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不堪回首
至于到底是谁所为？那便只有他们自己知道了。
凌希墨不准备趟这一畴水。
气氛渐渐凝结，一众大臣皆低着头，不言不语。
齐千绝凤眸扫过低着头想置身事外的大臣们，出言：
“众位大臣认为呢？”
被叫到，大臣们个个目光躲闪，也没说出个所以然。
齐千绝神情一凛，王者的气势汹汹，眸光锋利如刃，语气森冷如沁九天寒冰。
“那……你们便认为是本太子谋害父皇了？”
齐千绝不常发怒，可一旦被惹怒，那可是要比齐千世都有危险十倍的。只是被那双黑眸看着，便不禁全身战栗。
众位大臣瑟缩着头，有的人连忙出声否定，唯恐惹恼了这位，受到齐千绝怒气的波及。
齐千绝虽不如齐千世受齐皇和皇后的宠爱，但却久居太子之位，从未被人扒出半点错处。齐皇虽有心废太子另立之却也无计可施，足可见这位太子背后手段之高。
有些残忍的事啊，虽然处在黑夜中发生未被人发现，但却是真是存在的啊，他们不可能不怕……
“绝儿，怎可这样说话！”清丽的声音来自与凌希墨有一面之缘的齐国皇后。
凌希墨眨了眨眼，意识到事情可能又要变了。
齐千绝没有说话。
皇后便冷了脸，拔高的声调带着尖锐。
“世儿所想不无道理，你何必阴阳怪气的，站在你面前的都是我齐国的股肱之臣，陛下带领他们打江山时你还没出世呢，你怎么能用那种质问的语气与他们说话！”
劈头盖脸的诘责朝齐千绝而来，齐千绝面色沉静，好似习以为常。
被提到的一众大臣沉着脸，也对这一幕司空见惯了。
皇后的偏心他们早就见识过了。
论容貌，论才华，论能力！齐国再无比齐千绝更为优秀之人，却不知为何这位太子就是不对皇后的眼，不仅是皇后，就连陛下都对太子冷冷淡淡的。
众位大臣也是一万个不理解。
最后出来打圆场的是齐长公主。
“皇后，您这话本公主都看不下去了，绝儿无端被诬陷弑君弑父这等大罪自然心里难过，您怎的非但不安慰他反而还怪他？这手心手背都是肉，皇后可别区别对待啊！”
皇后扬了扬脸，笑了笑。
“这就不劳长公主费心了，绝儿若是没做那等事，自然清者自清，又何惧人说？”
长公主又要回些什么，却被慕容天拉倒了身后，慕容天朝皇后处走了一步，威严的声音响起：
“皇后娘娘所言极是，太子殿下清者自清，自然无所惧怕，只是事情真相尚未查清，若有人乱嚼舌根，散布流言污蔑太子，我慕容天第一个不放过他！”
皇后脸色一变，努力敛了怒气。
“这是自然。”
有些暗怀鬼胎的大臣心尖颤了颤，慕容天的话不能不信，权倾朝野、掌握齐国大半军队的慕容天的话成功的在那些人心上敲了重重一记提醒。
慕容天之流，齐国无人可与之匹敌！
“世儿，跟皇兄谈谈吧。”
久不说话的齐千绝突然出声，面上古井无波，没有人知道齐千绝此举何意。
齐千世狐疑的看了齐千绝一眼，转头对上皇后担心的目光，齐千世对皇后点了点头，无声的不要担心。
齐千绝将两人的小动作收入眼帘，心房处隐隐作痛，面上却不显。
“好，我随你来。”
齐千世应道，朝齐千绝走去。
凌希墨目送着齐千世跟着齐千绝去了大殿，心里觉得今日收获良多。
将刚才之事便大致看出了齐国政治的两大集团，一个是齐千绝，一个是齐千世。很显然的皇后是站在齐千世一边的，而慕容天和长公主显然就是齐千绝一边的。
再之由于慕容天在齐国的权势之大，所以这两大集团的优势还是在齐千绝处。
凌希墨平心而论的说，齐千世绝对不是齐千绝的对手，齐国要想在这乱世之中继续屹立，唯有择一位有能力的君王，而那个人绝对不会是齐千世！
……
大殿后殿：
齐千绝开门见山，不绕一点弯子。
“你是如何得到雅阁的毒药的？”
齐千世嘴边张了张，显然想不到齐千绝会这么直接，而且还一语中的。
“你……你怎么知道？”
齐千绝目露讽刺。
“你以为我和你一样蠢？”
“你——”
齐千世气极，好啊，果然这才是齐千绝的真面目，人前的谦和形象都是装出来的。
“齐千绝你不要得意，所有的证据都指向你，你以为你可以逃得了吗！不要以为有慕容天在就安然无恙，到时他也保不了你！”
