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4章 赔罪
萧懿的手僵住,记得沈静姝刚嫁到肃王府的时候,也有一日在梦中喊单旭尧的名字,怒不可遏的他端了一盆冷水泼向了沈静姝。.
如今,当萧懿已经认为沈静姝已经全身心的将所有感情都放在他的身上后,沈静姝又他的心上扎了一刀。
单旭尧,这么多年了,他们二人都已经有孩子了,沈静姝竟然又一次在梦中喊着单旭尧的名字,还让单旭尧带她走。
萧懿眼里的眸光瞬间暗下来,他收回手,转身离开,他怕在这里多留一刻,就会忍不住像那次一样惩罚沈静姝。
回到瑶华宫,萧懿脑子里闪过沈静姝说的那句:“旭尧哥哥,带我走。”握着的拳头咯吱咯吱的响。
可是他最后还是选择当作没听到,他们二人好不容易才走到这一天,就算沈静姝心里有单旭尧又如何,难道就没有他的位置吗?
沈静姝刚来宫里那日,握着他的手说只要他没事就好,沈静姝的心里是有他的,否则也不会说出那样的话。
只要沈静姝心里有他的位置,他们之间还有个妍琦做牵连,那么沈静姝的心定然还是偏向他多一点。
萧懿不断的安慰自己,沈静姝已经做得很好了,也一直在努力的尽一个妻子的责任,就连吴红袖进宫,沈静姝也都大度的忍了,他还要奢求什么呢?
这几日天气一直不好,沈静姝一直在瑜华宫未出门,她担心灵儿,时不时的会过去看看。
今儿灵儿一早就起来了,沈静姝看她做事也并无分心,心里就放心了。
等到午时的时候沈静姝给灵儿说杀害沈文宇的人已经被查到且都已经伏法,沈文宇大仇得报,他在九泉之下也会瞑目了。
灵儿正在给雪球喂食,听到沈静姝说凶手伏法了,露出欣慰的笑容。
夜里,灵儿早早的给沈静姝熬了一碗燕窝粥做宵夜,沈静姝吃过后,直夸灵儿厨艺是越来越好了。
之后,灵儿说身子不适,请求沈静姝让她回去歇息,沈静姝看她一脸的疲倦,又想到她因为沈文宇的事情喝酒吐血,赶紧就让她回了。
过了一盏茶的功夫,萧懿过来了,说有些饿了,想吃点东西。
沈静姝吩咐凝秀去膳房准备吃的,凝秀走的时候凝着眉头,沈静姝看到了,就问她这是怎么了?
凝秀沉思了一下,回道:“回皇后娘娘的话,是这样的,今儿灵儿给您炖燕窝的时候,奴婢夸她做的燕窝谁都比不了,之前皇后娘娘赏给奴婢们吃,那可真是太好吃了,灵儿见奴婢夸她,就将炖燕窝的法子教给哦奴婢,这灵儿是不是因为三少爷的事情大受刺激,要知道之前她可从不将她的厨艺教给任何人的,这次却主动将炖燕窝的法子交给了奴婢,还说以后她要是累了,就让奴婢替她炖。这会子,皇上既然饿了,那奴婢……”
“凝秀,快别说了。”沈静姝打断凝秀的话。
“怎么了?”萧懿在一旁问道。
只见沈静姝顾不得回答,大步向灵儿的屋子跑过去。
推开灵而屋子的房门,沈静姝冲进去,看的是安安静静躺在床上的灵儿,她的左手搭在床沿,手腕处一片鲜红,地上也是一大片的血迹。
“灵儿,灵儿。”沈静姝喊着灵儿。
萧懿进来看到这一幕,赶紧从帷幔上撕下一块布将灵儿左手腕缠住,身后的凝秀已经跑出去请太医。
“灵儿你怎么这么傻,你这样做,文宇只会不安心,你真的是太傻了。”沈静姝流着泪,看着史太医给灵儿处理伤口,又包扎好。
沈静姝很是后怕,如果她没有看到凝秀的神色,也没有问,那灵儿岂不是就要这样死掉了。
灵儿已经清醒过来,看着沈静姝一脸的泪痕,又看看自己的左手,哽咽道:“为什么要救我?”
