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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一回屏香苑,刚进门,玉露便迎了上来。“小姐,你跑去哪了?”

    “我去探路。”她气息微乱地说着,玉露赶忙给她斟了杯茶。顺了口气后,便问:“数雨那儿怎么说?”

    “数雨姊姊说嬷嬷根本就没送药材过去,就连敷口子的膏药都不肯给,还是巩夫人身边的雀儿姊姊看不过去,给了她几瓶玉清膏。”

    谈瑞秋顿了下。“雀儿?是不是巩夫人的大丫鬟?”见玉露点了点头,谈瑞秋觉得头更痛了,只因她方才瞧见的就是雀儿,这时分出入王府已是不合宜,这头又爆出她好心肠地给数雨膏药?

    丫鬟都是看主子行事的,她可不认为她和巩云栽交情好到她的丫鬟肯帮她的丫鬟一把。

    第七章退场之日终来到(1)

    “小姐,有什么不妥吗?”玉露不解地问着。

    “玉清膏可不是寻常人家能用,这可是御赐的,唯有二品官以上,年年才会赏下一些,瓶底都有打印傍所属官家,宫中都有记录。”谈太太老是埋怨自个儿无福抹用玉清膏,她常想要是谈老爷多打太太几顿,或是打重了些,也许就会替太太把玉清膏给求来了,哪怕瓶底印的不是右佥都御史的名号,也够太太满足了。

    “巩夫人是镇国公嫡女,有玉清膏并不为过吧。”

    “是这样没错,但我觉得不对劲……”话到一半,突地听见不知何时来到门外的王嬷嬷低喊着王爷,吓得谈瑞秋赶忙抓着玉露。“快,给我上粉!”

    玉露二话不说地抓起脂粉就往她脸上抹,厚厚涂上一层,帮她褪去了一身旧衣,只余中衣,她再赶紧躺上了床。

    就在她双眼一闭时,听见了门开的声响,玉露迎了上去,细声应了几句,她便又听见关门声,该死的是,接下来是靠近床边的脚步声。

    谈瑞秋紧闭着双眼,暗骂自己怎么不侧着身背对床边,至少不用担心被他发觉她假睡,或者她也可以假装被扰醒,干么装睡啊!

    正犹豫着要不要睁眼时,感觉床边一沉,教她呼吸一窒。

    不会吧……他不会是坐在床边吧!他这是怎样?去侍妾那里得不到满足,就跑到她这儿骚扰她?

    渣男!她开始唾弃他了,往后别奢望再与她交心。

    心里痛快地暗骂一通,突觉往下沉的不只有床头的位置,应该说整个床都稍稍往下沉,而属于男人的气息几乎是近在眼前了。

    谈瑞秋屏着气息,然后,感觉他朝自己伸出了魔掌,尽避手只搁在她的腰边,似这绝对是性骚扰的一种无误,她应该要马上跳起来痛骂他一顿,可问题是……她是他名义上的老婆,而且是大老婆,要是他真想怎样,她可以说不要吗?

    所以,她现在必须考虑的是——该踹他哪个地方!

    正想着,大手微使劲,竟将她给搂进怀,她的脸就贴在他的胸膛上,如此亲密的举措,教她握紧了拳,心想着她脚一抬,是不是能正好踢到他的兄弟。

    然而,她的脚始终没有抬,因为他并没有进一步的动作,因为他身上真是该死的冷!不是去听侍妾弹琴吗,怎么把自己弄得浑身冷冰冰的?

    而且,两人贴得这么近,近到她完全感受不到他有一丝欲望,所以……她应该还安全,不用急着让他断子绝孙。

    大不了等他睡着了,她再挣脱他吧,看在他实在对她不错的分上,在宫中拿了赏赐就交给她,丰厚了她逃家的盘缠,她就当一次人体抱枕回报他,这应该不算出轨,老公不会怪她的。

    于是,她静静地等着,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一待她确定他的呼吸匀了,应该是入睡了,她才假装要翻身逃离他的魔掌,岂料……动、不、了!

    她微张眼偷看他,确定他是真的睡着了,可怎么他的手就没松掉?

    喂!当人体抱枕是有时间限制的,他要是死活不肯放,他日黄泉底下,要她怎么有脸去见她老公?

