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9章 二废太子
江南科举案,表面上看和兰英和胤禛一点关心都没有,但事实上却是有非常大的关系,因为这可以说是二废太子的导火线。
对于皇上二废太子的事情,其导火线一直都是众说纷纭的。
有人说是因为皇上本来就没打算复立太子,只是因为皇子的权势威胁到了皇上的统治和地位,为了防止皇子进一步就是逼宫,所以才复立了太子,等着皇上将大权紧抓左,太子胤礽没有了利用价值因此被二废了。
这个说法只能糊弄一下不知情的人,毕竟大家看着上辈子一废太子后文武百官都推荐八贝勒胤禩,可谓是声势浩大,可事实上兵权是一直握在皇上的手里的,所以皇上一句话几句能废掉声势浩大得到文武百官支持的胤禩。
从众阿哥夺嫡的手段就能看的出来,除了太子胤礽武力了那么一下外,其他人都是走让皇上相中自己的路线,要死胤禩真那么势大,完全可以学李世民来个玄武门兵变,何必玩这些。
这个消息不靠谱,但还有稍微靠谱的,就是太子胤礽被复立后,不但没有反思自己之前的所作所为,反而是利用手中的权势打压之前那些害他被废的人,和选择了别人做太子的人。而且胤礽像是知道自己这太子之位坐不长一样,根本就没有遮遮掩掩,而是光明正大的打击报复,因为打击的人太多,打击面太广了,又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因此惹了众怒,皇上迫于形势只能又废了太子胤礽。
太子胤礽复立后打击报复人这倒是真的,但问题是皇上是不可能迫于形势废掉太子的,这么多年来向皇上告胤礽状的人又不止胤禔一个,可皇上不开口,其他人说再多也是白搭。
二废太子这事呀,自然不可能是皇上心血来潮,于是就将胤礽给废掉了,还是有一个原因的,这原因就是江南科举案。
从表面上看,江南科举案这事怎么也和胤礽扯上关系,事实上也的确扯不上什么关系,可关键是胤礽收了噶礼的银子,当然这银子的来源到底是不是江南科举案不得而知,但无疑要是这事被爆了出来,肯定会炸。
这也是为什么皇上会将行贿贪污案,定义成互参案。
张鹏翻会这样敷衍了事,也是得到了皇上的暗示,要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所以张鹏翻才会那么干,他的算盘打得还是很不错,可没想到没过几天,关键证人径县知县陈天立突然上吊自杀。他上吊后,被看守官通判发现了,及时救下,于是没死成。第二天,看守官将情况察告张鹏翩、赫寿二人。
张鹏翻敷衍了事的说的:“陈天立不过是吓唬人,不要理他。”
结果,三天后的五更时分,陈天立在床上自组而死。张鹏翩、赫寿二人假模假式地还发文书给安徽巡抚梁世勋,要他追查陈天立的死因。陈天立家属却坚决地报称是因为病发而自缴,并无人逼勒灭口。而另一个重要证人李奇竟然被判立即充军新疆,于押解途中染病身死,并有当地县衙的文书为证。
不管陈天立是自杀还是他杀,李奇是病死还是被害死,最直接的结果就是造成了死无对证的局面,一切对噶礼不利的证据都消除了。但江南士民人心不服,开始聚众闹事。有人在闹市传唱歌颂张伯行的歌谣,四处张贴揭帖,到各衙门投递呈文,要求张伯行留任。也有人贴出文章为噶礼抱不平,。双方支持者你来我往,煞是热闹。
