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她微张着小嘴,迟迟说不出话来。
“所以,在回禧京前这些书你再给我读个透澈,回去后我要看你的表现。”
“表……表现?”
“阴烟就在眼前,是个再好不过的练习对象,你可不要再让我瞧不起你了。”蓦魏阴恻恻的说。
这下子阴奢终于明白他为什么要让她与阴烟同车了,原来是要让她有机会“表现”……这家伙的心真是坏透了!“若是我不……”
他淡淡的瞥她一眼。“不什么?”
方才打人的胆彻底收起,她呐呐的道:“没什么……”积重难返,她还是怕这家伙的。
“另外有件事也我也想知道一下,你是不是想过我是个好色之徒,贪图阴烟美色,背信于你?”蓦魏微眯起眼凑向她,森森然的问。
阴奢呼吸一窒,仍硬着头皮道:“你突然求娶阴烟,又向父皇表明喜欢阴烟的美色,还能怪我误会吗?”
他狠狠瞪她。“即便我这样说,你也该相信我不是这样的人,你真教我伤透心了。”
“啊?”这是谁伤谁的心啊?
蓦魏恶声恶气的警告道:“你这女人给我听好了,将来东宫只有一个女主子,我蓦魏只要你一个女人就够了,以后别再给我胡思乱想,你要是敢再把我看作什么急色鬼、负心汉,我饶不了你!”
“你的意思是以后东宫只有我,不会再有其他女人?”阴奢难掩惊讶,再次确认的问。
“废话,君子一言九鼎,更何况我是一国储君,说的话还能颠颠倒倒吗?”
“你这性子本就颠颠倒倒、喜怒无常,这会儿阴烟八成已经被你吓懵了,我怎知你下一刻会不会又反复?”
她不满的道。
“我再反复,对你的感情也不会反复,总之,你记着,永远别怀疑我对你的心。”蓦魏现在终于能够理解父皇为何甘愿只守着母后一人,心被一个女人夺走了,自然不会再想要其他人,这趟回去他打算向母后忏悔认错,自己不该说她霸着父皇是妒妇的行为,之前自己无知,以后不会再笑他们了,因为笑他们就是笑自己。
闻言,阴奢心中流过一股暖流。“对不起……以后不管发生任何事,我都不会再怀疑你的心。”
“这就好。”他满意的点点头,将她揽进怀里,正满心爱意低下头想吻她时,马车猛然急停,所幸他抱着她,不然她可能摔出去了,稳住身子后,他沉声问:“草万金,怎么回事?”
“回……回殿下,突然出现一群乞丐挡了路,咱们只得紧急停下,惊扰了两位主子,罪该万死。”草万金急忙解释。
“一群乞丐?哪来的乞丐?”
“这……奴才也不清楚,苏大人已经去了解了。”
“嗯,本宫也去看看。”话才说完,蓦魏已经下了马车。
“等等,我也去!”阴奢探出头来也想跟。
“好,一起走。”他抱她下马车。
第十章真心不容置疑(2)
两人快步往前头走去,那里闹烘烘的,苏易站在最前面,赶一群挡道的乞丐离开。
这群乞丐全是鸣陆人,约莫三、四十人,有男有女,还有几人怀里抱着仍在襁褓中的孩子,每一个都像饿了很久,面黄肌瘦,老人们抱着拐杖坐在地上,孩子们饿哭着不肯走,大人们自己都没有力气动了,只能放任孩子狂哭,襁褓中的婴儿更是哭得脸都发黑了。
“快走,你们可知挡的是什么人的车队,竟敢在这里胡闹!”侍卫们上前赶人,可这群人就是不动。
苏易苦恼,只好严声警告,“再不走咱们就要治你们冲撞殿下的罪了!”
“治罪?随便啦,最好拉咱们去牢里,这样还有牢饭可以吃,胜过在这里饿肚子。”一名乞丐说。
苏易黑了脸。“你们有手有脚怎么不去干活赚钱,光靠行乞如何过日子?”
