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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情根深种

    醒来时已是夜晚时分,蝶舞只觉得头痛欲裂,想来必是她当时急火攻心,导致气血逆流才会这样的。浑浑噩噩的睁开眼睛,眼前时而模糊时而清晰。

    不久前发生的一切再次浮现脑海,蝶舞慌忙去摸吊坠,还好,它安然无恙的躺在那里。不由得深深松了口气。

    可是好像哪里不对劲,她的另一只手好像被禁锢住了,根本无法动弹。扭头看向床边,才发现有一个人已经靠在床榻边睡着了。

    他微垂着头,乌黑的长发一泻而下,长长的睫毛与眼眸形成了诱惑的弧度,邪魅而俊朗的脸上带着一抹舒心的微笑。这抹微笑是她认识他以来,从没见到过的,是那么的满足,那么的温暖,以致于她都不忍打扰他的美梦。

    只是睡着的他还那么紧的握着她的手,让蝶舞不禁红了脸,尽管他是她的哥哥,尽管他一定是太关心她的安危了,可毕竟男女有别。

    她轻轻使了下力,想在不惊扰他的情况下把手抽出来,可是一切都是徒劳的,根本是纹丝不动。突然,他好像觉察到了什么,缓缓睁开了眼睛。蝶舞慌忙闭上双眸。

    不经意间竟然睡了过去,伽罗傲天醒来第一个反应,就是看蝶舞的手是不是还握在手里。看到它还在,就好像一块石头落地了一样,安稳了。

    目光深深的看着熟睡的她,心里已是感慨万千。若说美,修罗界的女子无一不是美女,就算她的美胜过所有女子,可他伽罗傲天自问非贪恋美色之人,又怎会对她情难自持,何况她也许真的就是他的亲妹妹。

    若说是迷恋于她的不染尘埃,纯净如水,这样的女子他也是阅览无数,可究竟是为什么,从那天开始独独对她难以割舍。他在心里千遍万遍的告诉自己要放下,甚至想要答应父王要他娶亲的要求,可他的心还是不听使唤的飞到这里。

    难道这就是前世注定,今生定然要还的情债吗?明知道不可能有结果,却还想要粉身碎骨,努力一试;即使不被世俗接受,却还要奋力与世俗抗争。

    可这一切,他爱的人知道吗?苦涩的笑了笑,他将她的手放在唇边,感受她的温度,她的芳香,只是这样就够了,就像刚才握住了她的手,他居然舒心的睡着了一样。

    “小舞,孤真的希望你不是孤的亲妹妹,虽然一切下定论为时尚早,但是孤以后定不会让你再受任何委屈,会倾其所有保护你,爱护你。只要看着你开开心心的过好每一天,孤就心满意足了。”情到深处,他不禁抚上了她的脸庞。

    蝶舞的心怦怦直跳,她最担心的事还是发生了。尽管她或许一早就有觉察,可是骨肉亲情,怎么会变成这样子?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一连串的疑问在蝶舞心中盘旋,心揪的生疼,却越想越混乱,越痛苦。

    “太子殿下,大王请您过去有事商议。”一个侍卫进来禀报。

    “知道了。”伽罗傲天不舍的放开蝶舞的手,小心翼翼的为她盖好被子,温柔的说:“小舞,孤去去就来。”

    听着伽罗傲天远去的脚步声,蝶舞有气无力的坐起来,目光悲伤而无助。

    “公主,您怎么起来了?好些了吗?“萍儿从门外走进来。

    蝶舞扭头拭了拭泪,点头道:“好多了。”

    萍儿见状,一下子跪在床前:“公主,都是奴婢不好,没有保护好公主。”

    “萍儿,快快起来,这怎么能怪你呢?昨晚你当值,今天本该休息。何况她们来的那么突然,我也是始料未及。”

    萍儿这才从地上起来,愤愤的说:“还好太子殿下及时赶到,才将那恶人制服,并且禀报了大王,这次定不会轻饶了她。”

    “她?”蝶舞疑惑的问:“不是两个人吗?艾罗呢?”

    “艾罗郡主护你有功,晕倒在地,已经被瑞亲王爷接回去了,还被大王奖赏了呢!”

    “护本宫?”蝶舞禁不住冷笑一声:“她可护的真好,不愧是修罗国第一郡主。”

    “可不是嘛!别看我们平时和她不曾往来过,可到危及关头,她居然舍身救人,确实出乎意料呢,”萍儿顿了顿,突然想起了什么,继续说道:“还有觅香鸟,它也是奋力救你,却被大公主打伤了。”

    蝶舞的目光一紧:“你是说觅香?她怎么了,现在在哪里?”

    “公主不用担心,觅香鸟已经被太子殿下治好了,现在偏殿呢!你可不知道,太子殿下耗费了多少真气救您和觅香鸟,然后又一直守在您身边,不让任何人靠近。太子殿下和公主的兄妹之情,真是让人感动。”

    蝶舞的心微微一颤,挥了挥手道:“萍儿,本宫有些累了,你先下去吧!”

