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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这个人一直想成为皇商,动作频繁积极,若是他能替户部弄到足够的军需,恐怕——”基于兄弟情谊,楼学齐必须将这事告知他。

    “王爷,我也顺便跟你说件事。”他打断楼学齐,唇角挂着一抹神秘的微笑。

    楼学齐好奇地问:“何事?”

    于是,臧语农便详实的将他所查到的事情告诉了好友。

    听毕,楼学齐震惊不已。“你是说杜仲山的牙行非法买卖人口?”

    “看来是如此。柯大鹏在崎县境内强掳了不少少女,事情闹大了,便派人到远一点的地方掳人,然后再交给杜仲山底下的牙人买卖,为了不让这些少女说出真相,还将她们毒哑,手段残忍。”

    “可恶,竟然做出这等下作之事!”楼学齐神情恼恨。

    “可不是?”臧语农随声附和,“这样的人成了皇商,朝廷可就闹笑话了。”

    “不成!”楼学齐拍案而起,“我得立刻向皇上禀报,让刑部好好查明此事,毋枉毋纵。”

    “王爷英明。”臧语农打躬作揖,面上是一抹深沉的笑。

    下一瞬,楼学齐似乎意识到什么,挑挑眉,“语农,这一切都在你的意料中吧?”

    臧语农故作茫然,“我不明白王爷的意思。”

    “你早已摸清那杜仲山的底,知道他无法与你竞争,这才安安心心的说你只能给一万石的军粮,对吧?”楼学齐眼神盈满对他的佩服。

    “我只是希望皇上能缓下此事,收回圣命。”

    “张大人丢不起这个脸,定远侯府也不能。”楼学齐摇头,“这克丹王子真是掳错人了。”

    “谁说张大人的千金是被掳走的?”臧语农笑睇着他。

    他一怔,脸上满是疑惑,“你这是什么意思?这事是张大人说的,难道有假?”

    “张府守备森严,虽不至于连只鸟都飞不进去,但克丹王子要入府掳人岂是易事?再说若是有了骚动,边关便会封闭,克丹王子又如何带着受到胁迫的张家小姐出关?”臧语农眼底迸射出一抹黠光。

    楼学齐听出他的言外之音,惊讶地说:“你的意思是,张大人的千金是自愿的?”

    臧语农淡淡一笑,“据我所知,张大人的千金自从婚配予定远侯之子,便闷闷不乐,郁郁寡欢。”

    楼学齐瞪大眼睛,“我的天,难道……”

    “王爷最好赶紧将此事禀报皇上,以免一场误会导致生灵涂炭。”臧语农说完,径自啜了一口茶。

    “那么军需之事?”

    “不管打不打仗,边防的衣食住行缺一不可。”臧语农说道:“一万石的军粮我已备妥,王爷随时都能会同户部跟兵部来取。”

    看他一副事事都在掌握之中的自信神情,楼学齐不由得赞叹,“语农,你好样的,连那边关的事都了若指掌。”

    “凡事只要有心,就不难。”臧语农淡淡地说。

    “是吗?”楼学齐挑眉,意有所指地道:“我倒觉得也不是每件事、每个人都能如你所料。”

    闻言,臧语农斜瞥他一眼。

    “那名叫方朝露的姑娘可在你掌握之中?”

    臧语农一怔,狐疑的看着他,“王爷,你怎么知道她?”

    “今天来这之前,我先去了一赵云来客栈,尝尝本王爷朝思暮想的烧鸡,却巧遇一位姑娘打跑上门白吃勒索的市井混混。汪掌柜说她是臧府的人,可她却说她不是。”楼学齐说话的同时,仔细注意着臧语农的表情,“我盘算着她反正已不是臧府的人,又见她身手如此之俊,于是想礼聘她进王府做庆儿的护卫。”

    庆儿指的是楼学齐的儿子——楼宇庆,今年八岁,是个聪明懂事的孩子。

    “她答应了?”臧语农神情一凝。但话一出口,他就发现自己着了楼学齐的道,不禁懊恼。

    楼学齐促狭地看着他,“你很在意她?”

    臧语农没回答,一脸因被识破心绪而不悦。

    “她拒绝了。”楼学齐笑道:“她说,她跟你的帐还没算清。”

    臧语农先是一楞,旋即勾唇一笑。

    “看来你跟她有很深的纠葛呀。”楼学齐好奇极了,“能说来听听吗?”

