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七章 初次易容
锦瑟一慌张,手里的茶杯险些就扔了出去。秦慕铮倒镇定的多,将茶放在一旁的矮几上,轻声问常乐:“究竟发生了什么,慌张成这个样子。”
平日里师叔祖玉真(秦慕铮)总是带着笑,虽然是知观玄真子的首徒,但对上对下都很和气。常乐心中实在焦急,顾不得尊卑辈分,上前就来拉秦慕筝的袖子:“师叔祖,您还是快点躲起来吧,那个疯子皇帝提着一把带血的剑闯进咱们永乐宫了。师叔祖还是跟着弟子去后山避一避吧。”
“什么?”秦慕铮再镇定不得,一手抓着锦瑟,一手抓着常乐,急急就往门外跑。
待跑到了门口,秦慕铮终于停了下来,缓缓松开了手,道:“不行,我不能就这么躲起来。”
“我的师叔祖啊,都什么时候了,知观让您跟我赶快去后山暂避一下。”常乐反牵着秦慕铮的手就往外面拉。
“不行!我不能走,让我想一想,我一定能想出办法的。”秦慕铮使劲挣脱了常乐的手,慢慢的在屋中踱步。
“师叔……”常乐还要去劝,却被锦瑟制止住了。锦瑟扯着常乐站在一旁,锦瑟始终都是相信秦慕铮的,不管发生什么她都会鉴定不移的站在秦慕铮身旁。若是躲不过这一劫,秦慕铮不在,锦瑟绝不会独活,黄泉路上做个伴,来生再续姐妹情。
“我一定能想到办法,我一定能想到办法……”秦慕铮一圈一圈的踱步,额头上急出来的汗却是越来越多。
那个疯子韩启竟然提着带血的剑闯进来,自己若是一走了之,指不定还有多少无辜的生命被牵累到。秦慕铮仿佛能够看到韩启那疯狂又浑浊的眼,鼻翼间也好似闻到了淡淡的血腥。双手忍不住的颤抖,秦慕铮第一次有这种强烈的挫败感,觉得自己是如此无能。
“我真笨,真笨。脑袋里面都灌上浆糊了么?”秦慕铮忍不住用手去锤自己的头。无意间触摸到头上绾发的乌木簪子,秦慕铮终于想到了一个办法。尽管有些冒险,但是眼下这确实是唯一的良策。
“锦瑟,你去太子送过来的东西中帮我找一套稳重又华丽的衣裙。常乐,等下你就帮我打打下手。动作要快。”秦慕铮终于镇定下来,指尖还是一片平凉,动作却不慌张。
锦瑟终于从那几箱衣裙里扒拉出一件暗红织金的曳地长裙,看着是稳重又华丽,却不知秦慕铮这时要这样一套衣服干嘛。
当锦瑟抱着这一套衣裙进到房里来的时候,却被唬了一跳,只见皇后薄媪穿着一身道袍正坐在妆台前。锦瑟慌忙下拜:“奴婢参见皇后娘娘,皇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忽然锦瑟又明白过来,先皇后薄媪的棺椁此时正停在宫里的永延殿,如何能出现在自己面前,还穿着道袍。
“铮儿?”锦瑟试探着问。
“像不像?”秦慕铮终于收了那一副严肃的样子,朝着锦瑟吐了吐舌头。
锦瑟这才松了一口气,也明白秦慕铮是想到了怎样的办法。这方法极为冒险,韩启到底是与薄媪耳鬓厮磨几十年的人,细微之处真的太容易露出破绽了。为了秦慕铮的安全着想,锦瑟实在不愿秦慕铮去冒这样的风险,忍不坠要再劝一劝:“铮儿,此举太过冒险,可谓是九死一生。还是跟着常乐去后山躲避一下才好。”
“锦瑟,我知道你是为了我好,只是我们不能一辈子都躲在别人的羽翼之下,让那些无辜的人白白牺牲。”秦慕铮牵起锦瑟的手,从锦瑟的手中汲取温暖。她说不怕是假,她自然想平平安安的活下去,只是再不想让那许多的人为了她流血牺牲。
“铮儿,我懂。还有什么要我帮忙的?”既然秦慕铮已经打定了主意,锦瑟能做的就是信任和支持。
“锦瑟,先帮我更衣梳发。”秦慕铮脑海中努力回忆着与薄媪相处的点点滴滴,努力去抓住薄媪说话、动作、表情等各种细节习惯。
终于,站在镜子前面的秦慕铮就像是薄媪又活过来一般,头上梳着宫廷样式的繁复发髻,一身暗红织金的曳地长裙贵气逼人。秦慕铮又对着镜子模仿者薄媪的样子做了几个动作,仔细检查着身上还有什么不妥当的地方。
常乐的嘴巴在刚刚给秦慕铮打下手的时候就一点点张大,张成个“O”形之后就再没闭上过。
“师叔祖你真是太厉害了,常乐对你的敬佩有如……”常乐终于回过神来。
“经典台词不好照搬,快点帮师叔祖看看还有哪里不太妥当。”秦慕铮轻轻捏了捏常乐的脸蛋,努力营造出一种轻松的气氛。
“铮儿,别处还妥当,只是这头上太过素净了一些,先皇后到底位分尊崇,再勤俭也不至于这般素净。”锦瑟仔仔细细的替秦慕铮检查了一番。
“母后曾经赏给我一支石榴步摇,我记得咱们出王府的时候是带过来的,锦瑟去帮我拿出来。再从首饰盒子里捡出几样精巧的金花配上。”秦慕铮不停的在心中自我催眠,拼命的暗示自己就是薄媪。
总共进了永乐宫也没得多少时日,秦慕铮就算是个易容天才,学的也用心刻苦,到底时日还短。在面上细节过渡的地方还是有些小瑕疵,秦慕铮又拿起笔,在这些小瑕疵上再修饰一下。
锦瑟将石榴步摇找出来,替秦慕铮佩戴在头上,又将那几个金花缀在发髻后面,总算看得过去一些。
“咱们这就出去吧。”秦慕铮轻轻握住锦瑟的手,双手一片湿凉,但目光是前所未有的坚定。
“铮儿,不管去哪,我一定陪你。”锦瑟回到,语气郑重而*。
常乐终于闭上了嘴巴,尽管心中还是恐惧,但是秦慕铮却给了她极大的勇气,跟在秦慕铮和锦瑟的后面,一同往三清殿去了,一同去面对疯子皇帝韩启。
每走一步,秦慕铮的心便沉一分,但是她却走得无比坚定,哪怕要立时毙于韩启的剑下,她也不会后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