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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章

    “那皆不是我的本愿,我心里只有你一人,那夜我醉酒,醒来时全然不记得发生了何事。我是那孩子的父亲,心中也不算全然没有期待,况且我给那孩子留了一个王爵,也算不亏欠他。从今往后,我只要你。”顾谨叹了口气,扶着木音的肩膀,似是不敢置信的又问了一遍,“你真的愿意与我离开?”

    “你不要再提你醉酒之事了。”木音看向顾谨的眼睛微微一转,对顾谨道:“李骥的罪证已经从佐藤渊那儿拿来了,陛下若是想一举扳倒李家,必会派人去江南查李璠在救灾时贪污的罪证,而我是掌江南印的御史主簿。”

    “你是说,即刻便走?”

    “还需一两日的时间缓缓,待陛下下诏,才能走的妥当些。”木音的眼里带着些小心翼翼的试探,咬了咬下唇,对顾谨道:“你当真愿意放下这一切与我离开?”

    “当日我既做了被贬为庶民的打算,与你,便不是儿戏。”顾谨的手指轻轻蹭了蹭木音的脸颊,怜惜道:“顾晔也并非是无能的昏君,我这些年费尽心力的去争那一个位置,不过是为了能与你在一起再无人敢议论,如今,就算没有那些,也似是要得偿所愿了,有什么放不下的。”

    月上中天,夜凉如水,本该早已歇下的巧倩此时却站在小院门口,望着秦王府前的那一处亮光,皱了皱眉头,看向给自己加衣的红鸾道:“这么晚了,是谁还来打扰爷休息?”

    红鸾在巧倩没有起身的时候便打听到了,深夜来访的正是秦王的师兄木音,这下便不由的多信巧倩几分,如此这般,确实会让陛下越来越厌恶秦王,而虞家可是和皇室嫡脉绑在一起的,思及此,红鸾上前一步恭恭敬敬道:“是木御史。”

    “木音?!”巧倩胸口剧烈起伏了几下,攥紧了帕子,恨恨道:“果然又是他!”

    “娘娘小心气坏了身体。”红鸾站在巧倩身后,替她顺了顺气,便听到巧倩低声喃喃道:“红鸾,我不能再等了。”

    就在顾诀给出的三日之期的第三日,由顾谨交出了佐藤渊的证词,证词中却不牵涉户部尚书李骥,而仅仅将矛头指向了李璠,原因无他,虽然众人都心知肚明幕后之人是谁,但是李骥不愧是侵染官场多年的老狐狸,在与东瀛相交一事上,李骥从未露过面,替李骥露面的正是他的亲侄儿。

    李璠被两个禁卫军压在地上,怔愣一瞬,很快恢复了清明,大喊着,“陛下饶命,臣实在是冤枉。”

    顾诀有心借此事削弱相党的力量,便直接将那佐藤渊的状词扔在李璠眼前,怒道:“你与东瀛私相往来已是事实,哪里容得你来辩解?!”

    李璠看着状词上将何时与东瀛探子联系,在何处联系,甚至交换的条件就是东瀛替他杀了高景云,他李璠要助东瀛刺杀顾诀。

    李璠脸上豆大的汗珠滚滚而下,惨白着脸色不自觉的看向李骥,只见李骥上前一步,重重的跪在顾诀眼前,又重重的叩了几个头,悲咽道:“臣养出这样的畜生,实在死不足惜,只是陛下怎可只听信一面之词?陛下痛恨东瀛臣等牢记于心,又怎敢与东瀛探子相交?”

    李骥跪在那里脸色上的悲恸之色就连顾谨看了都不免动容,只听李骥接着道:“臣出自凤翔李家,李家曾陪着祖皇帝打过江山,打过蛮夷,李家的子孙又怎么敢做出不敬帝王之事?”

    听到李骥提起了凤翔李家的从龙之功,场面一时安静了下来,李璠似是受到李骥的影响,向前膝行了几步,叩道:“圣上,臣从没有让人刺杀过陛下,臣更没有勾结过东瀛人,圣上明鉴啊!”

    严毅时也上前一步,对顾诀道:“陛下,看李侍郎的神色不似作伪,请陛下念在李家这些年的忠心从轻处理。”

    “这么说,这状词里的一切都是那个东瀛人自己编出来的?”顾谨对李璠和善的笑了笑,随即便看向顾诀道:“东瀛探子刺杀陛下是真,刺杀宁国公世子也是真,李侍郎收留他们住在你的京郊别庄也是真。”

    “臣并不知道他们是东瀛探子!”

    顾谨听着李璠急急抢白,笑意更深了些,“李侍郎这是承认收留过他们了?”

