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俗话说得好,人世间靠着善良是活不下去,但如果不善良,活着就跟死了差不多,失去做人的意义。
若她因为怕麻烦而一走了之,那自己跟康家或杨家那些自私自利,一心只为自己图谋,丧心病狂的家伙也没两样了。
算了,要是真的惹了麻烦,也是她的命。
第三章寄卖丹药(1)
康沐雨心神一定,重新回到男人身旁,拿出匕首,干脆地割破他的衣服。
他外头穿着看来很普通的青布衣,但里头却是一件上好丝绸裁制的白色单衣,可惜已经被血染红,且他的伤势要紧,虽然有些心疼这好布料,她还是把单衣也割破,将割开的衣服扯开时,从他的衣襟中掉出了一个精巧的瓷瓶,她只分心的瞄了一眼,没空理会。
他的刀伤在右后臂膀,对他下手的人极狠,伤口之深几乎见骨。
不顾扑鼻而来的血腥味,她从竹篓里拿出早上采到的止血药草,将药草给弄碎,一鼓作气的将药草压向他的伤口。
昏迷的他蓦然睁开了眼,大如牛铃的眼中满满恨意让她心头一震,忙不迭的开口——
“别误会,我是要救你!”
她说得急,注意到他就算昏迷,那紧握在手上的剑却动了一下,真怕他会拿剑向自己挥过来,要了她的小命。
她的手下意识加重了几分力道,“我真的是要救你,我是无辜的,你别杀我……”
她的话忽地隐去,因为原本凶神恶煞般的男人,突然身子一软,又晕了过去。
她低下头,这才发现自己情急之下死命的按住他的伤口,虽然血是因此而止住了,但肯定令他痛极。
她有些内疚的看了看他苍白的脸色,难怪他刚刚要拿杀人似的眼神看她,要是她,肯定也会疼得想杀人。
“不能怪我,只能怪你的眼神吓人。”她喃喃的替自己解释。
原以为自己见过最骇人的眼神是那最后要将她逼进火炉的康平山跟江宏,没想到这个失血过多的家伙,虽只剩一口气,眼神却更吓人。
她替他包扎好伤口,等她忙完,才放心的呼了长长一口气,注意到太阳渐渐西下。这里离庄子还有段路,她得将人带回去,只是以她的体型想要搬动这个壮汉,简直痴人作梦。
她皱眉想了一会儿,突然灵光一闪,拍了拍招财的头,“招财乖,你在这里守一会儿,我回去拿点东西。”
她背起竹篓,注意到滚到一旁的瓷瓶和昏过去的男人松开手的佩剑。她顺手捡起来,往竹篓一丢,飞快的跑回去。
太阳都快落入山后头,只见康沐雨拿了被褥放在从屋里拖出的一块木板上。
平时这木板是放在空地上晒干药草用的,上头还绑着绳子,方便移动,这下正好,可以拿来拖人。
只是事情果然是想的比做的容易,当她得意的把木板拖上不平的山路,木板上没摆放东西,她就已经走得跌跌撞撞,更别提等等上头还要放上一个大男人。
她回到溪边,用尽九牛二虎之力将人又滚、又拖、又拉的给安放在木板上。
她的耳里清楚的听着他在昏迷之中一声声因她的推拉不断冒出的呻吟声,她心中忍不住一抽一抽的不安。
不过这一切也怪不得她,要怪就怪他自己太壮,偏偏遇上她这么瘦弱的救命恩人,这实在说不清是他的幸还是不幸。
好不容易把人安置在木板上,她都已经去了半条命。
无力的坐在一旁,有些失神的看他平躺在木板上,半截腿却硬生生的落在木板外。
康沐雨实在无语问苍天,这个人不知道是吃什么长大的,如此高大强壮,先不论她现在拖不拖得动他,就算拖得动,他落到木板外的脚,说不定还会被粗砺的石子路磨破了皮。
不管了!她摇了摇头,强迫自己起身,先检查了下他的伤口,被她这么折腾还真是庆幸伤口没裂开。
