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若只如初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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孔萱想，是谁在她耳边喘息，身上带着浓重的血腥味，连风都带着浓烈的腥味。让人直觉得恶心难受，这是...血海吧，只有那个地方才有这种味道。
睁开眼睛，她伸出手，“是我啊，我又受伤了。”
孔萱习惯地想去找烟，在身上摸来摸去没找到，她的手被一只大手握住了。
“小丫头，找什么呢？”黑袍男人握住她的手，温柔的问她。
孔萱看清他的面容，有些恐惧，“你是......你是谁？”
“我是谁？”男人，或者说是长琴，“昨日你杀我养在血海中的小宠儿时，怎么不怕，嗯？”
男人长的极美，但并不阴柔，他的秀丽中带着血腥的杀气和残暴的意味，尽管那样温柔，却给人毛骨悚然的诡异感觉。
孔萱皱着眉头，许久之后终于散开，她记起来，最近来魔界玩儿，没想到昨天遇到一只上古凶兽想吃她，结果很明显，她拆了那只穷奇，准备用它的骨架做一把弓箭，肯定结实耐用，以后打起架来就不必担老是一身血了。
白瞎了她一张漂亮的脸蛋儿了，每次都浴血回去，一点都不优雅美观。
“你叫什么？”孔萱问。
“我叫朔。”长琴回答。
“朔，你出生的时候没有月亮吗？”
没有月亮的晚上，叫朔日，大概就是每月初一，不是什么少见的事情。
长琴把她扶起来，“是啊，好像有人跟我说过，那是几十万年最黑的一夜，没有月亮，还没有星星。”
“哦，我可以走了吗？我要走了。”孔萱挣开他的手，吐出一口血来，觉得舒服了很多，大概受了内伤，身体里有淤血，吐出来会好很多。
孔萱的血溅到白朔衣服上，他的衣服瞬间开始起火，一直沿着衣摆烧上去，青色火焰灼灼，要伤了人的眼睛。
长琴脱了衣服，免得烧到自己，他的里衣还是黑的。
他拦住孔萱，“小姑娘忒不懂事，我可救了你，不给我说说你的名字？”
“萱。”母亲说是一种上古灵药，可以救命的药草。
“哦，一颗破草啊。”长琴漫不经心地说。
孔萱拿出青羽扇一手挥过去，“你真烦人。”她又吐出一口血来。
“小丫头气性大，”长琴过去将她抱在怀里，“来，闭上眼睛，抱元守一，平心静气。”上古凤凰后裔的血可是珍宝，由着她吐多浪费。
这丫头，他已经等了很久了，四千多年吧，不长也不短。
......
孔萱满百岁，但是尚未化形的时候。仙界玉皇帝君寿宴，请六界同欢，连久不出门的昆仑山尊者浮黎，和魔界的魔尊长琴都来了。
昆仑山尊者浮黎，是神界资格非常老的人物了。传说女娲伏羲，皆出自昆仑山，其地位可见一斑。
这时候孔萱还是一只小孔雀，翅膀刚刚硬了，才飞的稳当。昆仑神尊带着妻女赴仙界帝君的宴会，小孔雀第一次离开昆仑山，好奇心非常强烈。
宴会开始之前，她就从父母身边溜走，四处乱飞去了。一直到飞的累了，她找了个地方停了下来，那个地方，就是长琴的肩膀，她当时还不懂事，也就三四岁孩子的智力，站在长琴肩膀上啾啾乱叫，活泼可爱自是不必说。
不得不说，孔萱果然是颜控，长琴最是好看了。
长琴看着自己肩膀上的小雀鸟，并没有驱逐，他不认识小孔雀，可若是能够感觉到她的神格，纯正而强大，如此年幼的神，除了昆仑神宫那位，还能是谁家的小闺女。
他当然，没有把这小姑娘推远的道理，直接笼在自己怀里，“小丫头，飞累了是不是，到我怀里过来，这里暖和，乖。”
小姑娘感觉到这人身上的善意，歪过头看着他，啾啾地叫着，落在了人家手里，在他手心里啄了啄，长琴温和的笑了，如冬日暖阳，把身边一行人的下巴都惊掉了，不能怪他们啊，他们家魔尊，多年前受苦良多，从未笑过，这一来，竟然笑了。
这位小神女倒是不一般。
长琴被小孔雀萌的不要不要的，把小丫头抱在怀里，然后对身后的人说，“本尊记得你们谁喜欢带点心来着，给我拿些。”
后面果然有人拿过来点心，长琴看着在自己怀里打盹的小雀鸟，捏起一块点心，小雀鸟果然爬了起来，蹦跶起来朝小点心咬过去，长琴有意逗弄小雀鸟，谁知怀里这个是脾气暴躁的小雀鸟等不及，一下子跳上去，没啄到小点心，却把长琴的虎口啄破了，鲜血立刻流了出来。