曹寅将陈天立自杀一事密奏皇上后,皇上朱批道:“众论瞒不得,京中亦纷纷议论,以为笑谭。审事也不是这样审的理,但江南合省都甚没趣了,想必满洲恨不得离开这差才好。”于是密令安徽巡抚梁世勋暗中调查陈天立的死因。几天后,安徽巡抚梁世勋汇报说,江南刑狱官员,上自某司,下至州县提点刑狱,均为噶礼亲信,封锁消息密不透风,证人陈天立之死因难以查明。言下已经暗示噶礼与证人之死脱不了干系。
不久,张鹏翩、赫寿二次审案的结果就出来了:科场一案,副主考官赵晋,同考官王曰俞、方名及所取士子吴泌、程光奎交通关节,黄缘贿卖,应按科场舞弊律论罪;张伯行生性多疑,随便“诬告”噶礼,造成江南人心浮动,应当撤职,拟徒准赎;噶礼与张伯行“互参”,有失体统,应降一级留任。
这个调查结果与皇上之前的基调完全一致,除了对张伯行稍微严厉了些,其余的处理差不多正是皇上想要的。
然而,就在他要下令结案的时候,突然出了一点意外。皇上到后宫去给皇太后问安时,刚好遇到了他的乳母,也就是噶礼的亲生母亲。
从曹李两家把控江南三大织造和盐政几十年,以及噶礼贪污怎么都告不倒可以看得出来,皇上对自己的几位奶娘家是加恩了又加恩,放纵了又放纵。见奶娘在皇太后这里,皇上自然要和奶娘说几句,说着说着就一时感慨,询问噶礼到底与张伯行有何个人私怨。
这原本是皇上加恩给噶礼,要奶娘在皇上面前给噶礼说说好话,说不一定连之前的降职都不用。却不料奶娘深明大义,不但揭发了噶礼贪污受贿的行为,还主动替张伯行辩护。奶娘的态度对皇上的态度产生了决定性的影响,他后来很是动容地说:“其噶礼母尚耻其行,其罪不容诛矣。”
此时,曹寅的密奏再次送到,说“此案亦有未妥,人心不能悦服”,张鹏翩如此潦草了局,在江南声名大损,人人说其糊涂拘私,而其人竟然不等案情了结,便已经动身前往福建,导致扬州民心不定,议论纷纷。
皇上感到如果按照二审的结论结案,尤其是只处置清名在外的张伯行,而放任胡作非为的噶礼,实在难以向江南民众交代,于是下诏斥责张鹏翩等人“掩饰和解,瞻询定议”,下令撤换张鹏翩、赫寿,而改派户部尚书穆和伦、工部尚书张廷枢前往江南,令其务必严加审明。
到了这个时候,前往江南的钦差要调查的重点已经不是科场案,而是督抚互参案。皇上的本意,只要保全张伯行,大致处罚一下噶礼,令江南人心稳定下来就了事了。
然而,穆和伦、张廷枢却没有弄清“圣意”,也不愿意得罪噶礼和两位前任钦差。二人一到江南,不但不立即问案,还立即派人前去找张伯行说和,以噶礼“党众”为由,劝他向噶礼低头。但张伯行却依旧坚持己见,给了两位新钦差一个大钉子。
两位新钦差商量来商量去,最终决定大做表面文章—连十几天,轮流提审科场案的人犯,煞是热闹,大有要明察秋毫、伸张正义之意。
这样的姿态自然是和皇上的意图相违背的,皇上虽然没有立马撤换这两人,但还是让人又在暗中调查此事,结果竟然发现了其中有太子胤礽的痕迹。此时皇上对太子胤礽那是本能防备,想到自己在警告过他后,胤礽仍然在自己不知道的时候,将插手了这事,这让皇上毛骨悚然起来。
再加上太子胤礽复立后,搞出来的那些事情,比如户部尚书沈天生等串通户部员外郎伊尔赛等包揽湖滩河朔事例额外多索银两一案,皇帝与储君之间的矛盾,终于又发展到不可调和的地步。
皇上决定再废皇太子,在九月三十日,皇上巡视塞外回京当天,即向诸人宣布:“皇太子胤礽自从复立以来,以前的狂妄还未消除,以至于大失人心,祖宗的基业断不可托付给他。朕已经奏报给了皇太后,现在要将胤礽拘执看守。”十一月十六日,康熙帝将废皇太子事遣官告祭天地、太庙、社稷。
