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六章
等邓长安和木音到了登州大营,左腾渊已经带着一众将士和东瀛士兵拼杀了起来。站在城楼上的余诗歌和郑沬良看到邓长安和木音来了,都向旁边让了让,让两人站在最中间。
充作战场指挥的郑沬良看到邓长安,长舒一口气,拍了拍胸口,道:“东瀛人来的凶,左腾渊一早就打开城门和他们打起来了,胡老六又是个只会用蛮力的粗人,所以我就被留在城楼上了,正好,你俩来了,人家也可以下去杀敌了。”
邓长安点了点头,示意郑沬良可以离开了,木音则向余诗歌询问现在的战况,余诗歌的眉头蹙起,对木音道:“我也是刚从营帐中出来,来的时候左副将已经和东瀛人打起来了。不过,这次东瀛人中领头的似乎是个身份不低的人物,看战局似乎是我们劣势。”
邓长安看着不远处东瀛这次派出的大将丰臣德康,是丰臣家颇有分量的一个小辈。丰臣德康似乎也正在看城楼上的邓长安,头颅高高扬起,嘴边似乎还有一抹若有似无的笑。
丰臣德康对着身边的近臣招了招手,“这上面哪个是邓长安请来的木音?”
那近臣指了指站在邓长安和余诗歌中间的人,低声道:“这个木音十三岁中举,十六岁中状元,十七岁官至正五品,是他们大夏闲墨公的徒孙,被称为天纵奇才,三年前咱们差点登上登州的城墙就是被这个木音坏了事,还折损了不少兵马,此人不可小觑。”
丰臣德康冷哼一声,“这种模样的人放在我丰臣家就是一个得宠的禁脔,哪有你说的那么厉害。他怎么说?”
那近臣低下头,恭敬道:“大人说,要尽早将木音除去,这人会是咱们刺杀大夏皇帝的一个阻力。”
除去?这样清冷的相貌在自己身下婉转承欢哭红了眼的样子一定很好看,这样一想竟还有些舍不得。
木音感受到远处那道视线太具有侵略性,不由皱着眉头向后退了一步。邓长安盯着被重重包围保护着的人,对木音道:“那是丰臣义昭的侄子,丰臣德康。”
丰臣义昭的侄子,那也算得上颇有渊源了。只听邓长安接着道:“他是丰臣家颇有天赋的小辈,却被派来登州战场,只怕这次东瀛又要有什么动作了。”
丰臣德康冲着身旁的近臣招了招手,近臣赶忙将弓和箭递上,接着只见丰臣德康将箭对准木音,一支箭破空而来,木音的瞳孔缩了起来却没有后退,邓长安面色凛冽的用剑鞘将那支箭打掉,看向骑着马靠近城墙的丰臣德康,一字一顿道:“偷袭无武力之人是为不武。”
“呵,我跟你们打交道这么长时间,听得懂你在说什么。武不武我不知道,我只知道出其不意攻其不备。”丰臣德康对邓长安说完,又看向木音,舔了舔自己的嘴唇,打量木音的眼神更加露骨,“木公子真是好胆识,何苦跟着这一群将死之人呢?不如到我丰臣家来,荣华富贵享之不尽。”
木音听完丰臣德康的话,微微露出一个笑容,清浅至极,却看得丰臣德康眼都直了,只听木音缓缓道:“上次令伯丰臣义昭也是这么对我说的,不知现如今他的伤势可好了?”
丰臣德康的眼睛微微眯了起来,盯着木音放出了狠厉的光,咬牙道:“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
“东瀛的酒,不论是敬酒还是罚酒,我都不想吃。”
“你…”
丰臣德康话还没说完,就被剑的破空声打断了,只见左腾渊已经跟丰臣德康的护卫缠斗在一起。战场上的局势瞬息万变,而这次丰臣义昭带来的士兵又尤其的多,就像是要跟邓长安鱼死网破一般,登州的士兵面对东瀛的人海战术也抵抗不住了。
邓长安看着城楼下缠斗的人,此时若能杀了丰臣德康,毫无意外能够扭转战局,而此时丰臣德康就站在城楼下,正是个绝好的机会,邓长安不再犹豫,顺着城墙便几步跳了下去,正好堵住丰臣德康要离开的去路。
左腾渊看到邓长安下来,眼中神色晦暗不明,但很快压了下来和邓长安背靠背杀了过去。
木音在城楼上看着邓长安和丰臣德康,眉头越锁越紧,一旁的余诗歌则对木音道:“木兄,且不说小将军能不能杀了丰臣德康,若是杀不了,又如何挽回危局?”
