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他胸膛剧烈起伏,半天不说话,好不容易才缓缓地吁出了一口气,声音低沉沙哑地道:“不准有下次!”
“嗯。”她乖乖听话。
计环琅将怀里小人儿拥得更紧,薄唇紧贴着她雪嫩如凝脂的颊边,大掌怜惜又心疼地摸摸她的头。“那堆混蛋没吓着你吧?”
“我身上带了‘十香散’,他们统统都倒了。”她脸上笑吟吟,却下意识揉了揉有些红肿的手腕。“不过三姊姊命人捆手脚的牛筋倒是挺韧,花了我一点儿功夫才割断的。”
“疼得很吧?忍着点儿,回去哥哥让赵老马上帮你配好药敷上。”他小心翼翼地捧着她的手,温柔万分地替她搓揉着手腕,不忘恶狠狠地瞪了容如兰一眼。“哥哥定叫这恶妇比你痛上千百倍!”
容如兰不敢置信地看着这一幕,心绪翻腾如巨浪滔天,又酸涩又绞痛,既羡慕又发疯般地忌妒……
为什么?凭什么?
“那些乞丐明明……你是怎么逃出来的?”容如兰脑中理智尽断,剧烈喘息尖叫着。
“我是赵神医的关门弟子,摆平区区十几个乞丐不是轻而易举的事吗?”容如花平静地对着满脸狰狞扭曲疯狂之色的嫡姊,温和道:“三姊姊,我没想你真的走到这一步。”
当潜伏在嫡母身边的侍女匆匆传讯而来的时候,她是有一刹那的恍惚——
果然柿子还是挑软的捏吗?
“不可能……不可能……你这贱人怎么会有这般好运……你注定该是我的脚底泥才对……”容如兰恍恍惚惚自言自语,美眸一暗,随即发狠地扑冲了过去,像是恨不得一口咬断她的颈项。“贱货!你明明该死的!”
计环顼护拥着容如花,冷冷一笑,没有动作。
郑指挥使身形暴起,狠狠地劈掌砍昏了发疯癫狂的容如兰!
“小九,我们回长公主府,母亲可被你担心坏了。”计环琅嘴角微勾,看也不看劈昏容如兰后又伏身跪倒在自己跟前的郑指挥使,打横抱起小九就大步往外走。
“可这里……”她一呆。
“方才那媚毒好吃吗?”他脸色难看地哼了一声。
她瑟缩了下,心虚地忙陪笑。“阿琅哥哥,我随身带有解毒丹的。”
“我不信。”他傲娇地昂起下巴。
“欸?”她疑惑地望着他。“可那解毒丹是我亲自调配,府医伯伯都说极好的——”
“再好的解毒丹有哥哥好吗?”他低头凝视着她,凤眼中的灼热盯得她整个人瞬间害羞发烫了起来。
“阿琅哥哥!”她小脸羞红气急败坏,话也说得结结巴巴,“你、你又不是、我不用的……”
可小如花对上美人哥哥从来都是抵抗无效的……
长公主的赏花宴圆满落幕,然而在陆续驶离长公主府的各府马车中,平庆伯夫人却是心神不宁,屡屡掀开车窗绫纱帘往外看。
“看到指挥使府的车了吗?”
许妈妈有些惶惶,却还是努力宽慰道:“夫人莫担心,三姑奶奶带的人多,许是事成之后便先离开长公主府了。”
伯夫人放下了绫纱帘,美丽的脸庞难看至极,低声道:“如今想必,已然事败了。”
许妈妈心一惊跳,“夫人,这、这不可能吧?”
以有心算无心,小九姑子明明已经落入三姑奶奶的手中了,又怎么可能会事败?
“兰儿疯了,我却不能不多想。”伯夫人神色复杂,摇摇头道:“冠玉侯是何等人物,岂是她能轻易威胁得?若我猜得没错的话,冠玉侯这次是决计不会放过兰儿的。”
许妈妈焦急地道:“夫人,那该如何是好?”
“冠玉侯行事杀伐决断,兰儿在撩虎须之前就该有觉悟。”伯夫人心中又是酸又是疼,还有种不自觉的深深释然。“不过无论如何,我既然能在冠玉侯面前亲口大义灭亲,冠玉侯就是再不喜,也只能承我这份情,更不能再用今日此事作借口,对伯府采取什么大动作。”
许妈妈心一寒,半天说不出话来。“夫人,可、可……三姑奶奶那儿,咱们就真的不管了?”