她将粗绳背在肩上,吃力的往前拖,用尽力气向前,却只是艰难的移动了一点点,她咬着牙,只顾着向前,没注意到路边的石头,被绊了一下,她一踉跄,跌倒在地不说,手中的粗绳一松,她只来得及惊呼一声,一个转头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木板上的大男人直接滚落石子路,还好巧不巧的撞上了路旁的石块。
耳里听到他痛苦的呻吟,她感同身受的咬了下牙,知道他肯定痛得很。
以他那骇人的眼神猜测,此人脾气肯定不好,若他此刻清醒着,十有八九会想拿剑宰了她。
招财呜呜的跑到男人身旁,用鼻子推了推他,连它都同情他了。
康沐雨吞了下口水,半跪在男人身旁,苦着一张脸,小心伸出手,检查他的头。
初步检查后并无大碍,让她不禁觉得身子壮就是不一样,这样折腾都没见血,不过后脑杓痛个几天、肿个几日是免不了的。
“虽然头上多了个包,但总比没命好。”她喃喃自语,这句话其实是安慰自己居多。
在心中暗自同情他一把,她的心一横,重新将人给滚上木板,不过这次再也听不到他的半点呻吟声,不知道是不是痛得彻底晕了过去,让他连呻吟声都发不出来了。
招财一直很乖的跟在她身旁,突然它低呜了一声,往一旁跑去。
康沐雨连忙叫唤,但见招财没理会,跑前了几步,又回身对她吠了几声。
“招财,别闹了。”她已经没多少力气,没法子跟它玩。
招财又叫了几声,似乎要说些什么。
康沐雨这才猛然想起——对了,这附近有座废弃的山神庙,平时除了上山采药的药奴和猎户外,少有人烟,称不上舒适,但至少是个能遮风挡雨的地方。
她懂了招财的意思,兴高采烈的一笑,“乖孩子,真是聪明。”
她可以先把人安顿在山神庙里,等他人好些,让他自个儿回去,这样她不累,他也不用受了伤还得被她折腾。
康沐雨把人拖进了山神庙,天色已经全暗了下来,她在四周飞快的捡了些细枝,生起了火,天气还不冷,不用担心他受寒,但怕他因伤发烧,她还是替他盖上被褥,拿出竹篓里的竹筒,灌他喝了点水。
一直到安置好他,她自己终于能喘口气,也好好的喝了口水,入口的清凉令她满足地叹息,拍了拍扑上来舔着自己脸的招财,心想救人实在是件劳力活儿。
虽然累极,但她看着年久失修的庙宇,还是起身简单的清理了一番。重生一次,她相信冥冥之中定有神佛相助。
她恭敬的双手合十,对神像磕头叩拜,“山神爷爷,得要打扰您几日,希望您能保佑这位受伤的大侠度过难关,还有回去杨家的月姊姊也平平安安、顺顺利利。日后等我有了银子,肯定给您买烤鸡、烤鹅,一堆好吃的东西来答谢您。”
她连叩了好几个头,这才站起来,方才只是随意捡了几枝枯枝回来,肯定烧不了多久,所以她又出去一趟,这次多捡了些柴火。
拿出用布包着的杂粮饼,今天实在累极,没有力气弄吃的,勉强用这饼填肚子。
咬了一口,顺手拿出了竹篓里的剑,拔剑一看,剑身刻写着奇怪的铭文,她不解其意,只隐约觉得这把剑在火光之下发出来的光芒显得有些森冷,心头有股异样的感受,她好奇的挥了挥,不经意的挥到了一旁方才捡回来的柴火,不过是轻轻一碰,木头应声而断。
“哇!”她惊呼了一声,“这把剑真锋利。”
曾经听闻上好的兵器可以削铁如泥,她将饼放在一旁,挑了个块头大的木头,试探的劈过去,立刻劈成了两半。
“真是好东西,比斧头还好用。”她体弱,斧头重,往往劈没多少柴就累了,若有这把剑,她劈柴可就轻松多了。
她的目光下意识飘向昏迷不醒的男人,真不知道他是什么来头,身上没带半点值钱的东西,却带着一把好剑,还有——对了,想起了从他身上滚落的瓷瓶,她迫不及待的从满是药草的竹篓中翻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