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八章 一国二相
沈濯蹙眉,总感觉公西凉话中有话,可是一时间也猜不透对方到底在想什么,索性也没有管。
状元府里很安静,可是外面却有很多文人墨客开始聚在一起讨论,两则预言竟都事关天下,上位者难免会头疼几分。
公西琅确实是有几分头疼的,所以早朝的第一件事便是找人解答这八个字。
“众爱卿,近日的八字预言你们可都听说了?可有见解?”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不敢当那出头鸟,只能纷纷垂了头。
公西琅心里冷哼一声,目光瞟向了一身风华的沈濯,又看了看嘴角带着不明笑意的公西凉,颇有两分头疼,揉了揉额头。
“苏爱卿,你怎么看?”
苏良站出一步,脸色从容,拱了拱手。
“皇上,臣愚钝,大师的预言不敢过多猜测,只能解答一部分,国有二相,这相臣斗胆猜测是指丞相大人,天下人都知道宫丞相的胸襟和心怀,有他在我池阳不衰,至于另一相,这……臣实在不知。”
苏良垂头,不愧是混迹朝堂这么多年的老臣,一问一答,严谨万分,让人挑不出丝毫错误。
“哦?众爱卿以为呢,这相可是指丞相大人?”
“臣附议。”
“臣附议。”
“噗嗤~”
……
一声轻笑在殿内轻轻想起,如此严肃的早朝,这样的笑声未免有些不知轻重了。
“沈状元,你笑什么?”
苏良扭头看着这位年轻的状元,心里闪过几丝不满,似乎从他来这里开始,朝廷就没有安生过。
“沈爱卿,你可是有其他的想法?”
公西琅眼里闪过一丝趣味儿,指尖动了动,看着下面笑的轻浅的人。
沈濯出列,恭敬的低头行礼。
“皇上,苏大人所说不错,国有二相,可治天下,这相,确实指的是丞相之位,只是苏大人所说却并不完整,臣看来,既是二相,而池阳国并没有,那么这则预言就是在提醒皇上,国家只有一个丞相是不够的,臣倒是有个建议,自古朝堂之上只有一个丞相,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然国家事物繁多,难免不会出现差池,所以臣以为,丞相之位应当一分为二,一左一右,这样池阳方可不衰。”
一番话后,众人鸦雀无声,有胆小的看了看宫玉广的方向,对方脸色漆黑,怒目把沈濯看着。
“沈状元这是什么意思?难道老臣这些年可有做错什么?”
“非也,并非沈濯针对丞相大人,只是苍慈大师的预言如此,沈濯只是实话实说而已。”
高位上公西琅点点头,此解确实算得上是最好的。
“皇上!沈状元这分明是针对老臣!”
宫玉广看公西琅似乎就要同意沈濯的看法,心里紧张,若真的这样,岂不相当于要剥削他的权利。
“哦?朕以为沈状元所说有理,难道丞相你有其他的看法?”
“这……”
皇上已经如此变态,自然是代表他同意沈濯的观点,有点眼色的纷纷出列。
“沈状元乃夺锦之才,又岂会胡说,天下人皆知他满腹才华,又怎会冤枉丞相大人,所以臣以为沈状元所说有理。”
斐济站了出来,慷慨陈词,似乎不偏袒任何人,然事实谁又知道呢。
“魏爱卿,你以为如何?”
公西琅的目光投向了一直默不作声的魏权,魏权没有反应,一双眼睛静静的把沈濯盯着。
“魏将军。”
斐济蹙眉叫了一声,这可稀奇了,平时威严万分的将军此时竟然走神。
“皇上,臣觉得沈状元所说有理。”
回神后,魏权拱手说了一句,对上沈濯的目光,心里一震,片刻后摇了摇头,怎么可能,一定是自己眼花了。
“既是如此,此事便这么决定了,宫爱卿莫要再说,此事关系到苍慈大师的预言,苍慈大师天下谁不敬仰三分,他的预言又怎会有错,即日起宫爱卿任左相,至于右相……”
公西琅说着目光扫视了一下下面,眼里不知闪过一丝什么,暗的可怕。
“右相,便由四皇子担任吧,退朝。”
此言子一出,堂上哗然,自古哪有皇子当丞相的,况且还是隐居多年,传说有腿疾的四皇子。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有些不懂公西琅的想法,可是看对方的表情,此事应该没有商量的余地,只能纷纷跪地。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四皇子公西决,若是此番皇上不提,众人几乎要忘了这个名字,大概上一次见面,还是十年前,也不知现在的他,长成了什么样子。
沈濯蹙眉,有些不懂公西琅的决定,心里稍微转了转,有些了然。
公西决,怕是要开始进入大众视线了吧,宫玉广这次被迫交出一部分权利,也不知现在被气成了个什么样子。
宫玉广确实是气的,只是这气他还得憋着,此事乃皇上下的决定,若他有一丁点儿的不满,岂不是又让人拿了把柄。
所以下朝后他也没有对沈濯说什么,对着前来打招呼的官员拱了拱手,离开了皇宫。
官员不便在皇宫久留,所以他并没有去找宫婵商量对策,回了丞相府后,心里的郁气总算是发泄了出来。
“父亲,苍慈大师的预言怎么这么巧,难道他也和沈濯一伙来对付我们?”
