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章
冉清轩被自家师傅带来的消息打击的晕头转向的,此时看看站在墨非玄眼前的顾谨,又看了看在原地垂手而立的木音,更是神色复杂,欲哭无泪,暗道真是作孽啊,若是知道有这么一层,就是给他十个文华伯的爵位,也不能收顾谨为徒啊,自己这是引狼入室,就这样把自己的宝贝小音儿给卖了。
墨非玄似是知道冉清轩心中所想一般,眼角一挑,嗤笑一声,对冉清轩道:“天命如此,你要真有本事就去破了天。”
冉清轩被自己师傅一说,立刻眼巴巴的看了过来,用还带着哭腔的声音道:“师傅,徒儿不敢。”
墨非玄看着自己徒弟一大把年纪了,还向小时候那样装可怜,本来惹人怜爱的神情碰上下巴上的胡子,立刻让墨非玄抽了抽嘴角道:“装可怜也没用,看我更是没用,你师父我也不敢。还有,把你那副恶心的表情给我收起来,有点做师傅的样子,你的两个徒弟都在那儿站着看着你呢。”
闻言,冉清轩一僵,立刻换上了一副恭敬的神情对墨非玄道了声:“是。”
看到徒弟终于正常了些,墨非玄对木音道:“你也过来。”
刚刚听见师祖和师傅所言的‘天命’,又联想起第一次见到师祖时,师祖所谓的‘凤凰命格’,木音看了站在前面的顾谨一眼,缓缓换了一口气,走了过去。
墨非玄看着顾谨和木音,满意的点点头,颇有威严道:“师门信物都已经交于你们了,你们可还有问题?”
顾谨摇了摇头没有多言,反倒是木音看着顾谨腰间的墨玉,若有所思道:“师祖拿走木音的玉佩,就是为了给师弟打造一个一模一样的?”
听到木音所言,墨非玄‘咳’了两声解释道:“时间久了,不记得玉佩长什么样子很正常。再说了,都怪你师傅没有提前告知我,又收了一个弟子,我到了京城之后才听人说起,不然我哪会那么狼狈的赶时间去做另一块玉佩。还有啊,要不是这些时日我一直在打磨这块玉佩,黄河怎么可能会泛滥成这个样子。冉清轩你说,是不是都怪你?!”
众人看着墨非玄从原来的有些底气不足,到后来越说越有理,饶是顾谨见惯了朝中变脸,也一时有些惊愕。而被自己师傅点了全名的冉清轩,则是眉头一跳,完全没有了和那些老臣对峙时决胜千里的气魄,而是苦哈哈的小声抱怨道:“师傅您老的行踪不定,我怎么找得着您哟。”
听到冉清轩还敢反驳,墨非玄的丹凤眼瞪了起来,对着冉清轩的后脑勺又是一巴掌,怒道:“还敢狡辩?!”
“不敢不敢,师傅教训的是,师傅教训的对。”冉清轩都快哭了,刚刚还教育自己要在徒弟面前保持威严,转眼把自己那点威严破坏掉的又是自己师傅。思及此,冉清轩突然看向了自己的大徒弟,对木音道:“有些事情,自己心里清楚就是了,还非要说出来,师祖和师傅都是长辈,记得了吗?!”
木音看了一眼自己的师傅,神色不变,躬身道:“是,木音记下了。”
墨非玄瞥了一眼自己的徒弟,只见后者一副洋洋得意的表情,脸上写满了不止你有徒弟可以骂,我也有,你骂你徒弟,我骂你徒孙,高兴!
墨非玄收回视线,嘴角却缓缓勾起了一个弧度,重新看向顾谨和木音,懒洋洋的开口道:“还有要问的吗?”
木音摇了摇头,反倒是顾谨敏锐的捕捉到,刚刚墨非玄话中所提到的黄河决堤一事,莫不是墨非玄有办法治住,顾谨心中一动,躬身行礼道:“师祖可是有法子治灼河决口救百姓于水火?”
墨非玄没有答话,而是一副说漏嘴的悔恨的表情,不过很快便缓了过来,眼角一挑,眼睛里盛满了不喜,对顾谨道:“在我面前把你对付朝臣的那一嘴官话给我收一收,我不是救世主,更不是那种满嘴天下大道的伪君子,你给我扣这么高的帽子没用。”
墨非玄说完,又瞥了一眼顾谨,看顾谨不仅没有羞恼之色,还是一片泰然,心中便存了赞赏之意,对顾谨接着道:“办法是有,但是你得劝动我出手帮你。”
顾谨直起身,知道墨非玄自在惯了,便没有继续打官腔,而是看向墨非玄温和一笑,道:“师祖,我是你的徒孙,徒孙为了这个事已经快要被累死了,甚至连王妃都不能摸摸抱抱,你不能不管。”
众人看着顾谨顶着一副翩翩贵公子温和的笑脸,说出来的却是近似于耍无赖的话,纵是墨非玄见多识广也不免抽了抽嘴角,冉清轩则是一副师门不幸、惨不忍睹的表情,而木音听到顾谨最后那句‘王妃’,神色不变,可耳垂却渐渐红了。
顾谨看向墨非玄,恭敬的问道:“师祖,这个理由可还过关?”