“我不知道。”木音摇了摇头,“登州的将士有一大半都在城外拼杀,若是此时动用大炮,只怕是伤敌一千自损八百。”
余诗歌点了点头,道:“左副将直接带着将士杀出去确实是太过心急了。”
听到余诗歌的话,木音心里的不安却愈发的明显,而此时的左腾渊看中了一个机会直接出手将剑送入了丰臣德康的胸口,只听‘噗’的一声,场面一瞬间安静了下来,杀的一身血的胡老六看见丰臣德康被杀,兴奋的当即嚷嚷了起来,“兄弟们,杀啊,东瀛的主将已经被杀了!”
东瀛主将被杀,对于登州士兵的鼓舞是巨大的,而东瀛的士兵的士气一瞬间就成了一盘散沙,众人欢呼着越杀越勇,而邓长安和左腾渊的形式却不容乐观,两人被丰臣义昭的护卫围在中间,若是不能杀了邓长安,只怕回到东瀛去也是要被丰臣家问罪斩杀的。
木音眉头狠狠一皱,正要将离得最近的郑沬良调回邓长安的身边,却看到邓长安身后的左腾渊被一剑刺中左肋,软倒在地上,邓长安的后背暴露在东瀛死士眼前,就是这么一刹那,东瀛死士双手握紧了手中的刀,从上到下劈了过去,邓长安虽有所觉侧身避开,却只堪堪避开要害。
左腾渊目光一凛,奋力趴在邓长安的身上,企图以身体遮蔽东瀛死士再次伤了邓长安,左腾渊的背上中了数剑后,胡老六和郑沬良也带着人冲了过来和东瀛死士缠斗在一起。
东瀛人知道大势已去,而此次的目的似乎也已经达到,便抱起丰臣德康的尸体带着人马迅速的撤离了登州战场。胡老六架起邓长安,郑沬良背着左腾渊,带着人马迅速撤回登州城关上了城门。
邓长安忍着剧痛,眼里尚有一丝清明,看见了正为自己把脉的木音,颤抖着手才怀里掏出了将令交到木音手上,“我…父亲…回来之…之前,军队…交…交给你。”
邓长安嘴唇苍白却坚定的举着手里的将令,木音知道此时不是推脱的时候,便收下放在自己怀里,对邓长安道:“放心。”
邓长安点了点头,便似脱力一般昏了过去。木音知道邓长安虽然没有伤到脏器,但是剑伤在横贯背部,实则危险重重,斟酌片刻写下一张方子,交给郑沬良,便转身回到登州城楼,却没有让人打扫战场,原因无他,邓长安生死不明,军队少了主将东瀛人一定不会放过这个机会。
果不其然,第二天早上丑时,本欲趁着黑暗偷袭登州海岸的东瀛士兵,刚刚踏上大夏的土地,四面的炮声便纷纷响起,一时间逃窜的东瀛士兵不知几何,借着炮火的光,埋伏多时的登州将士全都冲了出来趁乱对着东瀛士兵一直砍杀,几乎是单方面的凌虐,带领东瀛士兵的主将看着不远处登州城墙上站立的身影,恨恨的磨了磨牙就冲着登州城墙不管不顾的杀了过去,在攀上登州城墙之前,却被两人截住了。
“哟~这不是田中将军没?这么急急忙忙的去哪啊?不如到我们登州城坐坐吧。”
“嘿嘿,木公子让我们在这儿埋伏,果然捉到一条大鱼。”
田中骏听到此话哪还不知道自己中了埋伏,大骂了一声:“八嘎。”正准备咬舌自尽却被郑沬良眼疾手快的塞进去一团稻草,然后将田中骏的手脚全部打断,捆了起来。
战争的局势从一开始就是登州军营压倒性的优势,打的本以为能偷袭成功拿下登州的东瀛士兵一个措手不及。木音看着被压到自己眼前的东瀛大将,慢条斯理的喝了一口茶,对郑沬良道:“不必在他身上多下功夫,只需要向东瀛放出话,自然会有人来跟我们谈条件。”
郑沬良点点头,道:“我们以前也抓到几个东瀛将军,但每次还没审他们就自杀了,这些人嘴硬得很,人家也不想跟他多废功夫。”
胡老六此时也带着人收拾好了战场,看到一脸恨意却说不出来话的田中骏,先上前踢了一脚,然后才兴奋的对木音道:“这次他们东瀛一下死了近一万士兵,哈哈哈,看见那累的跟山一样高的尸体我就解气,刚刚一把火全烧了,剩的灰我全扔粪池里了。”
木音强打起精神对郑沬良和胡老六道:“此次东瀛伤亡惨重,元气大伤,必会安定一些日子,不如趁此机会和东瀛签下停战协议。郑副将,请你放出话,就说我们愿意以田中骏的一条命换两年的安定。胡副将,你按照此前长安分好的队伍进行训练,一队训练,另一队休息,以此罔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