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7章 入墓
好一会,红袍人才重重吐出口气,沉声道,“既然你已知道,又何必多此一举,我不可能告诉你们。那个古墓你们也别想打任何主意,不然别怪我不客气。”
“其实在这点上我们还可以另外再做一笔交易,你们守着这个古墓,无非就是想获得里边的东西,总的来说,我们的目的算是一样的,却又不一样,不过与其守着古墓只能看不能拿,不如……”
古慕没说下去,但聪明人一般都会想得到后边的未尽的话是什么意思。
杀气一窒,红袍人呼吸似乎顿了几下,随后开始正视古慕,“你们想要什么?”
“墓中不论什么东西,我们只优先挑选三件,而且保证这三件和蛊类无关,其余东西我们不会取。”
室内又陷入沉默中。
古慕也没再说话,对方的沉默已经说明了他动心了,至于结果如何,便取决于这交易的诱惑力。
不过古慕相信,对方一定会答应的。
来之前他就和老亨了解过。
虽然这个部落很隐秘,但有些事情也不是绝对的不为人知。
特别是近些年,对方的活动越来越频繁。
从以前的种种蛛丝马迹,古慕和古乙做了个推测,这个部落很可能正面临着覆灭。
这些年他们频繁活动起来,多半是为了资金,也不知道是在实施什么庞大的计划。
古慕想,这种覆灭也许和他们的传承有关。
所以他提出的交易,不管是从资金上还是蛊虫获取上,对他们都只有利无害。
与其守着一只不能下蛋的金公鸡,还不如换一只能下金蛋的母鸡。
而且还是白得的,拒绝的才是傻子。
果然,在沉默十分钟后,红袍人开口了,“可以,不过你们挑选的东西我们必须清楚是什么,一旦违背交易,那么你们什么也不能带走。”
“可以。”古慕和古乙对视一眼,应下,古乙也点了下头。
红袍人似乎暗暗吐了口气,才继续说,“出口的地图稍后会让人给你们带去,下个问题吧。”
“第三个问题,你们对墓中知道多少,最好详说。换双子蛊王。”
红袍人暗暗吸了口气,沉声道,“如你们所知,我们并没有怎么深处,据推测,从入口大门到主墓室应该有许多大门,每两座门之间的距离都会有机关之类的东西,我们只进入第二道门便退回。”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们进入第二道门前所遇到的应该是蛊虫之类的吧,而且当时不止你们部落,还有其他人。”
“这问题便无需回答了,今天就到此为止,现在开始兑换交易。”古乙接过话,又伸手拿过玉佩,说道。
红袍人一噎,沉声道,“还有百毒蛊和金钱蛊呢?”
“这个,便看以后你们能拿什么来换,现在,人呢?”
对方的态度过于强硬,后台背景也不明了,手上还攥着他所要的东西,红袍人再愤怒也只能压下。
这时候只听叮叮当当几声。
既然转头看向楼梯。
就见一个被套着铁链的男人被两个黑袍人押解着半拖半架上来。
“爸爸!”一直趴在古慕肩膀上蔫蔫的男孩顿时瞪大眼睛,焦急的喊了起来。
人被两人拉了上来,随意丢到地上。
对方身上虽缠着锁链,但本人似乎也伤得不清,软趴趴也只能确定他还活着。
“解开锁链,送我们回酒店。”古乙也干脆,把玉佩和三张纸交给另一个走过来拿东的黑袍人,一边朝红袍人道。
红袍人只是抬手挥了一下,他旁边的黑袍人便带着人重新架起受伤的男人,领着他们离开。
红袍人也不怕他们拿到地图后会自己行动,部落的人一直守在古墓四周,只要有任何风吹草动,都瞒不过他们。
事实上也的确如此。
杨柏和白桦按照简略的地图草稿,好不容易终于找到的古墓的所在位置,只是他们还没接近,就发现那块地方四周都围守着许多人,却并不是居住在这个地方,倒似临时接管这里看守。
当天夜里,他们就把这消息通知了古乙。
这个时候古乙他们已经回到酒店,而古慕正给带回来的伤患疗伤。
所幸来之前已经准备了一些龙胶,虽然因为时间仓促药效消弱了几分,但对普通的伤依然很有效。
也幸好对方没有伤及内脏,基本都是皮外伤。
当天夜里男人发了一次高烧后又很快消退,到第二天的时候身体基本已经没问题了,除了有些虚弱外。
男人醒来的时候还不清楚自己的情况,直到古慕简短给他说了情况才知道。
“玉佩和里边的蛊虫已经交给你他们,我不知道拿东西都你多重要,但在明知道那东西的危险性你还把他放在你儿子身上,我真要怀疑你到底是不是他的亲生父亲。”
古慕这话丝毫没有留半点情面,只是在支开孩子的时候才说。
男人张了张口,神色变幻几次,最后突然泄气一般躺回床上,苦笑道,“你说的对,我的确不是称职的父亲,这次多谢你们了。”
事实上玉佩对他来说并不是什么比命还重要的东西,他只是猜到这东西的价值,想用这玩意去换取更多的钱而已,却没想差点会丢了命。
他很清楚,这次如果不是突然出现的这两人,恐怕不止他的命会没了,儿子也活不了,他差点就害死自己和孩子。
“算了,你现在可以说说吧,说实话,我们也不是多管闲事插手你们的事情,而是因为我们对这玉佩或者说那座古墓很赶兴趣,赵先生,我们想同你做一桩交易,我出二十万,买你对里边的一切所知,也无需你带路,只要说出你所知道的一切就可以,如何?”
