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依我看,你和宋大人还真是半斤八两,像个十成十了。”都是那种自以为正人君子,实为满腹扒粪冲动的变态。
“喂,你给我把话说清楚!你拿那家伙跟我比,把我当成什么了?!你怎么好的不学偏少若凡,一开口就要把人逼死是不是?你刚才收了我五两银子,别忘了你的差事还没完!”
安羽一转身,摸摸他的头,拍拍他的肩。“辛苦你了,二爷,你真的好可怜,三爷怎么可以这样对你,我真是舍不得。”
“对呀,那个混蛋怎么可以这样对我!当初这牙行也是他要开设的,是他去跟祖母说的,可到最后他把事情都丢给我,现在还搬去武平侯府,抢了我梦想中的小泵娘……我恨他、我恨他!”
安羽嗯嗯嗯地附和他,当个安分的倾听者,中途还因为他陷入了抱怨回圈,内容无趣到让她无聊地打了个哈欠。
但没关系,这五两很好赚,她希望三爷可以多欺负二爷一点。
其实,李叔昂看似精明,但某方面来说,嗯……他其实很孝子心性,很好安抚,也很容易转移注意力。
先把他安抚好了,就不会再找她问秦文略的事,况且往后她应该不会再遇见秦文略,哪怕再遇见,她也不用怕,因为他根本没认出她是谁。
如安羽所料,接下来的日子她没再遇过秦文略,反倒是在牙行里,从上门交易的商贾口中得知了他的消息。
听说,之前皇上为了追查二王爷遇袭一事,要都察院严查此案,眼看着事证就要将四王爷给往死里打了,岂料转眼风云变色,郎当入狱的变成了素有贤名在外的六王爷,而且头上扣着还有另外两条大罪。
据说,当初七王爷支援西北,那几场仗打得那么硬,是因为兵部和户部合谋,援粮根本不足,逼得边防总兵宋綦不得不与外族私通,要知道与外族私通可是死罪呀。这事,听说是皇上与秦文略进了武平侯府时,宋綦亲口证实,继而查办起户部和兵部。
这一查,牵连十分广大,而幕后黑手正是六王爷,这人证物证皆有,逼得六王爷不叩首认罪都不成,于是四王爷恢复了自由身,六王爷被斩了,至于其他被牵扯在内的户部和兵部首长,都察院的左都御史全被抄家灭门,女的进教司坊,男的流放,而宽王则是被削藩,反正只要被牵扯其中的官员下场都极惨。
听完这一票消息,她只能说,皇上真的太阴险了,竟让儿子们自打擂台,还顺便肃清朝中党派,真不知道天底下怎会有这种父亲。
不过,这其中还有更教人意外的,原来牙行的李三爷的真实身分是名满天下的宋綦,更是宋綦的胞弟,更可怕的是,秦文略竟跟皇上求了恩典,让宋綦之妻似锦成了他的义女。
这消息一出,满京城的人莫不哗然。
别说大伙惊讶得掉下巴,就连她都觉得这简直是一桩另有隐情的阴谋。要知道,秦文略尚未而立之年,可似锦已是年满十七……这到底是要如何以父女相称?
于是,坊间出现了无数种版本的流言,好比说,宋綦卖妻求荣,又或者是宋綦为救其兄,忍辱送妻等等太多太多直指秦文略恶染民女的说法,说到底收为义女不过是个幌子,而事实上……哼哼哼,耐人寻味啊!
而她,绝不会被三人成虎的谣言给动摇。
因为,她认为秦文略真的是恶染民女了!当年他也求过恩典,可那时是为了苏芸娘,如今再求恩典,要说没有半点儿女私情,她才不信!说不准似锦的掌心里也有红痣,被他瞧见之后,哪怕已是人妻,他也非要强求不可。
别以为她是道听涂说定了他死罪,事实上她曾经听牙行里的牙郎提起,秦文略与似锦同搭马车进牙行,而且还是由秦文略抱着她下马车的。
那天刚好她休假,窝在后院没瞧见,要不她还真想瞧瞧他到底用什么样的表情将人妻给抱下马车的。
说到底……他真是个渣呀!
