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六章 博弈
剪秋之事,以几路人马的暗中博弈,最终平息下来,也算有惊无险!甚至可以说对她而言是结局完美的——因为当今圣上亲自给李剪秋和刘章赐了婚!
沈清还曾忍不住在饭桌上夸了一句:皇上其实也很宽宏大量的嘛。却换来对面那男人一个奇怪的眼神!对,仿佛就是看白痴一样的无语表情……
谁知 新婚刚过,刘章随即被外调到岭南上任!沈清一脸懵逼神情。
岭南!
沈清在书上看过,那里自古以来,就被划为犯人流放之地,是一块“化外之地”、“瘴疠之乡”、“刀耕火种”、“人畜不蕃”的地方。
岭南地处边界尚未开发。对于中原来说,那里民风野蛮,习俗落后。。加上高温潮湿,对中原人来说都是很糟糕的条件。
见到泪眼朦胧,前来告别的剪秋时,沈清的心情也很复杂。刘章反倒是一脸平静,径自随大东进了李凌寒的摘星楼。
剪秋跪在沈清面前,泣不成声!沈清压下了想把她扶起的冲动,挥退了下人,轻叹了口气才道:“五妹妹,一直以来,我都认为你是不同的!人又聪明,又有胆识……”
剪秋安静下来,抽噎着默默聆听嫂子的话。
“但是……上次的事,你做的确实不厚道!差一点,对!就差那么一点点,整个李家,百年基业,上百口人,差点就……”
李剪秋也是一脸后怕,泪水像断线的珠子一样流个不停,沈清伸手扶走她又道:“……哎,事情都过去了,也算是有惊无险,以后你同刘章去了岭南,一定要多多保重!其实那里天高皇帝远,对你们而言,未必是坏事!记住——心宽天地宽!你永远是李家人……”
“嫂子!我知道了,你和二哥也一定要珍重,这一别……不知……不知何时再见……”剪秋此时早已泣不成声……
丞相府里此时也是热闹得很,左世荣对着跪在书房里的儿子左离恨其不争的骂道:“当下那个女人和孩子你打算如何处置!现在皇上和朝中诸多大臣对我左家虎视眈眈,特别是那李凌寒,这回的密信,为父怀疑一定就是他的所为……”
左世荣说着,便把昨夜出现在书房桌子上的信笺砸到了左离面前。
左世荣心中万分不甘,原以为给了李家一个下马威,还怂恿皇上把同靖世子走得进的刘章调到了鸟不拉屎的岭南,重创了李凌寒。
谁知,谁知竞在左离这里又授人以柄,对方没有把这事捅到太后那里,就是想敲山震虎,让左家以后行事不要这样肆无忌惮。
左离自然是知道此事非同小可,沉声说道:“父亲息怒,孩儿这就派人去处理此事……绝对不会让一个女人坏了大事……”
左世荣见儿子下了决心,也松了口气,放缓了语气说道:“那女人绝对留不得,至于那孩子,毕竟是咱们李家的骨肉,是老夫的亲孙子——把他安置到一个安全的地方就行了……”
“多谢人父亲!”左离顿时心中的石头落了地,毕竟虎毒不食子,而且那是他的第一个儿子呢。
过了几日, 在军营的教场上,一列列士兵在操练着新的阵法,李凌寒的亲兵走向一身铠甲,神情*肃穆的李大人,在他耳边耳语了几句。
只见李大人讥讽一笑:“本官早就料到他有此一招,这个老匹夫,没想到也有心慈手软的时候!他左家的把柄,本官多的是,这回不过是障眼法罢了……”
那亲兵顿时心中了然,对他们家大人是更加的崇拜了。
“你让人盯紧了,看那孩子彼送到了哪里,把柄这东西自然是越多越好。”李凌寒说完,便继续专注的检阅起了队伍。
时间如梭,无论人世间怎么纷繁复杂,明争暗斗,最终是成王败寇,但终究都会败给时间……
两年来,大楚不知不觉中发生着翻天覆地的变化,物竞天择,适者生存,不适者淘汰。
可以说京城李家跟左家是两棵官场的长青树,在京城的刀光剑影,风风雨雨中,不但能屹立不倒,而且愈发茁壮起来。
特别是大楚一品督军李凌寒,经过几年的时间,运筹帷幄,苦心经营,能把风雨飘零的李家,打理成现在这番模样,世人无不啧啧称奇。
关于皇家宫闱的那些事迹就更是讳莫如深,甚是神秘了,就是只言片语传到坊间也是越说越迷乎,难辨真假。
比如风流风流不拘的六公主相传迷上了哪间寺庙的一个野和尚,曾经日日去庙里烧香敬佛,旁人还道这六公主纵横欲/海多年,终于要修身养性,诚心忏悔了。
谁知后来又传出,六公主竞因求而不得,差手下的人把那冥顽不灵,不解风情的野和尚给挷回了府中……
……似乎这事还闹得蛮大,听说惊动皇帝老儿,最后这事情,究竟是怎样了解的就不得而知了……
反倒是那八公主,自两年前得了个宝贝儿子,竞是改了性子,全身心的扑到了儿子身上,左府似是平静了许多。
倒是当今皇后娘娘左金珠,也在一年前诞下一惺子,楚皇龙颜大悦,大赦天下,当时可真是举国欢庆,左家风光无限……
沈清在府中也没闲着,领着八岁的女儿读书认字,老听得江小山跟她念叨这些个坊间传闻,日子倒也没有那么无聊。
这时白杨镇那边忙过了农忙,就见沈明远带了二十多只老母鸡,一些腊肉和兔子肉过来,加上其它什物,竟装了两大马车。
哥哥送完吃的用的,在李府住了两天,就准备回了,他临行前又特意单独见了沈清。
沈明远自然是知道妹妹心中,最放不下的是何事。幸好衡儿一直是个聪明懂事的孩子,在书院中深受先生的的喜爱。
这孩子说来也怪,虽然未能经常见到自己的母亲,但对母亲的敬爱和思念却并未减少。说来,这也归功于外婆柳五娘的叨念神功。
这李衡在学院的时间不算,只要一回到家中,柳五娘便会拉着孩子的小手,同他讲述着女儿小时侯的种种事情……
连沈明远的女儿沈缎都忍不住撅着小嘴,苦着脸抱怨道:“奶奶,这些事情我都会背了,您能不能讲点别的呀!”
