,祖母就不跟你们去墣城了,你也别安排船了……”
“祖母,我没怪你。”
“我怪我自己,老太婆太多事了。”
“如果没有祖母一开始的多事,我不可能娶静儿的。”韩靖脸上的笑容那么明亮,他是真心感谢祖母执意要冲喜,虽然这其中还参杂着他刻意要把银龙王绑到一艘船上的目的,但祖母仍是功臣之一。
祖氏原本很自责,但看孙子眸中的幸福光采,心情又开朗了,不过……“祖母还是不去璞城了,我资城习惯了,一些朋友也都老了,若离开,再回皇城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这些老朋友也不知道还在不在。”她笑着拍拍他的手,“你跟你爹娘说,想祖母时,就带着你跟静儿一起回来看我,再怎么说,你们都比祖母年轻,舟车劳顿的事,本来就由你们来受才是嘛。”
韩靖莞尔一笑,“也是,我会将这一席话转告他们的。”
经过这场意外的折腾,祖氏也累了,便先回房休息。
韩靖很快的回到自己的院子,看唐麟静虽然仍躺在床上,但脸色已稍稍恢复血色,他将刚刚处理伍妍丹的事说给她听,再道:“你会不会觉得我太轻放了?”
“不会,祖母说的对,得饶人处且饶人。”只是,如果伍妍丹还不懂得记取教训,不用脑袋做事,这种蠢事就有可能一再发生,她最终也是得付出代价的。
他握紧她白嫩的手,再看着她跟唐麟希一样的面容,他抿紧唇,回头看向袁七,吩咐道:“你去一趟侯府,请庆安世子过来。”
此话一出,唐麟静的眼皮抽了一下,谢盈跟花小紫也想呻吟、想哭了。
“这事得让你哥哥知道,他那么在乎你,我也得对他表达歉意,竟让你在府中出了这样的大事。”韩靖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