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念吾帝都霾
01
深夜，高速公路旁加油站。
帝都的冬夜，气温已经降到零下，西北风狂呼乱吼。赵小哥裹紧大衣，这深更半夜的，还刮着西北风，他一会儿清醒，一会儿迷瞪，心说这见鬼的天气，千万别有人来加油了。
可是事与愿违，三分钟后，一道强光照在赵小哥脸上，他的困意瞬间全无，怒从心头起，边走边骂道，“哪个孙子开强光！”
那辆车以一个非常诡异外加扭曲的方式来了一个漂移，停了下来。
赵小哥心里的声音都没了，一辆红色法拉利，一看就是天价！有钱人！
车门随后打开，首先露出来的是一截雪白的手臂，随后是下面的半截小腿，一双红色三寸高跟鞋......等等，赵小哥拢拢身上厚重的大棉衣，真是不怕冷啊，零下十几度啊！
他风中凌乱的时候，女人已经下来了。黑色长发直到腰间，烫着大波浪卷，身材高挑，一身绛红色毛呢套装。她的上衣开领，露出修长的脖颈和精致的锁骨，面容，她戴着一副墨镜......但是看的出来，应该是很漂亮的。
赵小哥继续凌乱......开夜车戴墨镜......这视力肯定有50.2。
女人开口道，“嗨，小哥，加满。”她语气轻快，似乎丝毫没有感觉到这是帝都的零下十几度的深夜。
赵小哥哆嗦了几下，别是撞上什么艳鬼了吧......
孔萱，也就是这个女人，没有在意那人在想什么，麻利给了五百块，朝一边去了。
赵小哥捡起眼珠子，看见了女人的影子还有带着香味的钱，是人......就好，是人就好。
孔萱摘下墨镜，在路边深吸了一口气，她所怀念的冬天的帝都的浓浓的雾霾啊，敦煌都没有呢。
随后，她从口袋里拿出一盒女士香烟，取了一根出来。
看得出来，她非常熟练。此外，这双手格外修长白皙，夹着香烟的动作十分优雅，就算是拿烟，这女人站在这里也是一道风景。
赵小哥的职业习惯还是不错的，看见她抽烟就急眼了，赶忙道，“小姐，加油站不能吸烟，会炸的！”
“哦，抱歉，都忘记了。”孔萱漫不经心地说完，走地更远一些，重新把烟放在漂亮的唇边，动作优雅缓慢，修长白皙的手指夹着细长的女士香烟。
没有火柴，也没有打火机，但是香烟燃起金红色的微光，随后孔萱熟练地吐出眼圈，她抽烟已经很久了。
“满了。”赵小哥喊道。
她没回答，赵小哥也不敢管，麻利地溜了，小命要紧，明天去算个卦求个签驱驱邪吧。
孔萱接二连三抽了好几支，长长地出了一口气。她开车从敦煌回来的，好几天没睡了。人类真是奇怪的生物，她学了人家自驾游，结果把自个儿给坑的那叫一个惨，下次还是坐飞机吧。
她掐灭烟头，两指微动，烟头就这样凭空消失，没有一点痕迹。
还得赶回去开明天的会，孔萱叹气，真是不人道啊不人道，那是什么单位！工资低危险性高还见不得人。
她就是那隐藏在黑夜中的守护者，为了人类和平而献身的斗士......可惜她就是不涨工资。
她晃晃悠悠地走到车旁，随即眼眸微眯，一丝杀气掠过墨黑的瞳孔。
血腥味弥漫，车里有人，还是个只剩半条命的。
不过孔萱还是什么都没说，默然上车，扣好安全带，顺手打开轻音乐，很舒缓。
走了一会儿之后，她闻着车中越来越浓烈的血腥味，以及身后越来越急促的喘息，这才抬眸看向后视镜，态度散漫地笑着。
后视镜中同样有一双眼睛，犀利，沉静，不带丝毫慌乱。那是一双久经沙场的成熟男人的眼睛，眼神锋利。如果目光是刀刃，孔萱的长发应该已经断了。
两人都盯着后视镜，孔萱始终眼带笑意，神态轻松自在，非常随意，但是那个男人就快撑不住了，因为失血过多，他已经发昏了。
不过他丝毫没有退却的意思，目光虽没了神采，却依旧钉在后视镜中孔萱的眼睛上。
孔萱一手拿出一根烟，放在嘴边的时候，被后面的人看到一丝金红色的光芒划过，他涣散的眼神立刻凝聚起来，警惕地看着前面的女人。
“姑娘，抽烟对身体不好。”男人声音缓缓响起，低沉如水。因为受伤，带着疲惫的感觉，反而更有男人味。
白朔坐直身子，迷彩服染了不少鲜血，尤其是腰间。他的身材足够高，因为孔萱看见他的头快碰到车顶了。
车里的香烟味和血腥味混合在一起，白朔非常难受，喘不过气。
“谢谢提醒，帅哥。”孔萱带着笑意，一般他身边的人才喜欢提醒她吸烟有害健康，她早就听腻了，这个男人真是不懂风情啊。
她打开车窗，烟味和血气很快散了。但是白朔依旧十分难受，他捂着还在流血的伤口，看起来伤的很重。
