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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小太监说完,逃命似的跑了。

    侍药,不是侍疾。

    朱佾开阖眼,衣袂在风中飒飒作响,人却纹丝不动。

    片刻,乍然掀开眼皮,目中精光四射。

    莫非是要逼皇帝立继位诏书?怕万一皇帝神智不清地把皇位给了李贡或是其他人?

    他瞄了眼今上安养身子的寝殿,心中万般感叹,太子啊太子,你这是不耐烦了,觉得自己的父皇活太长了吗?

    就算他是自己的亲外甥,也知道他不是很靠谱,但朱佾开曾希望过,他在对付自己的父皇时,能顾念一点父子之情,别让人太失望了。

    但是显然,他奢求了。

    华傅冒死让人来给他送信,是提醒他该趁早作打算,抑或是别有他意?

    至于皇后,摆明是和儿子站在一块儿的。

    看起来,他来这一趟是多余的了。

    他踅回来处,沿着长廊慢悠悠的步出宫门,临上马车前望了眼覆在皇宫上头的阴霾乌云,这是要变天了。

    还未坐定,谁料到变生肘腋——

    只听见一阵利刃破空之声,一把刀直向着他的门面而来。

    凭他的武功,朱佾开大可一闪过或者破马车而出,可他没有,心平气和的看着眼前从车底摸上来的蒙面黑衣人,像是早就知道来人是谁。

    利刃横在脖子上,能面不改色的人真的不多,要不是吓傻了,要不就是真的无惧,李贡发现国舅爷是后者。

    他在心中暗暗叹了口气。

    此人不能为他所用,实在是人生憾事。

    它山堰溃堤一事,据他得到的线报,百姓流离失所,哀鸿遍野,惨状笔墨难以形容,周边各个府县更因为容纳不下这么多宛如蝗虫的灾民,已经到了要关闭城门,不许灾民进入的严峻地步,无论朝廷再如何明令设办粥棚、开仓发粮,都缓解不了成千上万灾民百姓要安置、每天要吃喝拉撒的民生问题,那些个侥幸没有遭殃的富商人家,一个个都关起门来,昧着良心,视而不见、听而不闻的过他们的日子。

    不是他们没有同情心,也不能怪他们自私,灾民饿狠了变成盗贼烧杀掳掠的事还少吗?

    好事没做成,自己倒是赔上了性命,半点都不值。

    直到朱佾开提出良策,消息传到宁波,该处的大小商人均为之沸腾,只要捐粮,既可以免掉未来几年的税赋,子孙后代还能入州府学堂识字读书,将来更有希望求取宝名,走入仕途,这是多么大的诱惑!

    那些商户争先恐后的捐粮赈灾,就怕捐得不够多。有了粮,它山堰的灾情得以最快的速度平缓下来,不至于造成更大的伤害。

    这件事,他是首功。

    还有太子西南之行,要不是他身边有这位替他收拾烂摊子的能人,他又怎么能全身而退,如今还监着国?

    “十皇子。”

    “国舅好眼光,一眼就认出本宫。”李贡也不啰唆,拉下蒙面布巾。

    第十六章夺嫡的败笔(2)

    “不知殿下所为何来,是要取我性命?”这身打扮,说是来泡茶吃酒的,有谁会信?

    “国舅这般聪明人,为什么不能为本宫所用?真是太遗憾了。”不能为他所用,只好斩草除根。

    “我并不为谁所用,我只对皇上尽忠。”他朝皇宫的方向一拱手。

    “世人皆知,国舅爷和太子是一路人马。”李贡冷哼。

    “十皇子所言差矣,皇后是我嫡姊,太子殿下是我亲外甥,俗话说胳膊往里弯,于是那些人就理所当然的以为我应该和太子站同一条船上,不过那是他人的想法,皇子不是我朱某人肚里的虫,又怎知道我是什么想法?”

    李贡心中一喜,“难道国舅爷有意另择良木而栖?”

    “我说过,为人臣子只忠心于陛下,我无意从龙之功,也没有私心偏好,将来谁有能耐坐上大位,要是觉得还用得着我朱某人,我自当竭尽全力辅佐。”将来的事瞬息万变,谁知道以后天下会变成怎样?

    “国舅爷果然高人一等。”李贡咬着牙,真想一刀杀了朱佾开!

