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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林书俏和善地笑了笑,“你大概被我刚才发脾气的样子吓到了吧?我没有恶意,只是性子急了些。云衡是我最好的朋友,而你是他的女朋友,可不可以给我个机会,让我好好认识你一下?”

    第5章(2)

    她们到达“猫与钢琴”的时候,店里正准备打烊,林书俏朝柜台后的男人打了个招呼,“哥,我带朋友来店里坐一会儿。”

    林书俏的哥哥抬起头,微微笑道:“这时间店里没什么东西招待,现成的饮料倒还方便,你们随意吧。”

    朝露略略看了一眼林书俏的哥哥,是个干净俊秀的男子,和林书俏有五分相似。现在回想起来,她第一次来“猫与钢琴”时,似乎曾远远地看到过他。

    书俏让朝露先找个位子坐下,朝露心中浮现出当日褚云衡坐在临窗座位,沐浴在日光里的样子,心中一动,便挑了那个位子坐下。

    她至今还没告诉过他,早在竞走活动之前,她就已经留意到他了,就在这家“猫与钢琴”里,看到他和林书俏弹奏钢琴的那一刻,她就不可遏止地被吸引了。从那时起,他之于她不再是硬塞到她面前的、条件不佳的相亲对象,而是一个能给她带来欢乐、令她产生眷恋、让她真心仰慕的男子,与其说是他追求到了她,不如说是她一步一步情不自禁地走向了他。

    林书俏端了两杯果汁坐到了她的对面,嘴角一弯,“你也喜欢这个位子?”

    “嗯。”朝露神情恍惚地点点头。

    林书俏的语气里不闻丝毫的剑拔弩张,目光流转也尽是温婉的神采。她得承认,纵然她把这人视作潜在的情敌,可她一点都无法讨厌林书俏,她美丽又独立,对褚云衡又是这般了解关爱,体贴细致,以至于有些时候她会想不明白,面对这样一个出众的女子,为何褚云衡能不动心,而选择了自己这样的平凡人。

    “我之前的表现吓坏你了?”林书俏微微侧过头,轻轻地说,“如果是这样,我跟你道歉。”

    “不……”朝露一听这话,更加无地自容,“我只是羞愧。”

    林书俏摇摇头,报以宽容和善的一笑,“我听云衡叫你朝露,我也可以这样叫你吗?”

    “当然可以。”她的友善让朝露颇为意外,她本来已经做好不会得到好脸色的心理准备了。

    “朝露,我承认我刚才非常生气,因为我很清楚,你的行为会给云衡造成伤害。我一开始没有揭穿你不是为了帮你,而是担心云衡知道你心中的想法会感到失望和痛苦,结果你没躲过那个人,他也还是知道了……”林书俏顿了顿,和缓了语气又接着说:“但是,我更清楚,你的反应是再正常不过的,我对你苛刻,说到底只缘于我这颗心有偏向性,我是云衡的朋友,所以我站在他那一方,你能体谅我的偏心吗?”

    她的坦率真诚让朝露慑服,她也不禁把心底的感触说予她听,“我的想法你大概已经看得一清二楚了,我没什么好为自己开脱的,今天的事说穿了就是我虚荣、爱面子,我这样坏,根本配不上云衡……”

    “别这么说。”林书俏打断她,声音却是柔柔的,“虚荣跟面子谁都知道毫无用处,只是有几个人能完全抛开?在别人眼里,分明是云衡高攀了你,你自然也就成了他们眼里的糊涂虫,你深知这一点,所以才会有顾虑。云衡纵有一百个优点,却是个身体残障的男人,你有顾虑并不奇怪。”

    朝露忍不住反驳,“我不在乎他的残障,我只是……”

    林书俏摇了摇头,“朝露,别轻易说不在乎。你以前从没有近距离地、深入地接触过残障人士,对不对?因此你无法想象,他们的生活与你的到底有什么不同,云衡这样的知识精英就算再优秀,也不可避免地会在一些细小的生活琐事上遇到难题。”

    她顿了下,脸上浮现出淡淡的伤感,“我是个物理治疗师,每天接触的都是肢体残障的人,其实不瞒你说,物理治疗师能帮他们的往往也不是很多,说穿了,与其说是康复,不如说是教会他们最大程度地利用自己残存的身体功能。”

    朝露听着心酸,不想再就此话题说下去,勉强振作了精神道:“云衡锻炼得不错,他可以用单手做很多事,也可以走路,这已经是不幸中的大幸了。”

    “是,他很努力、很积极,但你以为他从一开始就是这样的吗?”