齐千绝并未将齐千世的话放在眼里，齐千世所做的一切在他眼里都不过是小把戏罢了。
“你以为你和雅阁有了合作关系他们就会帮你？雅阁美名在外，你便认为他们真的如外人说的良善？真是痴心妄想，雅阁愿意和你交易，必是看上了你于他们有利用价值，一颗毒药便能让你动心，齐千世，我真的有你这么天真的弟弟？”
齐千绝言之，心里亦是不爽，想到在他控制的齐都范围内还能混进雅阁之人心里就不痛快。
雅阁存在时间太长，经济产业遍布整个大陆，同时掌握着四国的经济命脉。齐千绝早想铲除这一组织，却因其势力实在太过强大，甚至连其主人都究不出是谁。
本是同根生，他与齐千世之间的较量理应由他俩完成，齐千绝不想让雅阁插手，尤其是帮着齐千世对付他！
齐千世听了齐千绝的一番话，内心有些担忧，对齐千绝所说也听进去了不少。
可是他怎么会有雅阁重视的东西？齐千世想了想，却根本想不到是什么。
那位尊主也并未开口向他提出任何条件，他兵行险招，要了这枚天辿时还要了天辿的解药，那尊主也一并给了，现在那枚解药还在他身上呢。
齐千世并未感觉到那面具男子对他的什么感兴趣，会不会……
齐千世猛然看向齐千绝，语气恶狠。
“哼，我是不会相信你说的话的，既然你已经知道了父皇的毒是我下的，我们之间就再无转圜之地了，你死或者我亡，便是你我的最后结局！”
齐千绝脸色终是黯然了些。
“我们之间为什么要走到这一步？”
齐千绝不说还好，话语一出，齐千世目光阴狠，似要癫狂，从小到大的活在齐千绝的影子下的记忆倾泻而出。
“为什么？齐千绝你问问什么？你真的不知道吗？从小到大我就在你的光芒下成长，人人都知太子殿下俊美无匹，文韬武略。可有谁注意到过我？从小你的身边最不乏的就是赞美之词，你样貌比我俊美，京都的小姐们都倾心于你。治国用兵我也不及你，朝中大臣都竭力夸你。这些都算了，可是，明明都是皇后嫡子，为什么你能成为太子，我却不能！为什么你得到了一切，我却一无所有！齐千绝你说啊！你说啊！”
齐千世的怒吼让齐千绝不由觉得内心悲凉，齐千绝黯然的喃喃自问：
他得到了一切吗？他真的得到了一切吗？为什么他从来没有这样觉得？齐千世竟是这样认为的吗？
“不，你错了。从小我最羡慕的人就是你！”
齐千世愣了愣，似有些不太相信。
“你羡慕我？”
齐千绝点了点头，久远的回忆袭来，那是一段他不愿回首的经历。
年少被立为太子，他便失去了同龄人常挂在脸上的笑容，京中子弟玩乐的时候，他在听夫子讲治国之道，当母后陪在世儿身边玩耍时，他在被父皇检查功课。
父皇告诉他：为帝王者，一言一行，一举一动皆象征着皇家，一点都不可错。
那时的他年幼，听罢懵懂的点了点头。
至此的十余载的时光中，他都在为更符合太子身份而努力着。失去了笑容，失去了母后的疼爱，甚至将自己变成了一个不苟言笑的人。
所有人都敬他，而是却不亲近他，他独自一人承担了数年本不该属于他的孤独，直到那个小女孩的出现……
齐千绝闭上了双眼，道：
“你只看到了你没有的，却没有发现你所拥有的才更让人羡慕。你拥有了无忧无虑的少年时光，那时的我夜夜在宫内通宵达旦的背诵治国之策。你拥有了母后全心全意的爱，那时的我多么渴望孤独的时候母后会来看我，可是她没有，我十岁那年风寒侵体来势汹汹，生命垂危之时都未见她的身影，而你一旦有个小磕小碰，她都恨不得以身相替……”齐千绝缓了口气，叹息一声，道：
“就连如今，你的诬陷之语她都深信不疑，宁可相信我弑君弑父，也不愿怀疑你！是啊，同样都是母后的孩子，为什么差别这么大呢？”
齐千世愣住，有点后悔，又有点犹豫，好似觉到了皇后对齐千绝的不公。
齐千世眼睛猛然睁大，神情希冀，手抓住齐千绝的肩膀 。
“皇兄，这样吧，你把太子之位让给我，我们还是好兄弟如何？母后……母后她其实是爱你的。怎么样？皇兄，只要你把太子之位给我，我们便可回到当初，我只要太子之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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