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奇异死亡
“呀!你们可算回来了!”一个衣着湖绿色裙裾的女子,抱着琵琶立在彩凤的门前,袅袅娜娜的模样,笑起来有两个梨涡。
顾眉笙对着她礼貌性的笑了一下,随即,便抱着琴回了自己的房间,“姑娘有事找我?”彩凤笑着,眉眼弯弯,走上前,拿出钥匙,打开房门,让她进来。
“这山庄的丫鬟也不晓得跑哪去了,先前房门钥匙都是交与她管的,这下可好,我自己却进不得自己房间了。”她气呼呼的开口,恼意使她白皙的面颊略微泛红。
彩凤放下箜篌,给她倒了一本茶,“姑娘快些消消气。”她抬头,看着院子里粉色的一角,轻声唤道:“阿月,快进来。”
顾眉笙手里拿着一支刚折的蝴蝶兰,她进来,寻了花瓶,把白色的蝴蝶兰放进了窗边的瓶中,放好后,走过来,坐到凳子上,自己给自己倒了一杯茶,然后拿过碟子里的糕点,吃了几口,才开口。
“姐姐唤我何事?”她一手捧着茶杯,一手不停的把白糖糕塞进嘴里。
“妹妹莫不是也进不去自个儿房间了?怎地在院子里晃荡?”彩凤瞧她吃相,甚是喜庆,唇边便挂了笑意。
“没有没有,咳……”她被噎住了,咳得满脸通红,彩凤起身,又是给她倒水,又是拍她的背,好一会儿才消停。
“只是不知丫鬟都去哪了,咳……一个都没有看到呢。”
“今天不是白夫人忌日么,听说所有人都去祠堂了。”彩凤道,“虽则白庄主看起来冷若冰霜,实际上却是个痴情之人,他夫人是番邦女子,不远万里与白庄主来了中原,世人常说情深不寿,想来是真实得过分了些。”
“白夫人在白小姐五岁那年,便去了。白庄主也一直未娶旁的女子。”
彩凤说完,轻声叹气,顾眉笙和那个姑娘,也觉着有点伤感。
不过这世上,本就离散多,欢聚少,那本是别人的故事,旁人听了,也只是平添几分伤感罢了,谁还能真正体会,那些别人的生离死别,刻骨铭心?
彩凤起身回卧房,端着一个盒子出来,她伸手,把桌上的茶壶和茶杯放在桌子边缘,把手里的盒子放在桌子上。
“妹妹和姑娘随意挑几支发钗吧!瞧着你们头饰怪素净的。”她打开盒子,里面全是一些发钗和步摇,“对了,不知道姑娘怎么称呼?”
“哦,我叫玉锦,不知……”
“她叫彩凤,我叫敏月。”顾眉笙往嘴里塞了一块白糖糕,这儿的糕点,不是一般的好吃,可惜带不出去,要不然给以荷带一点,她定然欢喜。
“你慢点儿吃!”彩凤看着顾眉笙,像看着自己的妹妹。
彩凤瞧她们俩人都不拿盒子里的东西,便自作主张的拿了一对翡翠的耳坠,递给玉锦,“此耳坠,与玉锦姑娘甚配。”
“耳坠与姑娘的衣裙,的确很配呢!”顾眉笙打量着她对面的女子,嗯,皓腕凝霜雪,确实是个美人儿。
“喏,这个是给妹妹的,你瞧你,也不晓得打扮自己,整日戴着那支木簪,好生素净,女子二八年华,正是要打扮得娇俏的年纪。”
彩凤拿给她两支粉色的珠花,与她的衣裙也很相配。
“哦,敏月看来也要唤我一声姐姐了,我今年十八了。”
“看来我是老了,我都十九了。”
“姐姐……”玉锦和顾眉笙相视而笑,一起给彩凤行了个礼。
三人聊了好一会儿,至傍晚时分才离去。
天黑以后,顾眉笙换了衣服,蒙了块黑布,悄悄打开房门,两只手放在门框上,探头看了一眼外边,发现没有什么人,于是便蹑手蹑脚的走出了院子,消失在夜色中。
院子里的花树后边,湖绿色的一角,一闪而过。
而夜色中,寂静的山道上,一个只着一身白色单衣,抱着一把琴的女子,蓬头垢面的往蝴蝶山庄的方向走来。
顾眉笙跃上墙头,在夜色中,看了看,发现只有一个地方有亮光,便跳下墙,往有亮光的地方走去。
一路走来,她惊讶的发现,沿途竟一个婢女都没有瞧见。
她走到祠堂,发现这里门窗紧闭,一个人也没有瞧见,祠堂里面似挂了很多灯笼,灯光透过木窗,发出暖黄的光泽,不知里面,是怎样一副光景。
她摸着腰间的玉蝴蝶,虽然对蝴蝶山庄的地形不甚熟悉,可一想到这莫名其妙出现的玉蝴蝶,又被人莫名其妙的追杀个不休,大有她一日不死,那些人就一日不罢休的架势,她推开门,走了进去。
她刚走进去,扑面而来的光,刺得她眼睛生疼,条件反射地闭上眼睛,不一会儿,适应了光亮,她猫腰躲在一块垂幔后,打量着白家祠堂。
祠堂很宽敞,没有过多的摆设,屋子四个角落,一个角落放着八盏灯笼,整个屋子,几乎被这些灯笼挤满了。
屋子正中央放着一个长形的条案,条案上,摆了四排灵位,灵位上方挂了很多画像,灵位前边,黑色的墨鼎里,燃着香,墨鼎两边,白色的蜡烛还在燃烧着,蜡烛下脚,一滩白色的蜡滴已经凝固……
而地上,白庄主怀里抱着一块木牌,直挺挺的躺在地上。
顾眉笙吓了一跳,她从垂幔后边走出,紧张的咽了口口水,往白庄主走去。
白叶清双眼紧闭,脸色苍白,像他一如既往温和的笑,挂在嘴角,看着就像入睡了一般,而他怀里抱着的,是他妻子的灵位。
他的腹部高高隆起,犹如怀有身孕的女子一般,看着诡异至极。
“白庄主……白庄主……”她推了推白叶清,见他没有反应,把手伸到他鼻翼间,却是没有呼吸了。
她吓得一屁股跌坐在地上,心脏怦怦跳动,似要跳出胸腔,她捂着胸口,跌跌撞撞的往门口跑去。
她刚走出祠堂,看到一个提着灯笼的婢女往祠堂走来,顾眉笙瞅了一眼旁边参天的红豆杉,几步爬了上去。
不一会儿,惊叫从祠堂传了出来,那个婢女一边惊叫,一边从祠堂跑了出来。
旁边屋子里的灯,在一瞬间全都亮了起来,不一会儿,整个蝴蝶山庄,亮如白昼。
她坐在树冠的枝桠上,看着下边跑来跑去的侍卫和婢女,用手捂着心口,心跳得很快,感觉快要窒息。
白庄主,怎么就死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