“我又不是你的王妃,我才不在乎。你累死了,别人还会称赞我满门忠烈、门风颇佳。”墨非玄抬了抬下巴,示意顾谨道:“换一个。”
顾谨看了一眼,身旁的木音,眼神愈发的柔和,被木音瞪了一眼,才转过头去,看向墨非玄轻轻一笑,墨非玄看到顾谨这个笑直觉没好事,果然,只听顾谨道:“既然我不够分量,想必师祖应该在乎皇爷爷吧,师祖辅佐皇爷爷十数年,知道他为了这大夏河山殚精竭虑到何种地步,如今师祖能看着这皇爷爷辛苦维护的河山和百姓受此重创吗?”
顾谨说完,墨非玄的脸色变了,而冉清轩在一旁感慨,这慎之确实聪明啊,听说师傅和祖皇帝可是至交,搬出祖皇帝来,你看看这师傅的脸色都变了,啧啧…唉,不对啊,这不应该是…
还未等冉清轩想罢,便被墨非玄的声音打断了思路,只听墨非玄道:“你知道多少?”
冉清轩被自己师傅这发怒前的表现,吓得立马退后了一步,看见顾谨还是无所畏惧的和自家师傅对视,暗暗感叹一声,初生牛犊不怕虎啊。
“知道一些,猜到一些。”顾谨温和一笑,对着墨非玄恭恭敬敬的行了一礼,道:“师祖。”
墨非玄皱起眉头,一下子闭上了眼睛,而冉清轩预计中的发火没有出现,良久,只听墨非玄闭着眼睛叹道:“你比你父皇更懂得人心,更像你皇爷爷。”
若是他知道有你这样的孙子,只怕也会温和一笑,说,果然是顾家的孩子吧。墨非玄又看了一眼顾谨,对顾谨道:“你且回去吧,明日我会进宫见你皇兄的。”
顾谨知道墨非玄是答应了,便行了一礼准备出去,临走前,看见木音还傻站在那儿,不知道皱眉思索着什么,索性便上前拉住他的手,带他出了房门。
而一旁看着的冉清轩以往一定会感叹两句,师兄弟感情真好之类的,顺便再骄傲一下。如今差点一口老血没有吐出来,原来这家伙早就对我的宝贝小音儿有企图,哼,明日不去看着高既明和云旗了,专逮顾慎之好了!
出了房门,木音感受到手上传来的热度,皱了皱眉,想要松开,却不料被顾谨拉的更紧。木音又挣了挣,发现依旧挣脱不开,便对顾谨低声道:“师祖和师傅都在,你先放手…”
“刚刚在灯会上你怕人看见,不让我牵着你,现在回到了家里,你却还要我顾虑师祖和师傅,木希声,你觉得我们就这么见不得光?”顾谨停了下来,站在那里,微微低头看着木音,再说话时,语气里竟带上了笑意,“一龙一凤,我便是你的命定之人,你想逃还能逃得过天道?”
木音下意识的想反驳自己和顾谨没有任何关系,听到后面,竟有些惊讶的抬头看向顾谨道:“你怎么知道?”
“看来你早就知道了。”顾谨意味深长的勾了勾嘴角,轻轻捏起木音的下巴,让他看着自己,笑的更加危险,“嗯?让我猜猜,是今日还是师祖拿走你玉佩的那一日。”
木音垂下眼睑,却没有躲开顾谨的手,而是又问了一遍,“你到底是如何知道的?”
“刚刚师祖和师傅说话时,敲被我听到罢了,习武之人比一般人耳聪目明一些不是正常的吗?”顾谨笑了,松开了木音的下巴,接着循循善诱道:“我都已经告诉你了,师兄总不能让我做赔本生意吧?”
木音肯定不会告诉顾谨自己是在仙味楼门口碰见了墨非玄,然后被拿了玉佩,又被说成凤凰命格的,当初还以为那是逗弄自己的随口之言,却没想到师祖竟会拿出来告诉师傅,难道…
木音不愿意细想下去,而是加快了脚步。顾谨在后面看着木音仓皇而逃的背影,摸了摸下巴,笑容更甚,本以为是只小奶猫,可是如今却成了自己的小凤凰,这样也好,他对我有意,自己却不愿承认,被墨非玄这样一激,或许就能快些承认对我的感情了,不过到底要不要向皇兄请旨,直接娶了他,只怕这样,他是要翻脸的,真想把他圈在秦王府只给我一人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