    但他舍不得,有朝一日他真得了天下,需要的就是向他这样的人替他做事,只是不杀,他也可能为别人所用。

    娘的!这混帐真是气人,不买帐的时候臭得跟粪坑里的石头没两样。

    “本宫若拿你一家妻小威胁,你又当如何?”

    利光如闪电般划过朱佾开的黑眸。“挫骨扬灰也要还报此恨!”

    李贡扬眉敞笑,“真奇怪,本宫听你这么说却是一点都不生气,还挺欣赏你的硬气。”

    “谢殿下赏识。”

    “本宫今日饶你一命,可你得记住,将来本宫要是得了天下,你必得为我效力,否则你妻小不保。”光是刀刃加身不惊不惧这份气度,就人间少有,他,惜才了。“算了,当我后面那句话没说。”他可不是那等小人。

    朱佾开微微眯了眼,藏起眼中情绪,声音里也毫无起伏。“等十皇子真的登上大位再说也不迟。”

    “那你就等着瞧!”

    闪着光芒的锋利刀刃从朱佾开的颈上收了回去,李贡随即从马车跳出去,没多久便失去纵影。

    朱佾开也缓缓下了马车,拂了驾车座上被人点了穴无法动弹的车夫一下,替他解了穴道。

    车夫从驾车座上滚下来,跪在地上。“大人,小的粗心大意着道,大人饶命!”

    “回去之后,这件事就当没发生过,要是传出一个不该有的字出来,后果你自己想。”

    他从来不威胁人,只是积威甚深,向来没有人会把他的话当耳边风。

    车夫连声称是,几乎把头点到了泥地里。

    回到国舅府里,朱佾开照着素来的习惯,该做的事一样不漏的照着来,却对遇袭一事只字不提。

    过没两日,宫中传出皇帝驾崩的消息,满京城戒严。

    国不可一日无君,在群臣簇拥下,太子继位在即,皇城内外因为大行皇帝的丧礼气氛肃穆哀痛,群臣也因为太子继位诸事忙碌不堪,朱佾开基本上吃睡都在皇宫里了。

    没想到太子登基前两日,自觉大势已去的李贡决定强行发难,率兵叛变。

    他首先联络宫中官员与他里应外合,再派人刺杀太子,并打着“立贤不立嫡”的口号。

    皇帝这么重要的位置,怎么能不以贤能为最重要的依据,若是把朝政随便交给一个能力和品格都是不够好的人来掌理,天下堪忧啊。

    十皇子叛变在群臣之中犹如投下了震撼弹,许多官员临阵倒戈,不料,他刺杀不成,功败垂成。

    太子大怒,下令彻查,命禁卫军与五城兵马司再加上锦衣卫搜查,把整座京城搞得人人自危,风声鹤唳,别说什么花会、诗会之类的邀宴,城里大户人家紧闭门户,轻易不出门,城外效人家要讨生活,却也怕受到牵连,组起了守卫队伍,一有个风吹草动,整个村子的人就全躲进事先挖好的山洞里避难。

    如果每次皇权更迭,都有剧烈的内斗,将使得百姓不安,国家是禁不起几次折腾的。

    对于非讨回一口气不可的太子而言,他是不信这说法的,禁不起几次?但他身为一国之君,折腾个几次又怎样?

    李贡刺杀太子不成,很快又卷土重来。

    可惜,太子身边替他出策谋画的人中有个朱佾开,而他李贡最大的败笔就是身边缺少了个朱佾开。

    之后这场政变,他死于乱箭之中,双眼圆睁,那是不甘心,死不瞑目的不甘心!

    太子秋后算帐,把卿贵妃和十皇子府上的大大大小全送下去和李贡作伴了。

    当皇宫内乱的消息传至国舅府,伏幼差点失手打碎了一只汝窑瓶。

    月缳见状,赶紧接了过来。

    这朝廷是怎么回事,没一刻消停的出乱子,晋王逼宫完这会子又换人了。

    这公务员的饭碗好端吗?跟走在钢索上有什么差别。

    偏偏这年头,改行就跟隔了座山那么的难。

    “大爷让小的回来知会夫人一声,务必紧闭门户,轻易不要出门,小心为上。”大龙说完顿了下。“大爷已经布置了人手,把府邸笨得像个铁桶,宵小盗贼等闲之辈绝对进不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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