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状元新府
沈濯摘得今年殿试头名的消息不一会儿便传了开来。
京城众人哪个不是人精,知道这位的前途远不止如此,毕竟是皇上开了圣口赞叹的人,一时间纷纷递了拜帖。
沈濯进了府后,被突然跪了一地的人弄的一愣,嘴角勾了勾,这些人,又是谁派来的眼线呢。
可是尽管知道如此,她却不得不收,毕竟根基不稳,若是稍有异动,便会引起怀疑。
不过是公西琅和那几个皇子派来的人罢了。
“沈大人。”
“起来吧。”
众人行了礼,听到沈濯的声音便站了起来,唯唯诺诺的垂头立在了一旁。
“你是管家?”
沈濯对着立于一旁不卑不亢的人说道,约莫四十有余,精神烁烁,眼里偶尔闪过一抹精光,虽看着与常人没有区别,她却知道自己的感觉一向不会出错。
“我的房间不要人伺候,也不希望别人打扰,其他的你看着便好。”
“是。”
管家拱了拱手,挥退了众人,自己也随之退了下去。
沈濯这才看清府里的模样,亭台楼阁,曲折游廊,阶下石子铺垫蔓延,院里满架奇珍异花,不远处小亭坐落在湖面上,青色琉璃瓦异常美丽。
那三皇子,倒是大手笔。
不再管,搞不清对方的目的,想了想也只有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他收了?”
“是的,殿下。”
公西凉撑着脑袋,依旧是大红衣袍,这人如今算是正式的步入朝堂了,以后尔虞我诈,在所难免,可惜了那么清雅的人儿。
“那人殿上的表现听说让父皇龙颜大悦?”
“正是,连太傅都作了诗来赞美他。”
“哦?那个顽固派,他怎么说的。”
“割愁何处有并刀,倾座谁能夺锦袍。”
公西凉抚了抚眉角,他的才情他从来都不否认,可是如今他收了太子的玉佩,又收了自己给的府邸,在父皇那儿,就不是那么容易了……
父皇疑心重,上朝那天必定会为难一番的。
京都最近名声大噪的,除了沈濯,怕是没有别人,然而关于他的身世,却是没人打听出来。
说书先生每天紫砂壶在手,酌一口茶讲三场沈濯的事,场场满座,关于他的身世,民间也是众说纷坛。
有人说他是世家公子,有人说他是江湖侠客,更有甚者,说他是文曲星转世,简直让人哭笑不得。
“公主,你说那个沈濯当真有那么出众?连太傅都写诗来夸了呢。”
六公主公西烟插珠花的手停顿了一瞬。
“不知,也许是吧,毕竟父皇都夸了的。”
“你说他与三殿下,哪个容貌更胜一些。”
“三哥那样的样貌,普天之下再找不出第二人。”
小丫鬟闭了嘴,仔细的为面前的人整理头饰,皇家自古就出佳人,面前的也不例外。
一袭软银轻罗百合裙,细腰以云带约束,发间一只海棠珠钗,映得面若芙蓉,艳丽无比。
“改天找机会一见便是。”
公西烟淡淡含笑,想到那首《美人赋》心里有一丝异样的感觉。
池阳国历来有个习俗,后入朝堂的官员,在皇上的圣旨下达之后,可以有三天的假期,也就是说三天之内,可以不用上朝,在家好好调整。
沈濯拿了扶桑琴在小亭里,手指拨了一下,如今算是彻底的步入了正轨,怕是只有这几天的舒服日子了。
这么一想,另一只手放了上去,琴音缭缭传开,如同来自深山幽谷的潺潺溪流,汩汩韵味,直叫人听醉了去。
不一会儿,便听到一墙之隔的三皇子府有箫声传来,琴音一顿,故意乱了旋律,十指加快。
没想到那人的箫声如附了体一般,她上,他便上,她下,他便下,一时之间竟然拿对方无可奈何。
眼里幽深,手指注了内力,循着琴音散了出去,玉手轻挑,一首反着旋律弹的《醉卧沙场》拨了出去,眼里带着笑意的加快了勾弹的速度。
“沈公子。”
墙上不知什么时候站了那个黑衣侍卫,耳朵里塞了棉花,满脸无奈。
“殿下说园里的花卉都是从各地选来的上品,如今大多受不了沈公子的琴音而夭折,还望沈公子手下留情。”
沈濯停了下来,眼里带笑,依旧清雅无双。
“抱歉,刚刚把旋律给弄错了。”
即墨嘴角一抽,你这么精通琴音的人会弄错?简直睁着眼睛说瞎话,可是毫无办法,只能客气的拱了拱手。
“多谢沈公子。”
说着飞身,不一会儿便不见了人影,沈濯心情大好,让人端了点心来,悠悠的吃着。
“真是好本事,居然想到了倒弹这一招,哼!本殿下这一辈子都不想再听到那个声音。”
即墨取出了耳朵里的棉花,那声音,简直跟两把剑互相摩擦似的,能把人的耳朵给折磨失聪了去。
也有些好笑,那沈公子真是个妙人,不服输,隐隐有那么一点儿扮猪吃老虎,怕是以后那性子会彻底的暴露出来吧。
“比斗会什么时候举行?”
“明日。”
比斗会,在江畔画舫举行,其实所谓的比斗,不过是才子佳人玩耍的地方罢了。
行云阁,就坐落在湖心位置,若流觞酒会是男子比试诗词的地方,那么每年的行云阁便是女子展示才情的时候。
这不是女子无才便是德的年代,反而是有才华的女子更能赢得别人的尊重。
“每年的请柬都会寄出去很多,可能今年沈公子也收到了吧,殿下今年要去吗?”
“他要是去你便提醒我。”
公西凉撑着脑袋,靠亭里的软榻上休息,今天倒是没有再穿大红衣袍,反而是银紫的素软缎袍子,长发用一根紫檀簪松松的绾起,多了几丝高贵慵懒。
旁边放了花梨木小桌,桌上桑落酒发出诱人的清香,紫色酒水随着偶尔吹过的风缓缓浮动,暗香流影,好不惬意。
“把这给对方送一坛去吧。”
即墨心说这只铁公鸡总算是肯拔毛了,傅公子老早就垂涎这桑落酒,却一滴都不曾看见,如今倒好,殿下直接送了一坛给沈状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