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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安夏乖巧地应道:「公公放心,我再也不会了。」

    「那老奴就告退了。」陈公公躬身施了一礼。

    宋婕妤点头又说了些客气话,由许尚宫送陈公公离去。

    「父皇看来对母妃牵挂得紧,」安夏趁机道:「我还以为母妃真不受宠,看来也是错怪了父皇。」

    「不过是看你的面上,」宋婕妤抱着那冰枕舍不得放手,「你父皇最疼你。」

    「是吗?」安夏错愕地道:「我还以为父皇最疼长姊。」

    夏和公主的长姊是闻遂公主,先皇后的女儿,出身高贵又嫁得如意附马,按理应该最受萧皇青睐才是。

    「你父皇常说,大公主已经成家,不必他再操心,他最担心的就是你。」宋婕妤叹了一口气,「你这般任性又刚烈,也不知将来要到哪里为你挑一个合适的驸马。」

    「母妃,好端端的干么说这个。」安夏不由有些害羞。

    「皇上是真心宠爱公主呢。」送走陈公公的许尚宫折返,正巧听到这一番话,插嘴道:「恕奴婢多嘴,皇上也是真心宠爱我们家娘娘,所以爱屋及乌。」

    「别胡说,」宋婕妤否认道:「是我靠着女儿才能有今天的安生日子,爱屋及乌该用来形容夏和才对。」

    「皇上本来就疼爱娘娘,」许尚宫似有不平,「只是皇后那边不好应付,皇上不想后宫生事,所以才假装冷着娘娘。」

    「是吗?」安夏听得颇感兴趣,「父皇对母妃竟如此真心?」

    「这冰丝枕头便是明证。」许尚宫信誓旦旦地道:「还有这央兰宫,可是前朝宸妃的住处,皇上说这里风景最清雅,特意赐给我们娘娘。」

    「越说越不像话了!」宋婕妤皱眉,「央兰宫虽好,但也不至于把我比做前朝宸妃。」

    「听来父皇对母妃确实不错,」安夏笑道:「我本来以为父皇冷落母妃,现在看来是我白操心一场。」

    「这话只能在我们这里说说,」宋婕妤提醒道:「出去可别乱传,皇后娘娘若是听见,那可了不得。」

    「是了,皇上就是怕皇后闹呢。」许尚宫打抱不平地道:「所以这些年来皇上才假装冷着咱们娘娘,但私下里派陈公公送的东西一点也不少。」

    深宫之事真是隐晦复杂,安夏发现自己往后得留神观察,处处小心。

    「夏和,你也听母妃一句劝,别再任性了。」宋婕妤感慨道:「出了这件事以后,母妃只希望你平平安安的。」

    「母妃放心,女儿不会再骑马了。」她本来就不会骑,也不感兴趣。

    「母妃是指……」宋婕妤沉下脸来,低声道:「别再去见杜少傅了。」

    「啊?」安夏一时间没听清。

    「那日你为了出宫见他,摔了马,还好有母妃替你遮掩。」宋婕妤严肃地看着她,「若再犯,母妃也帮不了你。」

    「我那日是为了去见杜少傅?!为什么?我为什么要去见他?」天啊,这是真的吗?她不由吓了一跳。

    「看来你真的什么也不记得了……」宋婕妤抚了抚她的长发,「也好,不记得最好。」

    她该继续追问吗?看来夏和跟杜阡陌从前的关系非同一般,她该不该揭开这段往事?

    不急,待她想清楚再说,反正日子还长,她被囚在这个空间里不得脱身,还有漫长的岁月待她去体验。

    第三章揭开闹鬼之谜

    御学堂每隔五天会安排女学生们前往尚服局上一节女红课,按说,这些小姐们大可不必做此等针线之事,然而学习女红毕竟是古代女子的传统,怎么样都得做做样子。

    安夏对尚服局很感兴趣,觉得一定会很像现代时装设计师们的工作室。她记得有一次杜澈电影试装的服装师曾在国外拿过大奖,那工作室虽然有些凌乱,却极为奢华,各种名牌随手扔了一地,看得她眼花撩乱。

    不出所料,萧宫里的尚服局也极度奢华,布满各种名贵衣料,还有配以衣料的金银丝线、彩色宝石,一盒盒地堆在架子上,直至屋梁。尚服局的宫人很忙碌,不仅要为平素宫里的常服忙碌,若遇上节庆盛典,更是通宵不得安眠。

