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一九章 长出棺材
想来这户富商是家财万贯，家宅的占地面积可不少，竟然是五进的大宅，后面的后花园比王府花园小不了多少。一路从步道回廊穿行，道路两边堆放了不少太湖石，想来是为了整修后花园准备的。
只是出了这样的事情，这宅子这富户定然是不会去住了，只怕也不好脱手。秦慕铮脚步一快再快，却是想早些探查完此处，再去其它三处看一看。
一路上都有衙差把守着，秦慕铮前面有个衙差引路，便不用再被盘问。走得身上微微有些汗意了，终于是到了那人形棺椁的发现处。
前头领路的那个衙差紧跑了几步，上前对着一位领头打扮的耳语了几句。这领头模样的人便快步迎了上来，慌忙行礼，道：“下官淮阳知府李德见过淮阳王殿下，本不想因为此等小案惊动殿下，但四方童子接引的葬仪规格非王侯不得用。此事发在淮阳，怕是一些邪祟小人想接着此事将脏水泼到殿下身上，下官觉得殿下还是知晓一些案情始末才好。”
这淮阳知府李德确是个明白人，少了许多虚礼客套，说话倒也直接。
“多谢李知府提点，棺椁现在何处？还请前头引路。”东方煜抱拳换了个半礼，便吩咐道。
“请。”李德做了个请的手势，却是自己走在了前面引路，没有去纠结跟在韩博身边的秦慕铮和身后的甄珏到底是何身份，果真是个有颜色的人。
再往前走了几步，穿过了一丛茂密的竹子，再已经开挖出来不小规模的池塘当中，几张草席遮蔽着一物，几名衙差在一旁把守着。
“今日本王是来查案，就免了那些个虚礼了，将这些草席拿开。”韩博抢在了众人行礼之前道。
“是。”衙差们领命，上前将棺椁上遮盖着的草席揭开。
秦慕铮原以为是什么陈年旧物，即便上面的漆画再精美，想象中应该也是斑斑驳驳的样子才对。没想到眼前出现的却是一具崭新的棺椁，隐约能闻到一点油漆的味道，定然才放到此处不久。
“是谁发现的这个棺椁？人证何在？”秦慕铮微微皱起眉毛，事情似乎变得复杂起来，这绝不是一个简单四方童子接引登仙的超规格墓葬。
韩博现在同朝廷的关系极为微妙，确实有人要把脏水往韩博身上泼。想到此处，秦慕铮不由得多看了淮阳知府李德几眼，此人颇有政治头脑，若是忠心的臣子，日后必成大事。
李德见秦慕铮不住的大量自己，便以为秦慕铮是在问自己，上前一步回答道：“是负责挖掘池塘的河工，暂且被扣押在柴房之中。敢问尊驾如何称呼？”
挥了挥手，一旁的衙差会意，小跑着去提河工了。
观人气质评断身份的眼色李德还是有的，虽然穿了一身男装，右手虎口上的守宫砂摆在那里，摆明了就是在女扮男装，不怒自威，即便是面对淮阳王韩博的身边也是不卑不亢，天下间没有几个女子能尊贵如此，又能有如此气度。不过，久在淮阳，一颗心也都扑在淮阳的公务上，李德当真不认识秦慕铮。
“李大人不必如此客气，我是淮阳王殿下请来协助破案的，称我为秦师傅便可。”秦慕铮抱拳向李德行礼。
不多时，那河工便被衙差带来，身上还算干净齐整，面色红润，只是一双眼中尤带着恐惧，身子不由得微微瑟缩着。想来是还没从发现人形棺椁的恐惧中摆脱，衙差们只是将人看管起来，并没有苛待。
“小的河工王二见过几位贵人。”河工王二上前便拜，余光瞥见了人性棺椁，脸色瞬间惨白，整个人也在微微发抖。
“王二起来回话，你不用怕，这是有人要陷害王爷，故意放在这里的。那日你是如何发现这人形棺椁的，还有何人在场？”
“小……小的是昨日，昨日在这里挖池塘的时候，将其中一块石头搬到了一边，这棺木就从搬走石头的地方长，长，长出来了！”王二说着，浑身不停的颤抖。
这见过长竹笋，长树苗，谁又见过长棺材呢？秦慕铮脑补了一下当时的场景，配上音乐和灯光效果，简直就是恐怖片现场，难怪会将一个汉子吓成这个模样。
“你可看清楚了，是如何长出来的？”秦慕铮问道。
“就……就像是地里的庄稼发芽一样，慢慢的就从泥土里钻出来了。小的不敢撒谎，一起干活的河工王伯、孙仲和田二娃他们也在场，大家都看见了。”每多形容一下现场的情景，王二的脸色就惨白一分，当真惊恐至极。