亏她当初被他的痴情给逼出了不少泪,结果咧,事实证明他真的不是东西,真不是东西!
“安羽,我出的不是这个价,你这指比错了。”
安羽顿了下,呆呆地看着自己比出的中指,随即干笑地换了手势,分点心神投入眼前牲口的买卖里。
可恶,她都忘了自己正在工作,都怪面前的孔老爷子不专心谈生意,无端端又提起秦文略。
“听说呀,皇上一见那位似锦县主脱口说了,其实不当义女,要当侍妾也是可以的,接着,你知道怎么着?”
一听孔老爷子又在说八卦,她实在不想听,可她耳朵是不能控制的,偷偷地拉长一点。
“怎地?”
“王府都快要闹翻天了!听说七王爷压根没将王府里的正妃和两个侧妃放在眼里,甚至谁都不要,一得闲就往武平侯府去了。”
“这也太明目张胆了。”
“也是,要怪也只能怪李娘子太过倾国倾城了。”
安羽默默地沉下脸。似锦她是瞧过几次的,非常萝莉的小泵娘,用现代的眼光去形容,会觉得似锦有时像是小恶魔般的迷惑人心,有时又像落入凡间的天使那般无垢澄净。
是女人,在她面前都会自惭形秽,是男人,在她面前都会化身恶狼,所以说,秦文略说穿了也不过是个沾满七情六欲的渣男罢了!
想着,她悻悻然地比出个手势,但不再是比中指,而是牙行的指头术语,一个成交的价格,决定要快速地结束这场让她很不愉快的买卖。
“好,就这个价!”孔老爷子满意地喊着,对面的顾老爷也同意了。
第八章担任牙郎赚银两(2)
安羽微颔首,终于可以不用再听他们说秦文略的八卦,正欲离桌,孔老爷子忙道:“安羽,茶凉了。”
安羽眼角抽了下,实在是很懒得睬他,既然茶都凉了,就早点回家吧。
“对了,这是给你的赏银。”孔老爷子很大方地掏出一锭五两的银子。
二话不说,安羽绽放出春光明媚的笑,收起银子的同时,回头喊道:“嘿,我说狗子哥啊,这几日春寒料峭的,你不赶紧换壶热茶,是要让爷儿们给冻着吗?”
在牙行厅里负责倒茶的狗子,立刻上前陪着笑脸换热茶,而安羽更是动作飞快地来到孔老爷子身后,轻柔地按摩着他肩部的穴道。
“这春寒料峭的,除了身子得稍微动一动,筋络也得舒活舒活才成,要不这血路要是不通,身子就容易生毛病,孔老爷子可要保重身体呀。”她的财神爷当然要长命百岁,否则她离京的盘缠要上哪赚。
孔老爷子被她逗得笑呵呵的。
适巧李叔昂进了厅里,撞见这一幕,不禁摇头轻叹,走到她的身边道:“安羽,你真是教我望尘莫及。”
“二爷别这么说,这都是跟二爷学的呢。”她笑呵呵地道。
说她狗腿又如何,她是吃人嘴软,拿人手短,有什么办法。况且她狗腿也是挑对象的好吗,孔老爷子虽然喜欢聊些小道消息,但绝对是个君子,从来不会对她毛手毛脚,也不会因为她是个姑娘就看轻她,这是非常难得的。
李叔昂笑了笑,朝她勾勾手指。“晚一点的黑市有一样新宝贝,你想个法子把价格再炒高一点。”他之所以看重她,实在是因为她有满脑袋不可思议的点子,所以哪怕知晓她的身分,他也愿意留下她。
“二爷,你得先让我看货,可不能再像之前那回,弄了块假玉,害我说得好心虚。”她噙着笑,却是小声抱怨。
“谁跟你说假玉来着,那是新的玉种。”
“天底下没有一种玉是可以用指甲抠出痕迹的。”那是宝石硬度四以下的某种矿石,绝对不是软玉,更别说是硬玉。
李叔昂瞪了她一眼,将她拉到马车边,拉开了门让她瞧。“这绝对是个上等货。”
“绣屏?”她抚着楠木的屏身,目光落在软烟罗上的精巧双面绣,不禁叹为观止。“这是跟上回那座绣屏同出一人之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