男人一愣,错愕的看着他。
倒不是二十万的价码多高,若是他拿着玉佩卖掉的话,至少都能卖到几百万。
但现在他已经算是白忙一场了,也因为上次的惊吓而彻底打消了再干老本行。
这二十万的出现对他和儿子的未来来说也至关重要,而且还没半分危险。
“那……那些人……”
“那些人我们会摆平,保证他们以后不会找你们的麻烦,前提是你不要再去招惹他们。”
“真的不用我带路?”男人皱了皱眉,这钱来得太容易了。
“不必。”
“好,成交。”男人撇了不远处坐着的冷漠男人,再看向古慕,点了点头,喝了口水后开始说起来。
他确实是一个盗墓贼。
两年前他突然收到一个委托消息,有人出十万雇佣他们去盗一个古墓。
当时被雇佣的还有另外十五个同行的人,加上雇主和他的保镖,一队人共二十个人。
那个墓在保山东南侧一带,按照雇主的地图,他们经过勘查后,花费了七天的时间才挖通了一条盗洞。
可这也的灾难的开始。
他们从盗洞进入的是一个空旷的石室,室内几乎什么都没有,只有地上中心之处一个雕刻精美花纹的青铜‘地板’
这个地板很奇怪,因为只在中心,而且似乎形成一个八卦,有点像下水道盖子的放大版。
当时很多人都猜测下边是不是就是陪葬坑,做得这么隐秘一定是什么珍贵的宝物,所以在雇主的命令下,众人开始想办法打开那个盖子。
可在他们将要打开盖子的时候,却不知道触碰到什么机关,开启了一道门。
按照雇主的意思,他们兵分两路,一路人留下继续开启盖子,一路人继续前进。
后边留下来的人到底遇到了什么,他不知道,但他们前进的一队人,从踏出那道门开始,就好像进入修罗地狱一样。
一路上,他们不止遇到机关,还遇到许多怪虫的攻击。
虽在路上也收取到不少战利品,可他们的人却死伤过半。
最后他们不敢再前进了,哪怕雇主给再多的钱也要返回。
等他们顺利回去的时候,已经只剩下四个人。
他和另外两人护着雇主退回之前的石室,却发现可怕的一幕。
石室内并没有之前留下的那些人的身影,但地上却有许许多多的血迹和血脚印,指印等等。
他们看到,有许多蜿蜒长长的血指印一直从远处到青铜盖子缝隙之处,就好像他们是被拖了进去。
众人只觉得入坠冰窖之中,也不敢去多想,连忙跑向盗洞。
雇主最先爬了上去,然后是他。
后边两人似乎也顺利上来了,可很快他就听到后边响起一声惨叫声。
接着是奇怪的吼声和呼救声。
他不敢回头,也回不了头,后边一个人也似乎被吓到,拼命的推着他往前爬。
他们爬了许久,好不容易终于爬了出来,却被一群怪异的人抓了起来。
那些人把他们暂时看管起来,还扣押了他们带出来的所有东西。
三个大背包里边,零零碎碎至少有几十件冥器。
乘着那些人放松警戒的时候,他偷偷解了绑,然后三人敲晕守卫,去找背包。
但背包里边的东西已经被摆放出来。
他们只能来得及各自拿几件就跑。
可他们很快就被追上,最后只能分开跑。
后来其余人怎么样他不知道,他却是顺利逃出。
只可能等他逃出的时候,身上唯一的战利品就只剩下一块玉佩。
那块玉佩他送到一个擅长倒卖冥器的老友那里,然后对方发现了玉佩里边的虫子,就是用尸蜡包住玉佩也是对方建议的。
对方说里边的虫子很可能是玉虫,如果是活的会更珍贵,让他用尸蜡防止玉虫会接触到空气而死。
然后那朋友让他带着东西到昆明见一个买家,这个买家对这种奇怪的东西都比较有兴趣,出的价格会高一些。
这也是他为什么会来昆明的原因,只是没想到会受到袭击,之后在接受拷打才知道挟持他的那些人就是当初在古墓外袭击他们的人。