宫尘不解,为何预言刚好对着他们宫家,可若说苍慈大师与沈濯同流合污,这也说不过去。
“哼,你以为宫家有好大的脸,苍慈的名号谁不知,天下谁值得他亲自出手,况且那样的人,又怎屑此事。”
“那……”
“预言是不是来自苍慈大师还有待考究,只是如今八字预言天下人都在传,此时若说它不是来自大师怕是也没有人信。”
“父亲,你说预言是沈濯造谣的?他怎会有这么大的胆子欺瞒天下,若是有一天真相大白,岂不是要被众人的唾沫淹死。”
宫玉广眼里闪过一丝暗光,可是沈濯的聪明就在于,即使有人知道预言是假的,也不会有什么证据,况且现在跳出来说,岂不是打脸众人么。
“沈濯果然啊,夺锦之才,连公主都敢杀,他还有什么不敢的……”
“可他到底怎么做到的?一夜之间,预言传遍天下,这得多大的势力,难道他远比我们想象的更加可怕……”
“父亲,儿臣认为这后面自然是有人相助,这个人就是妖王殿下,不然以沈濯的能力,怕是不会如此轻易的就成功。”
宫玉广叹了口气,小小年纪,谋杀当今公主也就罢了,如今又弄出了这预言的事欺瞒天下,真是……
“父亲,难道我们就这样坐以待毙?”
宫尘有些不甘,眼里闪过狠色,缓缓的捏紧了拳头,沈濯是他第一个恨之入骨的人,那么美的绯烟姑娘居然入了他的府,想到这,宫尘浑身气的发狂。
那年初见,他便喜欢了那个女子,美的不似凡人,一颦一笑,夺尽众人目光,那时他就在想,那样的女子到底会花落谁家。
可是没想到的是,却是一个初入朝堂的沈濯,他凭什么,论身份,地位,他哪里比得过自己。
“最近暂且修养一段时间,如今皇上下了圣旨,四皇子怕是要站起来了,世事还真是奇妙,谁能想到被忽略了这么多年的人居然一朝会踏上高位。”
宫玉广揉揉眉心,不得不承认沈濯的心计,然而也没有多在乎,待他抓得时机,谁输谁赢,还不一定呢。
四皇子公西决作为右相的消息不一会儿便传遍了京城,众人更是唏嘘,皇子中居然还有一个四皇子。
“这则预言是沈状元解出来的,沈状元不愧是夺锦之才,一国二相,池阳算是开了新河。”
“是啊,我还是第一次听说国家有两个丞相的,沈状元也真是敢想,他的那番言论可谓是得尽民心。”
“只是有些委屈宫丞相了吧,明明为池阳做了这么多,最后却被削了权力,只怕心里是不好受啊。”
有百姓感叹道,悉悉索索的吸着碗中的面,发现周围有些安静,忍不住抬了抬头。
“宫丞相岂是这等心胸狭隘之辈,为了国家大义,他自然愿意牺牲小我,况且朝堂上他也并没有过激的语言,证明他也是赞同沈状元的观点的。”
“就是,无知之人,不要侮辱宫丞相。”
一月抹了抹嘴,嘿,奇了怪了,他就多嘴了一句,怎的这些人七嘴八舌的说了一大通,眼里闪过一丝笑意,敲了敲碗。
他这么一敲,众人自然是把他看着。
“你们大概不知道吧,哈,我七姑的儿子的朋友的爹在朝为官,丞相大人那天脸色很不好看,还对皇上说那是沈状元故意为之,目的就是削减他宫家的势力,哎,沈状元也是委屈,无冤无仇的,被宫丞相咬了一口。”
一月说完,又吸了两口面条,放下银子结了账后,洒脱的出了面馆。
后面一片人彻底的沉默了下来,如果那人说的是真的,他们那么推崇的丞相岂不就是个心胸狭隘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