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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一定。”什么叫锱铢必较?这就是!

    没等伏幼腹诽完毕,朱佾开已经转过头,拿过茶壶,给两位老人都倒了茶,然后详细的自我介绍了起来。

    不得不说,那晚李憨和叶氏吃得欢喜,聊得欢喜,看得也欢喜,本来拘谨的心情被委以大任的朱佾开给引领得放了开怀,该吃吃,该笑笑。

    直到朱佾开返京很久之后,两老还对这个人中龙凤的俊俏哥儿念念不忘。

    客请过了,伏家大房恢复平静的生活。

    叶氏是个闲不住的人,休整了几天听女儿说想吃她做的糖蒜,就拉着女儿的手窝到准备辟来当酱园子的西侧院大展身手。

    至于伏临门知道岳父唯一的喜好就是下棋,便带着李憨出门逛棋铺子去了。

    叶氏看女儿这侧院的腌酱缸多得令人叹为观止,悄悄拉着女儿的手问:“你这酱菜生意真的好?”

    “这都得感谢娘,要不是您以前老骂我手笨,捏着我耳朵教我,女儿哪来今天的局面?”她说得俏皮。

    “不捏你哪记得住这些?”叶氏笑嗔。

    “是啊,娘多捏捏我,这些年女儿想死您了。”

    叶氏喷笑,“还讨捏了!”

    她明里能不知道女儿那个婆母眼睛长在头顶上,老用鼻子瞧人,讲话还带气儿,为了不让女儿难为,她和家里的老头子寻常也不出来走动。

    人家看不起自己不要紧,就怕女儿夹在中间不好做人。

    做糖蒜的窍门多,丽大六瓣的紫皮蒜,读剥、泡、晒、萨、装坛等多道工序,制作出来的白糖蒜光泽脆嫩,味甜又稍带蒜的辣味。

    李氏灵机一动,添加了晒干的桂花,这一来又多了桂花的香气,几乎可以想象浸泡过后会有多么鲜美脆嫩、酱香浓郁了。

    “赶紧把你教会了,我和你爹也好早些回去,家里的鸡鸭可没人喂。”放养个几天应该没关系,但日子太久了可不行。

    “娘,女儿舍不得您,您和爹和二柱子就住下来,您和爹要是习惯老家我不反对,可二柱子大了,过个几年也该娶妻,这镇子虽然比不上县城热闹繁华,但是要谋份工作也比山坳里容易不是吗?”

    “你说得没错,二柱子是该出来见见世面,老是和我们两个老的窝在山里,的确不是个事儿。”叶氏也不是没有替孙子烦恼操心过,但是自己什么都做不了,如今女儿这提议让她很是心动,但是……女婿那边呢?

    “我跟孩子她爹说过了,他直让我要把爹娘留住,您就不要多想了。”

    听女儿这么说,叶氏决定跟自家老头子商议商议。

    这边李氏忙着说服娘亲留下来,伏幼那边却迎来了朱佾开,他今日谁都没带,就他一个人。

    他穿了件月白色长袍,头上繁着万字头巾,就差没摇把扇子,那股书卷气叫人看了都舍不得眨眼。

    她忍不住嘀咕了句,“这种天穿这样,要是招了风寒不是自找麻烦吗?”想耍帅?拜托,等夏天不行吗?

    虽然是好看到不行啦!

    她正忙着呢,这糖霜饼和翻糖她也不想假手他人,只是这活计真是会累死人,从筛面粉到揉面再送进烤炉,这全部动作都只靠一双手,可是干不了的。

    她于是把画糖霜的部分交给细心的大花,进烤炉、出炉、晾干、分类和最后的包装则是交给小玉,翻糖的部分就只能靠自己了。

    大冷的寒冬,三个人忙得身上只穿夹衣。

    大花姊妹俩由于刚接手这么细致的活,老实说是有些过度的小心翼翼和手忙脚乱,伏幼也不催促,了不起这批货就当试验品,留着过年自家当零嘴或是送送互有往来的邻居孩子。

    “你怎么来了?”