他一直以为那些人口中说的蛊虫是‘古虫’,后来才知道他带在身上的东西有多么危险。
就算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蛊虫这东西听着就很可怕了,他却把东西放到儿子身上。
不用古慕指责,他早在得知的时候就后悔得恨不得杀了自己,也万分担忧自己的儿子安危。
听完对方的话,两人已经基本能肯定那么墓就是他们要找的墓的。
他们期间遇到的很多东西都有阵术的影子,而且也只有荣真才会把一个古墓弄成跟地狱似的有去无回。
想必当初那个雇主就是黄三爷了,而他显然也顺利逃脱追捕,并且因为害怕而立刻就把东西脱手卖掉,没想到却不好运的遇上的警方被撞破。
后来黄三爷应该是打算带着钱到国外躲避风头的,却没想到他身上带了死神镰刀。
那藏在血玉扳指里的蛊虫渐渐苏醒,然后钻入他的身体中,把他当做宿体养料。
恐怕也是在挣扎中失足落水的。
古慕顿时唏嘘不已,这听着还真有点像诅咒的意味。
进去的人都活不了,如果不是他们正好遇到,这个男人恐怕也会死在那些人的严刑拷打中。
不过由此也可见这个古墓内的诡秘和凶险性了。
而且里边那么频繁出现蛊虫这东西,着实让他心里有些膈应和不安。
还有对方说的那个盖子下到底会是什么东西。
那些人真的是被拖下去的?
难道又会是某种妖物?
他有些庆幸这次只有他们六个来。
如果遍地是蛊虫的话,那人一多,又是普通身体,真的是防不胜防。
在确定对方已经把所知的都说出后,古慕就当着他的面给他的银行账号打了二十万。
“明天我们就会离开这里,酒店你们可以继续住下去,先养好伤再离开,不过建议你以后还是找个正当的营生吧,就算不为你自己着想,也为孩子想想。”古慕起身,说了句就和古乙离开,回他们自己的房间。
回了房间,简单清洗后,古慕盘膝坐在床上,旁边倒着一堆东西,都是这次准备的装备。
他拿着一瓶龙蛟把玩着,眉头皱得能夹死蚊子。
本以为这次准备已经很充分了,但现在看来,还是远远不足。
蛊虫无处不在,而且可能还不止蛊虫。
而且,按照之前的规律,往下的古墓是一个比一个高难度。
就说上一个,乌恒山古墓,如果不是期间出了意外,乌恒保留意识还毁了龙蛟的意识,恐怕他们在龙蛟和乌恒的双攻击下,全军覆没也不是不可能。
而仅仅那个墓里就能用出两只精怪和一只高等级僵尸,那么下边这个墓后会简单到哪去。
古乙走过来,在床边坐下,握住他的手,“放心,不会有事的。”
“唉,我只希望赶紧把这糟心事解决了。”古慕无奈叹气,随后丢掉手上的龙胶,随后抬头看他,想起之前的疑惑,便问道,“对了,你对蛊很了解吗?”
他们第一次下墓的时候,那个不死蛊也是他认出来的。
这次看他一下子连说出几种,而且附带培育秘方。
就算他对这东西不了解,但也知道蛊虫这玩意比任何传承都要更加的严格隐秘。
所以千百年下来,蛊虫一类多是苗疆一代,因为基本都是不外传的,哪怕死也要待坟墓里边。
就是当年因为某些原因,蛊族被各种打乱重组,只要是身边的人不是曾经的蛊族人,其他人哪怕一辈子都不再碰蛊,也不会再随便施展这门手艺。
所以说古乙知道这些,真的挺令人好奇的,他可以确定古乙绝对不是苗人后裔。
“久病成医,为了避免任何成为俘虏后被逼问透露秘密的可能性,在训练中任何手法都要尝试,其中就包括蛊虫。”
古慕心骤然一缩,脸色顿时白了白,错愕的盯着他,随后又看看他的身子。
好一会才有些涩然的开口,“你是说,你们以前把自己当试蛊人?”