“为了文宇,去大牢看文宇的时候他拜托本宫要照顾你,本宫岂能就这样让你去死,灵儿,你得好好活着,不然你便对不起文宇。”
灵儿眼角落下两滴眼泪,闭着眼睛不再说话。
凝秀过来,说是萧懿请她到瑶华宫去。
沈静姝到了瑶华宫,还没有进到大殿,就见萧懿走了出来,然后直接带着她去了皇宫宫门口。
沈静姝下了马车,看到不远处站着的是侯爷和大太太。
“对不起,朕是怕你不愿意来所以才直接将你带了过来。”萧懿说道。
沈静姝想要离开,转身的时候听到大太太喊了她一声:“皇后娘娘。”
沈静姝停下,终于大太太要对她毕恭毕敬起来。
沈静姝看着大太太跪在地上,心里是说不出的滋味。
走到大太太跟前,沈静姝让她起来。
侯爷给沈静姝行了礼,就退到了远处,依旧冷着脸,沈静姝就知道她和侯爷这一世的父女情义确实已经到头了。
大太太先是不起来,沈静姝连说了几次她才缓缓站起身,说了声:“谢皇后娘娘。”
之前萧懿娶沈静姝进肃王府,大太太和侯爷也进宫参加了婚宴,只是他们并未见到沈静姝的样子。
真是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当初被她们看不起的庶女沈静姝一转眼竟然成了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皇后娘娘,成了这世上最尊贵的女人。
此刻,大太太看着沈静姝手背上的伤疤,自责的说道:“当初真是对不起皇后娘娘,因为民妇之前做的错事,让皇后娘娘受苦了。”
大太太真的是后悔了,那日在大牢里,她听着沈静姝和二姨太说的话,对二姨太是恨得发疯,这么些年作为侯府的主母,她以为她掌握着府上每一个人的命运,却不知到头来自己竟被二姨太玩弄于股掌之中,还好二姨太死了,不然她接下来要花心思对付的就是二姨太了。
而对于沈静姝,她爱恨分明,既然当初她的孩子不是五姨太杀害的,那么这些年五姨太和沈静姝所受的苦便是她在错误当中给她们造成的,她对沈静姝愧疚,然而她现在和沈静姝身份悬殊,她没有什么办法可以补偿的,只能在这里给她赔罪了。
沈静姝听了大太太的话,一脸的漠然,这些年她所受的苦不是大太太几句道歉就能扯平的。
“本宫和五姨太受的苦岂会因为你几句道歉的话就会忘掉,还有三姐沈静香受的罪,又是你们能还的清的,大太太,今后你便好自为之,能从大牢里出去那是因为文宇救驾有功,你且好好珍惜你儿子那命换来的自由,虽说是流放,但本宫知道皇上定然已经看在本宫和文宇的面子上给你们安排了好了一切,不会让你们受苦,普通人的生活是有些苦,但你们富贵了一辈子,害的人也不少,这也已经是最好的惩罚了,今后好好的做人,平平静静的过完这辈子。如此,也算是对得起文宇的在天之灵了。”
沈静姝说完,看着大太太一脸的泪痕,终还是心软了,上次大牢见她的时候虽说头发有些凌乱,但依旧气势不减,看起来也还是那么的年轻精神,可今日的大太太,却是一个失去宝贝儿子的可怜女人,她瘦了不少,眼窝深陷,眼里黯然无光,头发花白,瞬间老了许多,再不是昔日那个威风凛凛,雍容华贵的侯府主母了。
沈静姝又扫了一眼远处的侯爷,隐约看着也是老了不少,沈静姝感叹,到底侯爷是个重男轻女的父亲,当日能对沈静香下狠手,今日却为了沈文宇的死颓废至此,竟不知该说他是心狠,还是可怜。
“是,皇后娘娘说的民妇都谨记在心,今后一定好好做人,再也不做那伤天害理的事情了,文宇这孩子心善,为了他,民妇今后也会一心向善的。”