伯夫人敏锐地睨了她一眼,那眼神中的冰冷无情令许妈妈深深不寒而栗。
“兰儿是我亲生孩儿,我既狠不下心收拾她,有冠玉侯出手,也算全了我们母女俩最后的情分。”伯夫人语气淡然道,“我生她养她,临了却被她狠咬一口入肉三分,如今只是袖手旁观,难道我还亏欠了她不成?”
许妈妈牙关不自觉暗暗打颤,话都说不出来。
“许妈妈,你自幼服侍我至今,你我主仆多年,你可别像那个孽女那般,叫我失望。”伯夫人似笑非笑地语带敲打。
“老奴誓死效忠夫人,绝不敢有二心,天地可鉴!”许妈妈扑通一声重重跪下磕头。
伯夫人懒懒地一笑,轻弹了弹衣摆上看不出的灰尘,“只要你忠心为我,我又怎会亏待于你呢?”
许妈妈冷汗湿透衣……
在此同时,长公主府内氛围亦是一片肃杀——
客人尽皆离去,管事奴仆们本该正是收拾杯盏打理善后的时候,可却在一炷香前全部被召集到大庭院中,伏跪在端坐高台上的长公主下方,人人心中暗自惊惶忐忑,全不知究竟出了什么事儿?
娴静清丽的杨妶接过侍女手中的美人槌,正想替长公主捶腿的当儿,宫嬷嬷却已经笑着抢过了。
“这是我们这些下人做的活儿,怎敢有劳杨娇娇呢?”
杨妶心一咯噔,强笑道:“嬷嬷虽是心疼我,可妶儿服侍舅母是应该的,您便让我尽尽孝心吧?”
宫嬷嬷尚未驳话,揉着眉心的长公主已经烦躁地放下了手,“妶儿,舅母知道你孝顺,可舅母今儿府中有事,就不留你了。来人,送娇娇回府。”
杨妶轻咬下唇,终究还是浅浅一笑,柔顺地起身款款一礼。“那妶儿就先告退了。”
待她纤细窈窕的身影消失在转角月洞门后时,长公主直勾勾地注视着庭中百余名奴仆,气得娇弱身子微微发颤。
“半盏茶前,府内所有亲兵私卫已全被你们少主的人马拘禁审问,看看究竟是哪个吃了熊心豹子胆,竟敢勾结外人弃忠背主,令外敌擅闯长公主府劫走……”长公主顿了顿,终究不舍教容如花闺誉有损,只冷笑一声。
“原来本宫的好性儿,反倒纵出一些白眼狼来了!”
“主子明察,奴等不敢!”管事和奴仆们身子伏得更低了,个个冷汗涔涔,瑟瑟发抖。
宫嬷嬷忙替长公主顺背,接替过去冷肃扬声道:“但凡涉及今日之事者,只要立时自首,便留尔一条全尸,否则一旦查出,祸及亲族!”
有几名管事和几名侍女脸色惨然大变,在人群中越发缩躲……
宫嬷嬷眸光锐利一闪!
……片刻之后,地上多了几具尸首,长公主的亲卫亲自将人拖走。
长公主则手支着额,美丽的脸庞掠过了一抹涩然,喃喃自语。“这,要本宫怎么同驸马说呢?”
宫嬷嬷难掩怜悯疼惜地看着长公主,接过侍女呈上的参茶送进她手中。“要不,您便让侯爷全权处置此事吧?”
长公主有一霎的心动,可忽又像想起什么,苦笑着摇了摇头。“不,本宫亏欠那孩子甚多,事到如今,是不能也不该再叫她受委屈了。”
宫嬷嬷一怔,随即眉眼不自禁欢喜起来。“您说得是。”
第9章(1)
割刀之用,鸾刀之贵,反本修古,不忘其初也。
——《礼记》
冠玉侯府的主室寝堂内,隐隐约约传来了娇泣低吟哀求声……
“——叫你以身犯险!叫你不听话!”
羞得容如花都想把自己一头撞昏过去了,为、为什么平时清俊冷傲如高山冰雪、苍穹明月的阿琅哥哥,只要把她压在身下就会这么……这么……
小九不认识这个人啊!
——可容如花接下来哪里还有精力和意识去思考和抗议?
她被化身恶狼的计环琅从头到尾舔吃得干干净净,仅只剩下最后那一道处子防线未破,其他什么没脸没皮没羞没耻的事儿全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