    尚服局的主事朱尚宫道:「今日学习的是平针绣,所谓平针,是用金银线代替丝线的绣法,先以金线或银线平铺在绣地上,再以丝线短针紮之,每针距离一分到一分半,依所绣纹样回旋填满,有两、三排的,也有多排的。紮的线要对花如十字纹,如同紮鞋底那般。」

    想不到学的东西还挺难的,对于安夏这种连针眼都不会穿的人来说,着实苦恼。

    朱尚宫扫视着她们,「绣架已经替各位准备好了,请各位就座。」

    安夏跟随众人乖乖坐到指定的位子,一旁有尚服局的宫人服侍。

    「各位请先看奴婢的演示,而后自个儿依样绣上几针,没什么差错就继续绣下去,若还是不懂,可叫一旁的宫人详加解释。」朱尚宫又道:「奴婢也会在这里为各位解惑。」

    语毕,她向身后的宫人点了点头,宫人立刻抬了一幅竖立的绣架上来,把金线竖拉于绣地间,并将穿好的丝线递到她手里。

    「因为怕各位看不清楚,所以奴婢的演示会夸大针法,针距由一分扩为十分,」朱尚宫解释着,「请各位端详。」

    安夏撑起下巴,正打算好好学习,忽然砰的一声,有人撞门进来,一跤摔在地上。

    大家都被吓了一跳,定睛一看,原来是个小宫女。只见她神情慌张,气喘吁吁,满目惊恐,不知发生了什么事。

    「小婵,你怎么如此放肆!」朱尚宫厉喝道:「今日贵人们在此,四下不得喧哗,你可知晓?」

    「鬼……鬼……」那名叫小婵的宫女伏在地上瑟缩发抖。

    「胡说什么?」朱尚宫更加气恼,「来人,把她拖出去!」

    「鬼……尚宫大人,真的有鬼!」小婵大叫起来。

    「这丫头大概是疯了,」朱尚宫觉得颜面上挂不住,连连欠身道:「奴婢真是该死,平素对尚服局下属缺乏管教,纵得她们如此斗胆。」

    「朱尚宫,」熙淳皱眉道:「这宫人大概是中邪吧?该叫太医院来瞧瞧,还是叫巫师来瞧瞧呢?」

    「不不,奴婢没有中邪,也没有疯,」小婵连忙辩解,「奴婢真的看见鬼了,是从前姜尚宫的鬼魂!」

    「越说越离谱了。」朱尚宫变了脸色,对一旁的宫人道:「你们还站着干什么?不把她拖下去,由着她胡闹吗?」

    「公主!公主——」小婵往前一扑,一把抓住安夏的裙摆,如抓住救命稻草一般,「公主您可大好了?奴婢看见了姜尚宫的鬼魂,您不是曾嘱咐奴婢,要是看见了,就第一个告诉您吗!」

    告诉她?安夏好半天才回过神来,大概是从前的夏和对小婵嘱咐过什么,不过姜尚宫是谁?为何夏和会如此上心?

    朱尚宫道:「宫中谁不知夏和公主大病初癒,从前的许多事都不记得了,小婵,你以为拿这当藉口就可以逃脱罪责?」

    「奴婢没有撒谎,」小婵恳切地看着安夏,「公主,奴婢没有撒谎,您要替奴婢做主啊!」

    「哦,原来是夏和嘱咐你的?」熙淳忽然在一旁冷笑,「那就难怪了,我要是做贼心虚也会如此,只可惜夏和如今什么都不记得了。」

    这话什么意思?熙淳阴阳怪气的,是想说什么?安夏终于道:「姜尚宫是谁?小婵,你且别慌,慢慢给我道来,我会替你做主的。」

    「公主……您不记得姜尚宫是谁了?」小婵大为失落,顿时泄气地瘫在地上。

    「她到底是谁?已经去世了吗?」安夏越发好奇,「为何我要嘱托你打听她的事?」

    「夏和,你竟连姜尚宫也能忘?」熙淳讽刺道:「一条人命丧在你手里,说不记得就不记得,真是便宜。」

    「熙淳,不要胡说!」元清忍不住开口道:「是姜尚宫自己坏了事,被皇上处罚,哪里怪得到夏和头上。」

    看来这姜尚宫已经死了,而且她的死似乎与从前的夏和有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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