小雀鸟也顾不得点心，被吓得目瞪口呆，在她的本能中，鲜血是非常可怕的，她在惊恐之中尖叫起来，漂亮的尾羽都竖立着，瑟瑟发抖，可怜极了。
“莫怕，莫怕，小丫头，我没事，不疼。”长琴有些吃惊，很少有人能够伤到他，可这只小孔雀用它尚未长成的喙让他流血了，很好呢。
他越发喜欢这个小丫头了。
小雀鸟在他一下一下的安抚中安静下来，长琴把点心给她，“吃吧，饿着你了，你父尊可是要揍我的。”
小孔雀啾啾叫着，在他的手心轻轻啄着，然后才吃起点心，长琴护着她，一人一鸟往前走了。
很是和谐，小孔雀吃饱，抖抖尾羽然后扑腾到长琴肩膀上，一直扭过头看他的脸。
“本尊好看吗？”长琴调笑。
小雀鸟啾啾乱叫，谁也不知道她说什么。
“本尊长的好看，你很喜欢是不是，本尊听懂了。”长琴说道。
“吔...”小雀鸟歪过头，又是一阵啾啾乱叫，相繇和繁荼对视一眼，鸟语您也听的懂啊！
叫了一会儿，她口渴了，便从长琴肩膀上飞下去，朝那边的池塘去了。
“去哪儿？”长琴拦住她。
“吔...啾啾啾！”孔萱柔嫩的小翅膀指着池塘。
“你渴了？”
“啾啾。”
“莫去，这池塘的不干净，喝了要生病的，我带你去宫殿中喝露水，凤凰不是非梧桐不止,非练实不食,非醴泉不饮，你倒好将就，池塘的水也敢喝。”
“还有旁的地方，你也不敢去，听说这些年帝君生了好几个儿子女儿，正是淘气的时候，没得扒了你的羽毛，把你烤了吃掉，跟着我知道吗？”
小孔雀抖了抖翅膀，似乎并不怕。她依旧乖乖站在他肩膀上，长琴走了几步，她一头就栽下去了。
长琴一手拎着她，抱在怀里，给她遮住阳光，叫她安然睡觉。长琴知道，神族幼生期的孩子很虚弱，需要有人时时刻刻陪伴和保护。
只是这昆仑山神尊夫妻二人也太不小心了，就让女儿满世界乱跑。
“尊上，”相繇上前，“是否将小神女送回昆仑神尊那里？”
长琴轻飘飘地道，“送哪儿？魔界多年不知六界事务，我只知道这是个小姑娘，不知道她是哪家的神女。”
相繇默默地抹了一把脸，昆仑神尊的心肝宝贝儿，神界近十万年来才添的一个小神女，谁不知道啊！
小孔雀砸吧着小嘴，一个劲儿地往长琴袖子里钻。
长琴心情大好，这小姑娘，真是不自觉地惹人怜爱。
“小丫头呢？”那厢，青鸾神禽拉着自家相公的手，“萱萱去哪儿了？”
“没事，别担心谁不知道她是昆仑山的的女孩儿。”
浮黎不甚在意，那么大了，去飞一飞也好，省的整天黏糊父母，闹心！
“万一呢，还是去找找。”
青鸾有些担心，女儿性情还不稳定，万一有事儿呢。
“好。”
浮黎答应下来，“你别急，我派人去找一找。”
孔萱此时已经睡熟了，羽毛上粘着点心渣子，她近来十分嗜睡，可惜亲爹亲妈没注意到，还敢把女儿放出去溜弯儿，真是相当大意了。
长琴捧起小丫头，在自己脸上蹭了一下，才发现小姑娘体温不正常，非常高。
长琴心里咯噔一下，她这个年纪，应该要化形了吧。
他闪过这个念头，然后便起了私心，如果这个小姑娘第一次化形有他的帮助，那她定然会和自己有解不开的牵绊。
别觉得长琴变态。神族有着非常恐怖的直觉，他能够感觉到，这个小女孩儿日后与他的缘分，只是太过模糊淡泊，他想......要再强一些，才能够保证她会留在自己身边，他想留下她。
长琴万分可惜，好想抱回去把她养大。就像昆仑神尊养大青鸾神禽一样，这就她就永远都是自己的，可是现在，他还要经过漫长的等待。
小孔雀难受地吱吱哇哇乱叫，在床上打滚，长琴将她护在怀里，将她的体温降了下来。
小孔雀可怜巴巴地睁着眼睛，吱吱呀呀地叫着，她难受，想去找母亲和父亲。母亲怀里凉凉地。
长琴别过眼睛，不看她。
“好姑娘，忍一忍，别怕。”
小孔雀难受地哭起来，她又热还难受。
浑身要炸开的那股劲儿实在太大了，她忍不住。
长琴将自己的力量送入小孔雀身体里面，她终于好受了一些，扭过头用翅膀指着门口。
长琴亲了亲小姑娘，用自己的力量压制着她体内的躁动。
差不多了，小丫头这个时候，本就极容易被魔气浸染，她以后得性格，或许会和年轻时候的自己很像吧。
他从自己脖子上拿出一条银色链子，缠了三圈，扣在小雀鸟的左脚脚腕上，以后她都不会摘下来。
然后一个白衣少女闯进来，喝道，“放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