“已经过去了。”古乙眼中带笑,没有丝毫不好的回忆或者负担,对他们来说那样的训练并不是多惨,更艰难的比比皆是,何止是试蛊,就是各种毒他们几乎都尝边了。
古慕连忙抓住他捏着后颈的手,连忙问,“那你现在还有没有后遗症?”
“没有。”古乙反手握住他的手,轻轻捏了捏手心,道,“当年的试蛊人是王的人,拥有很高的养蛊和施蛊之术,只要度过了就不会有任何危害。”除了那些扛不住的,当然这他是不会说的。
“皇祖?”古慕错愕,“怎,怎么会,他……”
在他印象里,皇祖都是一个顶天立地,不屑用任何阴毒诡计的人……
古乙知道他想什么,只是低声道,“并非不用就不需要这样的人,就想我们这些亲卫一样,虽然不会用蛊毒之术,但却也因需要防备而要去了解,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
“所以皇祖在身边养蛊族的人,只是为了防备有人用蛊?”这样的话就说得过去了。
“嗯。”当然不止,毕竟作为王,他需要把一切都掌握在手中,有些东西也不得不用上非常手段。
他们说好听是亲卫该经历的训练,但事实上他们其实都是从药人开始。
只有活到最后的人才能成为皇族的亲卫。
这种训练方法其实也是后来一些王国或者家族训练死士的办法,只是夏商周时期还没有死士这类。
第二天一早,酒店的门就被敲响,不过声音只响了两下就停了。
古慕皱着眉坐起来,古乙已经走过去,不过没开门,因为他在门边地上发现一个信封。
拿起打开,果然是一张地形图。
这图是古墓的真正入口。
虽然他们知道盗洞在哪里。
但这座古墓由着太多不确定,贸然从某个地方进入很可能会打乱一些布局,触动什么。
所以能从正门进是最好,一步一步拆解比较妥当。
有了地图,两人也不多耽误,直接就坐车去目的地。
至于乌恒和夏启,早已经得了指示,直接去那边和杨柏他们会合。
半天后,他们终于到达会合地点。
因为得了通知,杨柏他们便也没刻意避着那些人,但也没先进入他们的巡逻圈,只在周边搭了帐篷。
“我怀疑这个山坡就是整个墓葬地,而入口应该就在上边。”杨柏指了指简易地图,因为这么大的一个山坡,目前就只有上边那个地方看守最严格。
古乙也拿出那张入口地图对照,果然,位置和看守的位置相同。
古慕简单和他们说了一下蛊族的事情和墓中可能发生的情况。
“果然么,其实还有一件事,只是之前我不确定,现在你一说我就基本能确定了。”
“什么?”
“我好想发现了这墓里也有阵法之类的,只是藏得太深,还不能完全探测到。”
“蛊虫之类的,有应对的办法吗?”夏启问。
杨柏和白桦也很在意,总的来说他们也是肉体凡胎。
而且只要想到有虫子会钻入身体里边就觉得浑身起了疙瘩,瘙痒不止。
“每种蛊虫的克制方法都不同,不过在里边尽量别用火和光照。蛊虫大部分都怕火怕光,但这些有时候也会惊醒它们。”古乙道。
几人点头。
他们都是属于夜能视物的,最多色彩上比较难分辨而已,不打灯也没关系。
“蛊虫先放一边,里边可能还有一些奇怪的物种,到时候都要小心,攻击的武器随手带着。”古慕说道。
众人没说多久,就有一行人拿着火把走过来。
杨柏他们还以为又是巡逻的人路过,却没想这次对方直接朝着他们走来。
众人立刻出了帐篷,也走了过去。
“我们长老有请两位古先生一叙。”为首一个黑袍人说道。
长老?
古慕和古乙对视一眼,立刻猜到很可能就是那名红袍人。
夏启立刻皱眉,说道,“你们长老是有何事,为何不来此说?”
“哼,我们长老何等尊贵,就凭你们也有什么资格让长老屈尊降贵,快点,别耽误时间,长老怪责下来可担不起。”
对方这颐指气使的语气,差点把杨柏给气笑了。
“如果我没听错的话你们长老说的应该是请吧,我倒还是第一次看到有人这样请的,还劳烦你们回去告诉你们长老,我们还真承不了他的贵气。”杨柏嗤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