太子胤礽再一次的被废,这不单对朝廷大臣影响深远,也影响到了穆和伦和张廷枢查案的态度,因此结果一出来,还是叫人大失所望。
康熙五十一年十月初五,科场案案发一年后,穆和伦、张廷枢将三审结论奏上:主考左必蕃纵容舞弊,革职查办;副主考赵晋,同考官王曰俞、方名因受贿判斩立决;程光奎、吴泌等生员贿买考官,骗取功名,分别拟绞或枷责;两江总督噶礼卖举无迹,但审案不力,该受切责;江苏巡抚张伯行捕风捉影,诬勃朝廷重臣,当革职论处;噶礼参张伯行各款“俱实”,免议。
这一次的结果可谓煞费苦心,表面做足了文章,公开处置赵晋、王日俞、方名等一干查有实据的考官、举子,为江南士子出了一口气。看起来,似乎比前任钦差要厉害得多,但在互参案上,一如他们的前任张鹏翩所奏,称噶礼与舞弊案无关,张伯行所参噶礼各款“皆虚”。
已经被免职的张伯行倒是依旧无所畏惧,又上了一道奏折,说:“科场舞弊只惩从犯,不惩首恶,难抚江南人心。朝廷王法不治枉法封疆大吏,此风若长,大清朝刑律将名存实亡。我张伯行革职事小,朝廷安危事大,请陛下再派贤臣重新审理。”
皇上看了三审的结论和张伯行的奏章后很是感叹,说,“张伯行居官清正,天下之人无不尽知,允称廉吏,但才不如守,果系无能。噶礼虽才具有余,办事敏练,而性喜多事,并未闻有清正之名。伊等互参之案,皆起于私隙,听信人言所致,诚为可耻。”
但他也知道科场案到了这个时候,已经完全变成了满汉大臣之争,即使再追究,也不会有什么结果,所以没有应张伯行的要求再派钦差审理,只是下令九卿、詹事、科道就穆和伦等所审的结果进行讨论,这就是所谓的四审。
四审之前,皇上特意召见相关官员,说:“伯行居官清廉,噶礼操守联不能信。若无伯行,则江南必受其削几半矣。此互参一案,初遣官往审,为噶礼所制,致不能得其清;再遣官往审,与前无异。尔等能体联保全清官之意,使正人无所疑惧,则海宇升平矣。”
然而,议奏的结果是:噶礼、张伯行二人不思和衷协恭,互相汗参,有失大臣体统,都应撤职。最后还是皇上下旨:噶礼着革职,免于严查深究,由潜运总督赫寿接任两江总督;张伯行着革职,但留任江苏巡抚。这样,这桩轰动一时的江南科场案最终以互参案了结。
而本已经被从轻处理的噶礼并没有就此安分守己,他恼怒母亲曾经在皇上面前替张伯行说话,与弟弟色勒奇、儿子干都勾结,暗中在母亲的食物中下毒,想害死母亲。东窗事发后,被怒其不争的皇上赐令上吊自尽,色勒奇、干都也被斩首。
又传说噶礼自尽时向监绞官行贿,因此还没有气绝就被放下来装人了棺材。噶礼躺在棺材里等了半天,也不知道时日,实在不耐烦了,便开口问道:“我可以出来了吧?”谁知道监绞官还没有走,棺材周围还有一些人,看到噶礼突然坐起来,无不骇然。监纹官生怕受贿事泄,于是上前一斧将噶礼劈倒,连同棺材一起烧了。
康熙五十二年正月二十六日,江南科场案中最后处置结果下达。相关人物安徽巡抚叶九思已经病故;副主考赵晋,同考官句容知县王日俞、山阳知县方名斩立决;举人吴泌、程光奎,合谋者俞继祖绞监候,秋后处决;主考官左必蕃失察革职;请人代笔者徐宗轼、夹带作弊者席歼照一并枷责。
然而,奇事还没有结束。赵晋在处斩的头一天,忽然在狱中病死。一时间,谣言哄传。有人说赵晋是上吊自杀了;有人说赵晋好友王式丹杀死一名乞丐,将尸体藏在肩舆中,人狱探望时偷梁换柱,以死丐冒充赵晋,而赵晋本人则攀着绳子逃出大狱;还有人说那具尸体就是王式丹的仆人张大。21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