    见抬起头的姑娘脸上精彩得很,有面粉、有糖粉、有调色过的糖霜,整个人香喷喷的,都是饼干的味道。

    “我再不来,就算静悄悄回京你都不知道吧?”这话说得有点阴阳怪气和酸溜溜的。

    伏幼挺直了腰,和朱佾开的眼睛对上了,他的眼里没有以往那些亲切,更多的是不明的情绪。

    “你是该回去了,也不知你这时候赶回去,来不来得及年三十吃团圆饭?”她想也没想的就回他。

    “你巴不得我赶快走是吗?”这丫头非得往枪头上撞惹他发火吗?

    自从他搬到客栈,见她的机会大大减少了不说,本想着晾她一晾也好,或许她再见他会有更多的欢喜,不料她还是一如平常……宴客那天还把他丢给她外祖父母,他的到来完全没有令她蓬荜生辉的感觉吗?

    他握着拳头,也不知道自己在气什么,一如平常——想到这四个字,他恨不得把这没心没肺的丫头抓来问问,还是打开她的脑袋看看,她到底有没有想过他?就算一瞬间、一丝丝也好。

    这会儿居然还没心肝的问他要不要赶回京吃团圆饭?

    她就不会叫他留下来吃团圆饭吗?

    他都示好到这程度了,她却毫不开窍。

    第九章真是过上好日子(2)

    伏幼哪里知道朱佾开的os已经满到快要溃堤,只要她继续迟顿,狮子吼大概就会狂泄而出,然后引爆。

    “如果你京里无事,要不要留下来,待过了年等春暖花开再回去?”

    他像是无事一身轻的人吗?偏偏,口不对心。“你留我?”

    “嗯啊,我姥姥和姥爷也会一起留下来过年,这个年家里会很热闹。”她点点头道。

    冷热交加,朱佾开心中的不好受翻滚着成了炽焰,最终还是把胸口烧穿了。“明晚就起程。”

    “什么?”

    “舍不得我了?”他瞪着她,要是她敢说个不字,他会当场宰了她她是从什么时候长在自己心上的?这些日子他觉得自己被她忽略了,他非常非常的不爽!

    “有点突然,吃酒那天你不是才说要缓一缓?”她还记得他在宴客那天说的话,这男人比女人还善变。

    “咳,”他被伏幼的目光看得有些不自在,“我记得你有一批糖霜饼的存货还没卖出去。”

    这人讲话会不会太跳Tone了,是他的组织能力有问题,还是她的理解能力在他面前变成了幼稚园大班生?

    “嗯,之前太忙,我又想天冷得都结冰了,多做一些放起来应该没问题。”她是想屯点货,要不每次都不够卖,也满伤脑筋的。

    “连同这批让我带回京,放在我铺子上卖如何?”

    “我的饼干有资格卖到京里去?”天子脚下那些个味蕾和寻常人不一样,精致又挑剔的富贵人家会吃她的饼干?糖霜饼要能打进那贵人圈,哇,哇哇哇哇!

    看见伏幼的眼里冒着美梦成真的泡泡,不,是钱的图样,朱佾开心里那些个小绊瘩莫名的都没了。“就你们三个人能做多少饼出来?怎么不多请几个人?”

    “你说请就请喔,要细心耐心还要好学,哪有那么容易?”她扁了嘴。

    “我来!”

    伏幼把嘴张成了o型。

    以前,他可以说是被她“奴役”,现下他却是主动说要帮她。

    不过朱佾开要动手,伏幼只稀奇了一下下,真要说,她的第一批饼干就是两人胼手胝足开始的。

    这样一想起来,伏幼发现朱佾开其实并不简单,表面是个不知深浅的贵公子哥,能文能武,能劳作能开铺子,好像无所不能似的。

    不去追究朱佾开的来处,并不是她对他这个人不感兴趣,而是她曾是个现代人,对于别人的私人领域很尊重,不轻易越界,对于动不动就问人家薪水多少、你家如何又如何,毫无隐私权观念的人很反感。

    所以朱佾开不说,她也就不问。

    她的直觉告诉她,要是问了,彼此之间就会划上一条很难跨越的鸿沟,那道鸿沟她不会喜欢,于是很鸵鸟的不闻不问算了。

    “你这是什么表情?吞了鹅蛋了?”他的心情起起落落就是因为这个小女人,命运的事真是说不清、道不明的。

    “那你就去换件旧衣服,就你以前穿的。”

    “不必。”他只脱下累赘的袍子,剩下直裾,挽起袖子,便指挥起大花姊妹俩该注意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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