“劳烦李大人将王二带下去和那几位在场的河工分开录下口供，待核对无误之后，让他们签字画押，便将人都送回家去吧。”倒不是想越俎代庖的去当别人的家，管别人的事。秦慕铮只是觉得这些河工着实可怜，被看管着也是浪费公门的人手，不如都放回家去。
“本官这就命人去办。”李德的眼睛一亮，竟然知道要将证人全部分开录供，倒有些期待秦慕铮是如何破案的。
王二在讲述的时候，秦慕铮一直留心观察这在场所有人的脸色，果然都是对发现人形棺椁存在着恐惧。不把这个人形棺椁长出来的秘密揭破，即便这个四方童子接引的事件解决了，以后还会有关这起事件不好的传闻。
秦慕铮先不去管人形棺椁，来到人形棺椁“长”出来的那个地方。地上还残留着一个浅坑，秦慕铮总是觉得这坑有些别扭，绕着周围走了两圈也没想出这种别扭感来自哪里。
“王爷怎么看？”秦慕铮抬头问韩博，既然是在外面，总不能像两人私下相处时那般随意的称呼其名。
“本王见过的奇闻怪事也算不少了，却从未听说这棺材还能从地底下长出来。”韩博微微皱起眉来，对于此事他也是一头雾水。
一直被忽视的甄珏当然要刷一刷存在感，上前几步，用帕子掩着口鼻说道：“这世上奇奇怪怪的事情多了，姐夫，依我看倒应该好好查一查这人形棺材，看看上面是不是有什么机括绳索。定然是有些歹人躲在暗处，用绳子将这棺材拖出来，故意装神弄鬼。”
“王爷，棺材被发现之后，这丘府就派人到府衙报官。衙差们才过来勘验现场的，衙差们到场之时，这棺材长出来有四分之一。下官随后赶到，亲自看着衙差们将这人形棺椁挖掘出来，仔细检查过外观，除了一点擦痕之后，这人形棺椁上没有其他任何痕迹。”李德上前解释道。
身为淮阳知府，对淮阳城内的事情定然知晓不少，李德也算是一个正直端方的人，骨子里是笃信孔孟大德，对于小姨子甄珏腆居姐夫淮阳王韩博府上之事，早就看不惯的。不过因为这只是淮阳王韩博的家事，不便外人提意见，不然早就一封谏言帖子递上去了。现在是忙公务，看看韩博、秦慕铮和甄珏所站的位置，想也是甄珏强跟来的，李德自然看甄珏不爽，这一番解释着实呛了甄珏一下。
秦慕铮心里简直乐开了花，这个李德竟然也看不惯白莲花做派，定然是个正直之人，日后让韩博多重用于他。李德的话恰巧提醒了秦慕铮，仔细打量了一下那个人形棺椁，秦慕铮终于发现那个浅坑哪里别扭了。
小的时候曾看过的一则科普趣闻就跟现在的情况极为相似，那个科普趣闻的题目叫做《种子的力量》。发芽的种子能够推起来一块巨大的石头，那么发芽的种子同样能够推得起一口棺材。至于棺材上的石头，应该是增加重量，不想这个棺材太快被人发现。
这棺材被发现挖掘出来之后，下面的种子继续发芽，自然就将这棺材和种子中间的土又往上顶了。
“甄姑娘果真聪慧，这的确是有人故意为之，不过是一个装神弄鬼的小把戏。”秦慕铮站在浅坑身边，刷拉一下展开折扇，笑得老神在在。
“哦？秦师傅可是发现了什么？”韩博几步来到秦慕铮身边，笑得眉眼弯弯。就好像是他自己揭破了惊天大机密一样，面上光荣的很。
“这却只是我自己的一个猜想，还需要麻烦几位差大哥帮我证实一下。”秦慕铮脸上带着自信，却故意卖了个关子，拱手向周围几位衙差行礼。
“不敢，秦师傅只管吩咐就是。”衙差们还礼道。
“秦师傅，咱们都是女流之辈，跟来看看王爷如何处理就好了。这般恐怖的事情还是少掺和为妙，王爷在场，你身无一官半职，竟无视王爷，你心中将王爷摆在了什么位置？”甄珏被李德呛了一道，着实不快，不想就这么看着秦慕铮得意。
“甄姑娘也是女流之辈，跟来看看王爷和秦师傅如何处理的就好了。这般恐怖的事情还是少掺和为妙，王爷在场，你身无一官半职，竟无视王爷，你心中将王爷摆在了什么位置？”没等秦慕铮开口，一旁等着看大揭秘的李德当真是看不惯甄珏。几乎一字不差的重复了甄珏的话，拿甄珏的话呛了甄珏一道，想来此刻甄珏心中都要呕出一口老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