    朝露虽隐隐觉得之后的话会很残酷,却还是追问下去,“他曾经很绝望吗?”

    “任何人在那种情形下都会绝望吧。”林书俏的指甲无意识地抚过玻璃杯,“我并不是在他身体状况最糟的时候认识他,但不难想象,他刚醒过来时,恐怕连坐起身都无法做到。”

    “难道那个时候的他不只是左半身偏瘫?”

    “你现在看到的云衡,是他车祸后最好的状态了。”林书俏叹了口气,“想象一下,一个人因为脑外伤昏迷了五、六年,他整个肢体的恢复会有多么困难,就连他到德国的初期,更多的时候他也只能坐轮椅,不说左侧身体的问题,就是右手的肌力也不佳,根本不适合长时间用手杖。即便后来恢复得好些了,仍是留下了严重的后遗症……还记得他在德国的第一年冬天,第一场大雪后,我从疗养院的复健室看着他走出大门,那个时候他已经很少用轮椅,可是那天他在下台阶时不小心滑倒,挣扎了好久才勉强站起来,谁知脚下却又打滑,这一跤摔得更重,他完全没有力气再爬起来,我奔下楼去扶他,走到门前的时候,就看到他一下又一下地用拳头砸着冰冷的雪地。我从没见他这样激动过,他一直是个最配合的病人,不管复健有多累,他都是笑嘻嘻的,可是那一刻我知道,他也会有那样无助脆弱的时候,即便那样,当我过去扶他,也没见他掉一滴眼泪,他只是笑了笑,说了句“真不喜欢冬天啊”。”

    朝露倒抽了一口凉气,她不是想不到褚云衡必定有比现在艰难十倍的阶段,只是一直不忍细想,林书俏的话硬生生把她带入到那个画面里,她心爱的男人匍匍在白茫茫的雪地里,一次次用尽全力挣扎着想站起,却都狠狠摔下去以失败告终。他或许始终没有哭,可是她看得到他眼眶里强忍住的泪水,坚强而又脆弱无比。

    林书俏望着她,“朝露,告诉你这些不是为了拿他的残缺吓唬你,换个方向讲,如果我说几句话就能把你吓跑,那么或许对云衡的伤害还小些,但我的直觉告诉我,你不是那样薄情和现实的人,你在乎云衡,不然你也不会在刚才那种情形下,跟方先生承认你和云衡的关系。

    “我只是想让你明白,云衡很坚强、很豁达,但他也是会被伤痛困扰的凡人,在他受了伤却选择不说的时候,你要把那些伤口放进眼里,想方设法地去抚平。他是个骄傲的人,也是个体贴的人,为了他的骄傲,为了他在乎的人的感受,他可以装作伤口不存在,可是,作为爱着他的人,却不能假装它们不存在。”

    爱着他的人?朝露心中一动,有些话放在心底实在如鲠在喉,所以她还是问了出来,“书俏,你……也爱着他,对吗?”

    林书俏仰起头,看了一会儿天花板,最后深深地叹了口气,“是的,我爱他,但我对你构不成任何威胁。”许是看出了朝露的将信将疑,她耸耸肩,“也罢,为了不让你对云衡产生心结,我就把我的心里话告诉吧。”

    她望着窗外的路灯,平静地说:“从在疗养院楼下的雪地扶起他开始,他对我而言就不再是个普通的布,我开始更加留意他,而他也乐意和我亲近,也许曾有那么一个短暂的阶段,我和他几乎发展成恋人关系。那时的他,从外表来看已如常人,内心却仍是脆弱的,我对他来说是为数不多可以敞开心扉的对象,而我也必须承认,云衡是吸引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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