    谈瑞秋死命的挣扎,挣扎出一身汗来,秦文略却是不动如山,径自睡得快活,逼得她快要爆出火来。

    太过分了!他做什么骚扰她,她到底是哪里得罪他,要他这样报答?!

    太可恶了,明天开始,她要在寝房门口贴告示——王爷与狗,不得进入!

    隔日,谈瑞秋是顶着一双熊猫眼起床的,还被玉露叨念了好久,说粉都不够用了,光是花在脂粉的花费都够寻常人家过一整年了。

    “你以为我愿意?”她悻悻然地瞪去。

    那混蛋四更天才起身,她只好跟着耗到四更天才睡,知不知道她到底有多可怜。

    玉露撇了撇唇,只好把她的脸涂得比往日还要白上三分。

    瞪着镜中的自己,谈瑞秋在心里痛骂了秦文略一千遍后,才稍得发泄,唤来数雨一起前往听雨养伤的仆房。

    仆房的环境不算太差,可问题是听雨的伤势实在比她想象中还要糟上许多,不禁暗骂文嬷嬷实在太歹毒,竟然弃听雨于不顾,分明是要她死在王府里。

    “小姐。”听雨一见她,抖着身子想起身,却被她给按下。

    “听雨,你别担心,往后你的日常膳食和汤药,我会让厨房的人备妥,再让数雨亲自去领,绝对会将你的伤养到好。”

    “多谢小姐。”听雨嘴里道谢却不怎么信她,毕竟已经隔了这么久才突然来探她,要说背后没有阴谋,她实在不相信。

    “数雨,你说巩夫人身边的雀儿给了你玉清膏,能否取来让我瞧瞧?”这事才是她今日特地前来的主因。

    一旁的数雨赶紧从柜子里取出玉清膏交上。“我本是不肯收的,毕竟与巩夫人那头素无交情,可偏偏听雨的伤口一直收不了,再这样下去,我怕……”

    谈瑞秋皱起眉,往瓶底一看,就见那印的是贺字,低声问:“这不是镇国公府的玉清膏,你俩可知道有哪位二品官是姓贺的?”

    话一出,听雨和数雨神色同时一变,互看了一眼。

    这一幕没逃过谈瑞秋的眼,她垂眼忖了下,将玉清膏递回,肃容道:“这事极为要紧,昨儿个苏嬷嬷跟我说,我身边的丫鬟与他府的下人有所联系,这事乍听之下,顶多是管束不周,罚几个板子便是,但是照我看来,我倒认为有心人在操弄这件事,你们说,这贺家的玉清膏究竟能惹出什么事?”

    “……奴婢不知道。”哪怕数雨用手轻扯着,听雨还是闷着声道。

    谈瑞秋叹了口气。“听雨,你必须明白一件事,我现在这个位置是替三姊姊看守的,我要是在这府里遭殃,大年初四三姊姊与我交换后,三姊姊又要如何管治王府。”

    “三小姐初四便会进府?”听雨喜出望外地道。

    “正是,大年初四是孟侧妃生辰,她想设宴我便由着她,届时谈家女眷会过府祝贺,那日便是我和三姊姊交换的最佳时机,可我也怕,孟侧妃在这当头说要设宴,不知道是在策谋什么,要是你们知道一些内幕却不告诉我,届时我和三姊姊万一交换不得又闹事,这该怎么办。谈家现在已是不比以往,得靠三姊姊光耀门楣,你们都是从小苞在三姊姊身边的家生子,该是明白我的意思。”

    听雨听到最后,咬了咬牙便道:“贺家应该是指户部尚书,毕竟二品官以上的官员唯有户部尚书姓贺了。”

    谈瑞秋挑起了一边眉头,问着玉露。“老爷和户部尚书有交情吗?”

    “应该有吧,有回老爷醉酒回府,听说就是上户部尚书府廴的。”玉露把她所知的道出。

    “既是这样,巩夫人差丫鬟拿贺家的玉清膏来,这似乎并无不妥。”谈瑞秋状似喃喃自语,但目光却是定在听雨脸上。方才听雨一听贺家脸色就变了,所以这事绝非玉露说的那般简单。“听雨,你说呢?”

    听雨犹豫了下,垂着脸道:“老爷曾经有意将三小姐许给贺家的二少,虽说没有言明,但是两家已有准备下聘的传言,而且……三小姐曾经私下见过贺家二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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