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确立合作
一百万买断她这两种新药品的所有权？
‘啪’地一声轻响，荣正阳和方昂两人心头猛地一悸，抬眸见顾钰锦低垂着眉眼，修长白皙的手指划过协议的封面，动作缓慢中透着优雅，窗外的阳光射进来，洒在她周身，合该是岁月静好的美景，却无端地让两人背脊蹿起阵阵冷意。
“既是协议，我想，我应该有资格提出我的条件吧。”
“当然。”话一出口，荣正阳就懊恼不已，想起军部开会起草这份协议时，众人信心满满，甚至不太放在心上的神情，忽然觉得脸疼得厉害。
“第一，我只出售新药成品，不出售配方。”
顾钰锦微坐直了身份，伸出一根手指，一出口就直接将军部的这份协议否决了，未等荣正阳两人开口，又伸出第二手指。
“第二，若能与军方达成合作，我希望军方能卖个面子，让我这两款新药标上军方权威认证。”
“第三，为了双方能够达成长远合作，我希望军方能承诺，绝不对外泄露我这个药品供应商的任何资料。”
……
一连提了十个条件，听得荣正阳和方昂两人的脸色越来越黑，其实后面的条件对于他们来说，不过是举手之劳而已，若双方真达成合作，那些条件都不是问题，问题是第一条，他们就难以接受。
“顾小姐，既然你已经明确提出你的条件，那咱们也就不再说那些个场面话，你的新药对于我国士兵在战场上的作用实在太大了，军部下了死命令，必须将两款新药拿到手。”荣正阳正了正脸色，称呼直接从小顾变成了顾小姐，态度也变得强硬起来，看着很是唬人。
可惜唬不到顾钰锦，她只是挑了挑眉，示意对方继续说下去，她既然已经提了她的条件，那么接下来就该轮到对方提条件了，毕竟谈生意这回事，有来有往。
荣正阳差点一个气息不顺，暗喘了两下，才又沉着声继续道：“我明白，以你这两款新药的效果，一旦投放到市场，得到的利润将远远大于一百万，但是以你这两款药的性质来说，国家有权限制其投放到市场，以避免流通到国外，以你的聪明，应该明白我的意思。”
顾钰锦当然明白，若是药品流到国外，被应用于战场，那么我国士兵在战场这一优势便没有了，甚至还可能成为致命的劣势，到时，就是给她判个通敌卖国的罪名也不为过。
只是，她会让军方捉住她这个把柄么？
“荣大校多虑了，身为研究所的一员，受聘于国家，自当有为国家服务的意识，这两款新药，我从未想过要投进市场。”
听听，多么高的觉悟啊，多好的祖国栋梁啊！
若不是经过这么一场谈判，认清了这姑娘清秀严正外表下那颗狡猾腹黑的心，他们就真的信了。
现在，他们不仅不信，反正直觉她这突然松口的背后必然又挖了个大坑给他们跳，他们真心很不想跳，但事实上，不跳不行。
方昂接到荣正阳暗中的示意，暗暗咬碎牙往肚里吞，没办法，谁让自己的军职没人家大呢！只得假装很感动地顺着她的话说下去：“顾同志有这般奉献精神，是国家之幸，那我们这份协议……”
“方中校，你们还是没听明白。”顾钰锦摇了摇头，继续道：“不管军方出任何条件，我都不会让出配方，我只接受向军方出售成品，但我可以承诺这两款新药绝不会从我的手中流入市场，也就是说，我只是药品生产供应商，而军方则是我唯一的销货商，当然，我既已表明自己的诚意，希望军方也能表明自己的诚意，同意那几条附加条件。”
顾钰锦已经说得很明白，荣正阳两人也不是傻子，瞬间就想明白其中的关键，顿时，看着她的目光是从未有过的郑重严肃，就连李仲鸣看着她的眼神也一变再变。
他知道他这个小弟子虽是女子，却心有沟壑，但从未想过，她的野心竟是那般大，而且胆子和魄力也是出人意料。
成为军方的供应商，虽然在金钱利益上，比起投入市场，一定会是损失巨大的，但是从长远意义上，她得到的会更多，单是军需药品供应商这个名头，她的身份立刻就水涨船高，相当于是古代意义上的皇商。