若是以前,大太太说这话,沈静姝定会笑她是说的比唱的好听,可这会子听着却信了,沈文宇是她的心头肉,如今沈文宇没了,她的痛心怕是谁也比不了的,沈静姝听说过沈文宇死后,大太太也是几番寻死都被救下,她心疼沈文宇的心是毋庸置疑的。
沈静姝缓缓而道:“你见本宫,可还有其他的话要说。”
沈静姝见大太太搓着掌心,一副有心事的样子,猜测她可能还有事求她。
大太太擦擦眼,却又落了泪,回道:“民妇,民妇还有一件事情想要请皇后娘娘帮忙。”
“说吧,什么事情,本宫会看在文宇的面子上能帮便帮。”
“谢皇后娘娘,是这样的,民妇那不懂事的女儿沈静萱离家出走的事情想来您已经知道了,民妇想求您……”
没等大太太说完,沈静姝便说道:“你放心,找到沈静萱以后,本宫定然会好生照顾她。”
沈静姝答应不是因为大太太可怜,只是因为沈文宇也这样嘱托过。
大太太立刻又跪下了,给沈静姝磕了几个响头,“谢皇后娘娘,谢皇后娘娘。”
沈静姝已经在大太太磕头的时候转身走向马车,她转身的时候眼里含着泪,心里依旧是说不出是什么滋味。
沈静姝走了之后,大太太和侯爷也离开了。
沈静姝坐在马车里,萧懿握着她的手,说道:“一切都过去了,和平安侯府躲躲藏藏这么些年,如今终于可以面对面把事情说清楚了,你就不要伤心了。”
沈静姝道:“臣妾不是伤心,只是说不出是什么滋味罢了,如今看着他们二人,臣妾竟不知道说什么,恨也罢,怨也罢,面对失去沈文宇的他们,竟都说不出来了。还有三姐的事情,本该和他们好好算算账的,可现在,也只能这样了。”
“其实有件事情朕一直瞒着你,本也不打算说的,可是灵儿在你心里就跟亲妹妹一般,她出了事朕看你十分心疼,重要的是朕不能让灵儿因为文宇的死也送了性命,所以还是决定告诉你。”萧懿说的时候眼里是愧疚。
沈静姝被萧懿说的实在是迷惑,“什么事情?”
“其实文宇没死。”萧懿说的声音很小,好像是怕人听到一样。
沈静姝自然是不信的,那日她可是亲眼看到沈文宇断了气,又亲眼看莫平带着人将沈文宇的尸身给抬了出去,这会子萧懿又给她说沈文宇没死,定然是怕她一直心念这沈文宇伤心难过,才编出这样的话来骗她。
“皇上,你的好意臣妾心领了,只是这样的玩笑以后就不要说了。”沈静姝有些生气,沈文宇的死可不是让人随便拿来说笑骗人的。
萧懿一脸的严肃,双手紧握着沈静姝手,再次说道:“朕说的都是实话,君无戏言,真的都是实话。”
沈静姝惊讶之余还是有些疑惑,看着萧懿的眼睛确实不像是在骗她。
萧懿说道:“平安侯府的案子让朕很是头疼,不管对你还是文宇都需要一个交代,朕心里明白,这件案子虽说牵连的人多,但都是些无辜的人,主要还是侯爷有罪,但是朕刚登基又不能得罪那些朝臣,便想出了这样一个法子,其实那些此刻都是朕提前找死囚假扮的,朕答应给他们几人不少银子过活,他们都愿意和朕演好这出戏。文宇受伤是真,但却是假死,他是吃了一种宫里珍藏的假死药才断了气,如今朕已经让莫平给他安置了地方。文宇死了,立的是救驾的大功,朕这才能在群臣面前给平安候府说话,且他们也说不出什么来,必定侯爷还是得到惩治了,平安侯府也确实不复存在。”
“那你为何要瞒着我们。”沈静姝流着喜悦的泪水问萧懿。
“那是为了让文宇的死看起来更加真实,而且这件事情知道的人越少越好,只是没想到灵儿竟然会自杀,她可是文宇的心上人,她要是死了,文宇的假死怕也成了真死了,朕没办法只能将此事告知与你,但是你只能告诉灵儿一人,让她不要再想不开,切莫再走漏了风声。”
沈静姝点点头,激动的不知该如何是好,就连被萧懿握着的手都撤了出来,却又不知道该放到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