“姑娘，很抱歉，我不是坏人，只是......”白朔沉声解释，尽管这个年轻女人似乎并没有被吓到，而且她身上透着说不清的诡异。
“无所谓，你是不是坏人我不关心的，但是帅哥啊，你马上就死了。”孔萱开玩笑地说着，她并不在意这人的死活。
白朔捂着伤口，面无表情，他知道这是实话，这女人比她看起来的麻烦多了。
“但是......帅哥，我可以救你，”孔萱又来了一根烟，白朔蹙眉，她继续道，“你放心，你长得符合本姑娘的审美，陪我一夜......换你一命如何？”
她说这话的时候，她已经回头，慢慢摘下墨镜。
白朔一滞，心跳加速，身上的血流的更欢快了，一来，那张脸让人震惊！二来，将近而立之年的白少将，第一次听见有人在他面前说要睡......睡......睡他！
“我人生的三大乐趣之一，就是帅哥哎。”孔萱朝他妖娆一笑，她相信没人能挡住她的魅力。
但是白朔失血过多，大脑的反应速度跟不上。孔萱也没给他时间反应，一把将他拽到副驾驶上。
“还有，后面车上的三个东西，姐姐也替你收拾了。”孔萱似乎没有觉察到白朔的疼痛。
弹片在腹腔中打了几转，白朔疼的满脸都是冷汗，这样的疼痛已经超过了人的承受范围，白朔知道自己很痛，不过神经已经麻木了。
可孔萱看都不看一眼，继续开车。
白朔忍着让他就要昏厥的疼痛，侧过脸怒视着旁边这个女人，他眼神已经涣散，即使在这样的疼痛和目光的涣散中，他还是看清了这个女人的面容。
太震撼了，幽深的如同无底深渊的墨色瞳孔，面庞太过艳丽，就像，就像什么呢，白朔意识已经模糊，他的脑海中划过一个绮艳的影子。
很快，穿透骨髓的疼痛又让他清醒了。
孔萱抽完烟，好像这才想起来这儿还有个只有一口气的男人。
白朔气若游丝，奄奄一息，可怜这个男人被孔萱一通折腾，死的更快了。
可惜他此刻就是砧板上的鱼，只能任人宰割。他头一次痛恨自己太过弱小！
他不能动，非常恍惚。
孔萱伸出两根手指，刺进他的血肉中白朔疼的痉挛起来，但是她毫不在意，只是摁住他，摸出了三块碎了的弹片。
这时候的白朔，又清醒了一点，他发誓，这个女人......到底是干什么的！
白少将终于在剧烈的疼痛中昏迷过去。
孔萱把弹片塞进他的上衣口袋里，然后用右手划破左手无名指，挤出一滴鲜血。
一滴金红色的鲜血，血液很快被伤口吸收，白朔的伤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
孔萱“啧”了一声，身体比一般人还好，“帅哥啊，姐姐的心头血可是能够生死人肉白骨的，喏，说不定还能补补肾......等我有空去睡你啊！”
白朔动了一下手指头，还是昏迷不醒。
孔萱停下车，从后备箱拿出一个羊毛毯，顺手将白朔拎出来，随后扔到路边的地上，捂上毯子。
然后，后面一直追过来的车上，下来三个人。
孔萱站直了身子，那三个男人看着孔萱的目光发生了变化。
那是畏惧，没错，就是畏惧，三个人随即齐刷刷地跪下，在地上发抖。
“魔界好大的胆子，竟然敢参与人界事务，那就不要怪我不客气了。”孔萱眼眸微眯扬起下巴，懒洋洋地拢着头发。
一人抬头道，“这位尊者，请您高抬......”他不知道女人是什么身份，但能感觉到她神格强烈的威压。
话音未落，人已经躺下了，身上浮出一股黑气，幻化成恶狼的模样，随即会飞烟灭。这是魔界的附身，还算高明。但对孔萱来说，他们是她一个小指头就能压死一片的魔使。
“你们俩呢，我只打算留一个给你们主子通风报信。”孔萱目光凌厉，落在其余两个人身上。
左边的人随即出手，将同伴杀死，又是一团魔气散开。
魔界就是如此，强者为尊，也就是完全遵从人类所说的丛林法则，孔萱倒没觉得有什么，就是觉得血腥气有点重。
“谢尊者不杀之恩！”那人从善如流，急忙道谢。
“身体留下！”孔萱道。
“是，是！”魔使随即消失。
孔萱蹲下身，都是黑帮的人，她驱散魔气，又将三个人打昏，捆好之后扔在地上，其他的事情，她就不管了。
当然，魔界胆敢到人界添乱，真当她孔萱是吃白饭的吗Ｃ了伤疤忘了疼！
孔萱怡然走进车里，开车走了，赶回去开会，省的又被骂。
至于那个男人......呵，有缘会见的，没缘，制造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