    李璠一愣,咽了咽口水,看向自己的叔父,而李骥则又对顾诀叩了个头,道:“李家教子无方,请陛下降罪。”

    重新又拿回这件事权柄的顾诀,听着大半官员喊着所谓的‘不知不罪,请陛下酌情’之类的言语,只得在心里叹了口气,让赵成文上前将李骥扶起来,道:“念在李家忠心为国,李璠不知其人为东瀛,却险些酿成大错,将李璠革职。”

    李骥轻轻松了一口气,但李璠却呆呆的瘫坐在地上。还未等顾诀在圣旨上盖上玉玺,就见一身绛红色官服的木音站了出来,一步步走到前方,对顾诀行了个礼,道:“陛下,臣有一事奏禀。”

    “讲。”

    “此前臣与臣的师祖闲墨公曾一同到淮河沿河州县赈灾,后因着登州战事,臣提前回京,但臣的师祖却带着小师叔查出来了一些,李侍郎在赈灾之时贪墨救灾款的事,此乃师祖临行前留下的账册。”

    木音的声音不急不缓,对此时的李璠来说,却似催命符一般,贪墨救灾款放在平时顾诀自然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如今在这个当口,却是压死人的最后一根稻草。果然,顾诀看到账册气的手都抖了起来,“李璠,你还当真是大胆!”

    李璠跪在那里瑟瑟发抖,一句话都说不出来,李骥却勉强镇定了下来,看向木音质问道:“此事为何木御史一早不交到户部来?偏偏要在此时拿出来?”

    木音向李骥拱手行了个礼,才不紧不慢的答道:“账册一直是师祖在收着,前些日子师祖外出云游,昨日臣替师祖打扫房间时才发现这本账册。”

    “那你的意思是,这本账册你并未核实过?”

    木音轻轻点了点头,又面向顾诀道:“故臣有一请,请陛下允臣到江南个州府查验此事。”

    “木爱卿身为掌江南印的御史主簿,前去查验自然无可厚非,朕准了,未免夜长梦多你今晚便动身。”顾诀对着木音说完话,又看向李璠,道:“把人关到天牢严加看管!”

    “是。”禁卫军上前拖起李璠,李璠一路叫着“叔父救我”,而李骥则连个眼神都没给李璠,只是对着顾诀叩了个头,“谢陛下恩典。”

    因着木音马上要去江南,顾诀索性便好事做到底,特赐木音今日不必再去御史台。今日沐休的冉清轩刚刚得知朝堂上的瞬息万变,就看到自己的宝贝徒弟跨进了府门,脸上竟带着不常有的笑意。

    “扳倒李家你这么高兴做什么?”

    “啊?”木音呆愣一瞬,很快便反应了过来,敛去了脸上的笑意,将冉清轩拉进房里,冲着冉清轩便跪了下去,结结实实的叩了三个头,低声道:“木音叩谢师傅这些年对希声的教养,弟子不肖,以后怕是不能常伴师傅左右,万望师傅珍重。”

    “你这是何意?”冉清轩瞪大了眼睛,突然重重叹了口气,像是衰老了几岁,将木音拉了起来,摸了摸木音的头,“今晚几时走?”

    “与他说定了戌时。”

    “说定了便好。”冉清轩叹息一句,径自走到塌边,将棋子一颗颗摆好,对木音道:“再陪师傅手谈一句可好?”

    冉清轩似是专心棋局,连木音和顾谨日后要怎么过,什么安排一概没问。而木音也极有默契的什么都不提,却已经在心里琢磨了百遍,江南总有自己的父亲在,想要瞒过顾诀定居于此不无可能,况且今日自己在朝堂上那样对抗李骥,只怕李骥就在等自己出了京城,便将自己斩于剑下,倒是刚好可以借着李骥的杀手一用。

    木音所想不错,只是李骥在朝堂上隐忍了严毅时那么多年,忍耐力早就坚韧无比,李骥的主意,则是等木音到了江南的地界,再派人将他杀了推给江南王而把自己的嫌疑摘干净。

    掌灯的时分已过,木音一身常服等候在与顾谨约定好的城墙下,时间一刻一刻的过了,路上的行人愈发的少了,眼看着城门就要关了,而顾谨依旧不见踪影。

    秦王府里此时正乱做一团,顾谨站在院中看着一盆盆的血水从屋子里端出来,不由握紧了拳头,刘吉擦着汗,上前道:“爷,刚刚大夫说,这孩子确实保不住了,用不用奴才脚程快些到宫里请位御医来?”

    顾谨恍若未闻,只是喃喃问刘吉道:“你是说,她是吃了冉府送来的补药才掉了本王的孩子?”

    刘吉点了点头,将一碗药渣端了过来,呈给顾谨看,“刚刚那大夫验过这碗药,这碗药里有剁碎的斑蝥,量还不小。”

    顾谨伸手接过那碗药,突然狠狠的向地上掷去,刘吉赶忙跪了下去,良久,才听顾谨似是疲累了一般,道:“报到宫里去,就说虞孺人不小心一脚踩空,才没了孩子,万不可惊动太医院,以防皇兄深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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