说完还很夸张的捂住了耳朵,却被一旁的娘亲段无双虚装出来的冷脸吓得连忙举起了手,作投降状,吐了吐舌头一溜烟跑了出去。
李衡却不见半点不耐,任外婆拉着手,静静的聆听母亲当年的点点滴滴。
直到老太太讲完,似是累了,在如意的搀扶下进了房间,段无双才爱怜的对眼前这个懂事的小男孩道:“衡儿,你外婆现在有些糊涂了,你别嫌烦……”
段无双的话还没说完,只见李衡说:“没事的舅妈,外婆讲的事我都喜欢听……我去练拳了。”
说完便走了出去,只见从云霄中俯冲下两只巨鸟,同李衡亲热的戏耍,段无双看着这个小人儿挺直的背影,忍不住叹了口气,这孩子怕是很想念自己的娘亲吧……
原本她还想让衡儿同相公一同去京城一趟,给母子两人见上一面——哎!可是……
这孩子竞同那冷脸的李大人越来越像,只要是明眼人一看两人这张脸,便能认定二人是父子……
沈清红着双眼,把哥哥送出了府门,沈明远带了妹妹给他们一家老少的什物就赶着快马回去了。
他来时,是李凌寒派的人护着来的,走时自然也如此,沈明远也知只要李凌寒还在这高位,他们李家和沈家就都安宁不得,只得步步谨慎为上。
但这些年风里来雨里去惯了,沈明远也不觉得这有什么不好,操心的事虽然多了些,但好歹一家人都活着,还活得好好的,还能亲手打下一片家业,让家人衣食无忧,这就是天大的好事了。
他妹妹说的没错,过什么样的生活,就要相应的承担什么样的压力,这世上,没有啥凭白无故的福气。
李凌寒最近也忙得脚不沾地,因为没过几天,大楚朝推迟了半月的春闺就到了,由于时间问题,今年文武同期,分别选拔的考试,让主持武状元阉的李凌寒却站在了风口浪尖上。
因为归属于左离属下的那近二十个武子,竟然还没过他的眼,就被他的下官全涮了下去,一个也没留。
武举不比文举,武举,州省送上来的武子,第一道得先过得了考官过了眼,点了头,才进得了第二道的比试,才能接而定数。
至于要到殿试受封,不管你是什么人,就算有天大的本事,主考官没点头,你就进不了殿试。
大楚朝文武同重,加之战事不断,武官有了战功,升官更是要比循规蹈矩的文官升官要容易些,自然,各地州省前来参试的武子多如牛毛。
可谁也没料想,李凌寒手底下的人就把左家的人第一道就全给涮了,完全不给丁点脸面,狠狠打了左家的一记耳光。
这且不算,凡是跟着左家有点渊源的州县武子,也被李大人底下的州县考官大笔一挥,那比试的门还没摸到,就要打道回府。
受了连罪,自然就有人叫苦不迭,大好官路就此断了,任谁也不甘心,所以左府现在也热闹得很。
左世荣又能如何,既然李凌寒能够大张旗鼓的办这事儿,那说明是后面有人授意的,而李凌寒贵为大楚的一品督军,向来又桀骜不驯,恃才傲物,能够操纵得了他的,唯有一人,那就是当今圣上!
李凌寒也着实不愿趟这浑水,无奈楚皇见不得近两年来他的这两位重臣竞然如此“和谐”,反倒让他心中不安了。
近两年金家的生意连遭受重创,出海高丽国通商三次,有两次遭遇了海盗,几十艘商船被劫,货物被洗劫一空,上回在争夺江南盐务通商权时,又失利于左言。
种种信号显示,曾经红极一时,富可敌国的金家,正渐渐走着下坡路。而左家,在大楚的政治地位,和经济地位那都是无人能及的。
要是李凌寒再往左世荣身边靠,哪怕只一点点,就可以把皇帝好不容易维持平衡了的关系前功殆尽,所以楚皇来了个一箭三雕之策,既打压了左世荣,又离间了二人。
自刘章被贬,金家没落李家近年来安份了不少,派出去的眼线,也没发现任何异常,所以目前楚皇更加依重于李凌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