    “不能。”

    十多日过去,周氏已能下床,虽然还是略显虚弱,但已无大碍。

    “二娘,身体好些了吗?”臧语农返家后,来到玉馨苑探望。

    “好多了。”周氏笑视在一旁随侍的赵流香,“多亏流香悉心照顾。”

    赵流香嫣然一笑,“姨娘说这话就见外了,照顾姨娘可是我的责任。”

    周氏满意的看着她,“也是,你不只是我的外甥女,还是我的准媳妇呢。”

    这些话她是故意说给臧语农听的,一方面是要强化臧语农对赵流香的好感,另一方面也是提醒臧语农不要忘了他跟赵流香的婚约。

    臧语农哪里不明白她的用意,却也不搭腔,只是淡淡一笑。

    “话说回来,方朝露那丫头也实在太歹毒了,”提起她,周氏仍是一肚子的怨气,“我真心向她道歉,她居然这样害我。”

    “姨娘,您别生气。”赵流香见她情绪激动,连忙安抚。

    “语农,你这会儿真是看走眼,引煞星入室了。”周氏现在想起来还是愤愤不平,“真是个忘恩负义的丫头,也不想想你是看在方大娘的面子上才收留她,她居然做出这种事。”

    “二娘,是我失察,我向您赔罪。”臧语农面露歉疚。

    “二娘不是怪你,只是……”周氏一叹,“知人知面不知心,看她一副单纯善良的样子,没想到竟这么歹毒。”

    “姨娘,您就别说了。语农哥哥也不乐见此事发生,想必他心里也难受呢。”

    赵流香深情款款地瞥了臧语农一眼。

    “这倒是。”见外甥女如此善解人意,周氏很满意,“语农,你瞧,流香这孩子多懂事、多体贴。”

    臧语农脸上没有太多的表情,只是唇角微微一扬。

    “对了,”周氏忽而想起一事,不解地问:“我听语晨说你逐那丫头出府,但至今未报官,是因为方大娘求情吗?”

    “不完全是这样。”

    “那是为何?她如此歹毒,难道不该给她一点教训跟惩罚?”

    “二娘先别急,”他语气平静地道:“其实我至今仍未报官是有原因的。”

    周氏微楞,“什么原因?”

    “事发后,我派人四处打探查问那毒药的购得方法,结果得到的消息让我非常惊讶。”他娓娓道来。“城中只有一家店卖这种毒药,而店东也承认这药确实是从他店里卖出,去买药的是一名年约十七、八岁的姑娘。”

    “那不就是方朝露了吗?”

    “不,”臧语农摇头,“依他所形容的模样并不是方朝露。”

    闻言,周氏瞪大眼,“那是谁?”

    “正因为不知道是谁,因此我认为方朝露还有共犯。”

    “还有共犯?”周氏不禁有些惶然,“你是说……那共犯可能也在府里?”

    “二娘莫惊。”臧语农安慰她,“不管那共犯是否在府里,我都不会让她伤到二娘您,再说……”他转头看着一旁陷入沉思,秀眉深锁的赵流香,“有赵小姐悉心照顾您的饮食,绝不会让人再有可乘之机。”

    赵流香回过神,“是啊,姨娘,流香一定会盯紧您的饮食,寸步不离的待在您身边,您不必担心。”她脸上带笑,却显得有点心神不宁。

    第7章(2)

    等回到房中,她立刻唤来瓶儿,用手绢包了三样首饰交给她。

    “小姐,你这是做什么?”

    “瓶儿,你赶快把这些东西拿去给那个卖毒药给你的店东。”赵流香神情不安,“就快东窗事发了。”

    瓶儿一震,“怎么会?”

    “刚才语农哥哥来探望姨娘时,说他已经派人打探到毒药的出处,还说那店东形容了买药女子的长相。”

    闻言,瓶儿大惊,“真有此事?”

    “我看语农哥哥说得斩钉截铁,应该不会错,只不过他还不知道买药的是你,只以为方朝露有其他共犯。”

    她的惊慌无措全写在脸上,“要是语农哥哥知道是我们做的,他一定会……”

    “小姐,你先别慌,大少爷他还不知道呢。”瓶儿安慰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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