再说了，跟军方挂上勾，不管她以后是往医学界发展还是商界发展，在人脉资源方面，多的是人主动巴上去，不说一路开红灯，起码有脑子的人都不会主动去找她麻烦。
当然，若是她同意卖出配方，军方同样会念她的情，然而人情有时却是最不值钱的，哪有利益互惠来得结实，这一点，她看得很清楚。
他可以确定，在此之前，她并不知道军部看中她新药的事，然而，在这短短的时间内，她就能清晰地分析其中的利弊，提出如此大胆且意义深远的条件，当真是……长江后浪推前浪，后生可畏啊！
经过一个多小时的谈判扯皮，双方终于确定了合作关系，基本协议条款以顾钰锦的条件为主，军方同意她所提的条件，作为回报，药品的价格在原本的定价上优惠了一成，并且保证满足军方的供货量。
双方当场签订了协议，并定下第一批药品的数量和供货日期，或许是为了在这场失败的谈判中找回场子，荣正阳不爽了下了点小拌子，这第一批的数量不仅非常大，而且又只给了一个月的时间，时间可以说是非常赶。
研究所大门口，荣正阳坐在越野车后座，冲着站在门口送他们的顾钰锦笑得有几份阴险：“小顾啊，荣叔相信你是个干大事的孩子，一个月后，我等着来收货。”
“哎，不就不跳进你们挖的坑吗，有必要这样为难一个孩子吗？真当她没长辈护着还是怎么滴……”站在旁边的李仲鸣听着不爽了，当着他这个大家长的面欺负他单纯年幼的小徒弟，把他老人家当死的不成，可这会他倒忘了刚在谈判桌上，他口中的孩子是怎么坑得这两位毫无还手之力。
他忘了，可荣正阳两人可没忘，被李仲鸣这么一说，两人心口那口气啊堵得都快将他们憋死，偏偏这时，顾钰锦还在一旁很正经地点头道：“荣叔放心，赶是赶了点，但为了国家，为了战士们，就是不眠不休，我也会准时交货。”
这正义凛然的小模样，看得李仲鸣欣慰自豪不已，看得荣正阳和方昂两人阵阵牙酸，叫唤着开车的士兵快开车走人，他们怕再呆下去会把自个给呕死。
京都一处基地内，一个身材瘦小的青年坐在电脑前噼里啪啦地敲击着，盯着电脑的双眼闪着晶亮的光芒，电脑上，密密麻麻的代码以肉眼难以看清的速度飞快地刷新着。
另一边的沙发上，低垂着头不断翻动手中文件的青年男子一举一动都显得优雅矜贵，与这繁忙快节奏的场景奇异地融合成一幅动静相宜的画卷。
一声轻响，房间的门被打开，一个身着红色紧身皮衣，身材傲人的女子走了进来，为这幅画卷注入一抹艳丽的色彩。
她目光炙热而痴迷地看着沙发上的青年男子，只是一瞬，这种目光便被她收了起来，取而代之的是洒脱不羁的清明。
她走了过去，将拿在手中的一份报告递给沙发上的青年男子，开口的声音妩媚惑人：“老大，化验报告出来了。”
青年男子闻言从文件中抬起头，一张俊朗如玉，眉眼似画的俊脸，赫然就是贵公了韩枫。
“嗯。”接过报告，韩枫一边翻看着，一边听代号红狐的红衣女子说道：“根据小A的化验成果，那块石头的成份分别包括……推断极有可能是来自于南方的密林里……”
铃铃铃……
忽而一阵急促的手机铃声响了起来，韩枫眉宇微不可觉地蹙了一起，掏出衣袋里的手机，待看到来电号码时，脸上的神色又变得有几分急切和欣喜，快速按下接听键，不待对面的人说话，便先一步开口道：“怎样？见到人了吗？你们没欺负人吧？”
对面的人似乎被他这一连串提问给问懵了，直到他又问了一遍，才反应过来，语气怪异地叫了一声：“老大？”这愣头青似的傻小子真是他家英明神武的老大？不会是假冒的吧。
“是我。”
得到确认，对面的人才不得不相信，爱情果然是毒药，能把人毒得面目全非。
“老大，我跟你说，那小妮子真不是省油的灯，她……”对面的人一开口就像是被按了快进键一般，噼里啪啦的一连串的话连个标点符号都不带停顿的，那满腔的悲愤，那大受刺激的苦闷，即便隔着电话都能让人感受到那冲天的怨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