“说什么风凉话,咱们若能讨生活,谁又想来行乞!咱们这是找不到活儿可做,这才带着一家老小露宿街头!”另一名乞丐忿忿的说。
“什么都能干,田能种、菜能卖,粪也能挑,为何找不到差事做?”苏易不以为然。
其中一名乞丐一笑,像是冷笑,又像是苦笑。“鸣陆行苛政,农田都被朝廷征收了,谁还有田可种?没田哪来的菜可以卖?就是一份挑粪的活儿也有上百人抢着干,且找着工作朝廷还要横征暴敛,咱们赚的钱又全让朝廷当成税拿走了,妻儿连一口饭都吃不到……”
蓦魏携着阴奢站在稍远的地方,听着苏易与乞丐们的对话,阴奢脸色难看,蓦魏则是注视眼前发生的事,眸中深思,未发一语。
半晌后,他拉着阴奢跃上一匹马,两人单独而去。
“你连草万金也不带,这是要上哪儿去?”她往后一看,草公公和晴惠姑姑正急着跳脚。
“我想更深入了解鸣陆百姓的生活状况。”蓦魏策马往最近的村庄奔驰而去。
“可是就要下雨了,咱们现在去,回来准成落汤鸡。”阴奢也和他有同样的想法,但是天候将变,他们什么都没准备,她有必要提醒他一下。
他轻笑。“若雨不大,咱们淋点雨当情趣。”
她窝在他怀里点点头。“就听你的。”
蓦委脸上虽有温情,但眼底仍有一丝冷峻。
两人一路上见到许多乞丐与流民,当他们抵达附近的村庄时,正好看见粮行被抢,有官差出面,但那官差抓了人后竟然只是打了一顿就将人放走,然后将那人抢来的东西据为己有,让粮行老板气青了脸,可面对恶行恶状的官差,也只能敢怒不敢言。
看到鸣陆官差不保护百姓反而成为强盗,阴奢惊愕又气愤,正想上前去制止官差的恶行,一旁的面店也有动静,有几个人吃了面却不付帐,被东家拿着擀面棍追打,一路打到街上,还差点撞上她,好在蓦魏护着将她往一旁躲开,她才没被撞到,但随即她发现腰间少了什么,低头一看,她挂在腰上的玉佩不见了,是刚才那群人顺势摸走的,但她不知摸走玉佩的到底是哪方人马,因为双方看起来都不是好东西,全都一脸凶神恶煞。
然而这么一个插曲,回头那黑吃黑的官差已经消失不见,只剩下粮行老板哭丧着脸大骂世道炎凉,朝廷暴政。
阴奢怔怔的站着,极为忧心的道:“蓦魏,父皇不施德政,这事我早有耳闻,但我上一次离开鸣陆的时候,百姓们的生活还没有这么糟,怎么不过几个月的时间,竟变成这般情景?”
蓦魏晓得她亲眼看到这些景象很难不受到打击,他搂着她的手紧了紧,又捏了捏她的掌心。“鸣陆的富裕只是表面,你父皇只顾着扩张疆土,四处征战,不顾百姓死活,他正走在一条自我毁灭的道路上。”
她闭上眼,潸然泪下。“父皇不是好皇帝,暴政虐刑加于百姓,终将自食恶果。”她不舍鸣陆百姓在父皇的统治下,民生雕敝,苦不堪言。
他面色凝重陷入沉思,不一会儿正如阴奢所言下起雨来,但两人的心情比来时更加沉重,压根没有心情享受淋雨的情趣。
蓦魏骑车马带着阴奢往回走,途中遇到来寻他们的苏易。
苏易护送他们回到车队,草万金与晴惠姑姑见两个主子安全回来,皆松了一口气。
看了看天色,很快就要天黑了,蓦魏便下令扎营。
“奴才请求殿下饶了奴才吧,下回无论去哪儿,好歹带上奴才,万一出什么事,也有奴才挡刀。”帐篷里,草万金叨念着。
晴惠姑姑在内帐替阴奢换下淋湿的衣裳,人在外帐的蓦魏也在草万金的服侍下换好衣服,阴奢一出来就听见草万金说的话。
“别啰哩啰唆的,去准备膳食,本宫肚子饿了。”蓦魏赶走念个不停的草万金。
草万金见阴奢出来,哀怨的看了她一眼,忍不住连她一起抱怨,“大公主也真是的,主子连个护卫也不带,您怎么都不阻止他,还跟着去冒险。”
阴奢也知道草公公这是担心他们,不免有些歉然,正要开口说抱歉,蓦魏已不耐烦的吼道:“你这奴才是嫌舌头太长吗?再不走,本宫拿剪刀亲自剪了你的舌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