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临近正午，茶楼里十分热闹，洛妍兮坐在二楼临街的位置，一边慢慢品尝着茶水，一边静静聆听着周围客人嘈杂的谈论声。许是因为结伴而来的客人都是附近的街坊邻里，他们谈论最多的内容还是些家长里短的事，一盏茶的功夫过去了，洛妍兮并未听到什么有价值的东西。/p>
不过洛妍兮也没有失望，毕竟有用的八卦并非每时每刻都有的，她来这里喝茶原本就是想碰碰运气，侥幸能碰到最好，如果碰不上也无伤大雅，她可以想办法从别的渠道获取消息。/p>
洛妍兮放下茶杯，正准备拿起折扇结账走人，耳边忽然响起邻桌一位中年男子的故作神秘的声音，“……说到奇事，今早我去长安街送货时还真就遇上了，你们猜我看见什么了？”/p>
洛妍兮眉梢微挑，长安街……那不是她今早人群被围观的地方吗？莫非……她暴露了？/p>
“看见什么了？你就别卖关子了，快说快说！”中年男子旁边的同伴不耐烦地催促道。/p>
中年男子呵呵一笑，满脸骄傲地道，“是宸王殿下啊，我看到宸王殿下……”/p>
洛妍兮轻轻松了一口气，还好还好，原来是宸王殿下！/p>
然而，与中年男子同桌的好友们的反应却不怎么淡定了。/p>
“宸王殿下？哈哈，老刘你就吹吧，你也不怕把你家的牛吹跑？”/p>
“哈哈…老…老刘……这是兄弟今年听到的最好笑的笑话！”/p>
“你们……我刚刚还没说完呢，我是说我看见宸王殿下的马车了！”被唤作‘老刘’的中年男子急忙解释，可谁知他话音未落，他旁边两位仁兄却笑得更欢了。/p>
“哈哈……好了好了，大不了老哥不笑你了，你就别吹了……”/p>
“是啊是啊……哈哈，老刘，京都谁不知道宸王殿下已经三年没出过府了，兄弟我每日在宸王府附近的正阳街摆摊儿，也只能偶尔看见宸王府的马车往宫道上去，你说你在大街上碰见了他的马车……哈哈……简直是天方夜谭！”/p>
呃……洛妍兮忽然有些同情被同伴嘲笑的‘老刘’，今早宸王殿下的马车好像确实从长安街走过，她也看见了！/p>
不过话说回来，这个宸王殿下也真是足够神奇，和他有关的事物，不论是马车，还是一声称谓，总能引起一场骚动。/p>
‘老刘’气愤地瞪着同伴，“老子才没有吹牛！”/p>
“这位老哥说得是真的，宸王殿下的马车的确从长安街走过，我也看见了，当时那动静还闹得蛮大的！”另一桌的一位客人笑哈哈的出来作证。/p>
“听说今日是秦小姐及笄的大喜日子，秦太师是宸王殿下的恩师，秦小姐是宸王殿下的青梅竹马，宸王殿下想必是去太师府贺喜去了！”又有人接话道。/p>
“我说这两天太师府怎么突然开始张灯结彩了呢，原来是秦小姐要及笄了啊！”一人恍然大悟。/p>
客人们议论的声音越来越大，很快整个二楼的客人都加入了讨论。洛妍兮听着有趣，一时竟忘了离开，端起茶杯一边品茶，一边兴致勃勃的听着。/p>
“要说这秦小姐可是真受宠，今个一大早，那太师府的鞭炮声就噼里啪啦的放起来了，当时我和我婆娘睡得正香，那爆竹声大的，吓得我差点没从床上掉下来！”/p>
“哈哈，废话，秦小姐那可是秦太师的独生女，能不受宠吗？听说这秦小姐的相貌和才华也是一等一的好，丝毫不输相府的二小姐，可惜秦小姐天生体弱，出不得门，也去不了每年的游园会，这名气自然就被相府的二小姐压下去喽！”/p>
“说起这相府二小姐，不知你们听说了没有，前些日子镇国将军府的小公子好像去相府提亲了！”/p>
“镇国将军府的王小公子……天啊，那不是京都出了名的纨绔恶霸吗，而且小小年纪就风流成性，尚未娶妻后院里却妻妾成群，他竟然去相府提亲，这不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吗？”有人惊讶地道。/p>
“小声点，不想活了是不是？”旁边的人连忙推了推他，“那王小公子可是整日在街上晃荡，要是被他听到你说他坏话，他还不整死你？”/p>
那人吓得连忙闭上了嘴，当然除了洛妍兮，谁也没现这个小插曲，茶楼里的议论依旧热火朝天，当然，他们讨论最多的依旧是那位神秘的宸王殿下如何如何俊美，如何如何尊贵，如何如何传奇……当然偶尔也会有一些别的话题插进来，比如南疆使臣即将进京商讨和亲事宜，比如半月前二皇子容琛大破北戎回来……再比如几日前相府大小姐洛妍兮进京回府。/p>
“我听说最近洛相爷把他的大女儿洛妍兮从乡下接回来了……”/p>
“这事儿我也知道，听说这位相府大小姐不仅貌丑粗鄙，愚笨无知，而且粗俗无理，不遵礼法，听说她都回府七八天了，却从不去前院给相府的夫人请安，没有一点儿闺阁女子的该有的规矩，和知书达礼，温婉美丽的洛二小姐比起来简直是天壤之别！”/p>
“不会吧，赵云月当年可是名动天下的美人加才女，她的女儿不至于如此不济吧？”/p>
“有什么不至于的，这位大小姐从小在乡下养病，变成个粗鄙无知的村姑不是再正常不过的事吗？”/p>
洛妍兮怎么也没想到自己也能成为人们茶余饭后的谈资，而且还是这种负面的谈资。听着众人似鄙夷似嘲讽的讨论声，洛妍兮不禁眯了眯眼，她才回京五六天，外面就有这样的流言传出，看来是有人故意在抹黑自己了，只是这个人……是姚氏，还是别的什么人呢？/p>
洛妍兮正思索着，眼角撇向车水马龙的街道时，却不经意间瞥见一道熟悉的身影。那是一个掩着面纱的白衣女子，此刻她正撑着一把油纸伞，步履优雅地走在人来人往的街道上，乌如瀑，白衣翩翩，宛若画中走出的仙。/p>
看着女子窈窕动人的背影，洛妍兮不禁眯了眯眼，这人怎么看起来这么像洛妍雪？/p>
按理来说，洛妍雪不可能出现在大街上， 大梁虽然民风开放，但礼法对名门贵女的管束却极为严苛，除了一些必要的宴会，在未及笄之前，贵族的淑女们是没有权利出府的，而且在有些古板世家中，未及笄的小姐们甚至不被允许踏出闺房一步。/p>
洛妍兮正想打消刚刚的猜想，却见一名梳着双螺髻青衣少女从一旁的巷子里拐出，恭敬地走到了白衣女子身旁，洛妍兮眯了眯眼，这个青衣少女不是昨日跟着洛妍雪去她院子的丫鬟吗？这么看来，戴面纱的白衣女子果然是洛妍雪了？/p>
两人似乎说了几句话，而后青衣少女便跟在白衣女子身后朝街头走去，那方向并不是回相府的路。洛妍兮不再理会茶楼里如火如荼的议论，在桌子上放下一锭银子，便匆匆下了楼，不动声色地跟在了她们身后。/p>
这个洛妍雪这是够胆大的，她这个样子若是被人当街认出来了，恐怕她这一生都要背上不守妇道的丑名了。她倒要看看，有什么事值得她这位的二妹妹冒这么大的风险出府？（未完待续）/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