    “是。”见公主安然无恙,萍儿放心的退下。

    心波涛汹涌的翻滚着,她不能再继续这样浑浑噩噩下去,找到自己的身世是她现在唯一的信念。

    向父王询问这条路,已经行不通过了。为今之计,只有再次出逃,才有机会找到母亲,找回身世,就算最后粉身碎骨,毫无结果,也不枉她曾经努力过,无怨无悔。

    一个大胆的计划在心中慢慢酝酿......

    伽罗傲天走进阎魔宫,看到父王正一脸阴郁的坐在王座上,旁边一个侍卫也没有,气氛出奇的沉闷。

    “父王……”还未等他作揖行礼,修罗王招手道:“王儿,来父王这里,父王有话对你说。”

    伽罗傲天走上前,疑惑的看着修罗王:“父王请讲。”

    “王儿,你可知道为父叫你来是为何?你的年纪也不小了,该是成家立室的时候了……”

    “父王!”伽罗傲天打断道:“孩儿只想全心全意带兵打仗,打败天界离开香水海,让咱们修罗界住上须弥山顶,享受俯瞰天下的荣耀,其他的孩儿不愿多想。”

    “王儿,娶亲之后依然可以带兵打仗,两者可兼得而非冲突。”修罗王语重心长的说。

    伽罗傲天猛的转过头去,目光坚定的看着前方:“父王,此事毋须再提,孩儿心中自有打算。“说着,他头也不回的朝宫门走去。

    “王儿,难道真是为了蝶舞?咳咳……”修罗王一时气急,一口痰卡在嗓中,剧烈的咳嗽起来。

    自从上次因为天界提亲,王儿火气攻心殴打了月老,他就开始有所怀疑,只是以兄妹之谊打消了疑虑。而今,王儿不但为了蝶舞将傲雪打得半死,而且对蝶舞寸步不离的悉心照顾。听到侍卫的禀报,他还不甚相信,亲自到无忧宫察看,竟然看到王儿将蝶舞的手放在唇边,这一幕让他急火攻心,几近崩溃。

    “父王!父王!”看到修罗王咳的瘫坐在王位上,伽罗傲天急步上前扶起父王。

    “王儿,你难道真的是为了蝶舞,你的妹妹吗?”修罗王目光犀利的看向伽罗傲天,哪怕只是看到他摇摇头,就会选择相信他。

    伽罗傲天非但没有回避,反而郑重的点了点头:“父王,原本孩儿想把这件事深埋,永远尘封在心底。可既然您问起,孩儿也绝不会回避。对于蝶舞,孩儿不是兄妹之谊。从小到大孩儿和她毫无交集,何来兄妹之谊?以前没有,以后也不会有,孩儿对她的心只有深爱……”

    “啪”一声清脆,伽罗傲天的嘴角渗出淡淡的血丝。修罗王举着微微颤动的手,眼中充斥着难以置信的愤怒。

    “她是你的亲妹妹,这种话你也能说的出口?”

    伽罗傲天淡然而苦涩的一笑:“父王,难道您还要骗孩儿吗?当年,您领着蝶舞回来的时候,孩儿也有百岁了。一个还在襁褓中的婴孩竟然没有母亲,您却对所有人宣布她是修罗国第十二位公主。表面上她享尽荣华,可实际上,您对她的关爱寥寥无几。孩儿一直在想,她到底是不是您的亲生女儿,还是有什么难言之隐?”

    “住口!住口!”修罗王恼羞成怒,仿佛他掩藏了很久的心事被说中了,让他无路可退。

    “好,为父就问你一句,你到底娶不娶亲?”

    “不娶!即便要娶,只娶蝶舞一人!”伽罗傲天目光如炬,毫不动摇。

    “那好……来人!”修罗王怒吼道。

    “末将在!”

    “明日将蝶舞公主送至渊海之巅,让她永世回不到修罗界!”

    “父王!”伽罗傲天急忙跪下,拉住修罗王的衣襟:“父王!渊海之颠可是只进不出的绝地幻境啊!一旦进去,再想出来就必须舍弃千万年的修行,成为凡人受尽非人的折磨而永世不得轮回,您不能对蝶舞这么残忍!”

    “残忍?今天的残忍,是为了以后你不会万劫不复,你为何就不明白父王的苦心?”

    “父王!只要您收回成命,孩儿……孩儿什么都答应您!”

    修罗王收紧的目光放缓:“当真?父王要你明日就迎娶皇叔的女儿艾罗,以后不许再与蝶舞亲近,你都能做到吗?”

    伽罗傲天垂下头,眼中浮现一层薄雾:“能,孩儿一定能做到......”

    “好,如你有违今日所言,那么渊海之巅将是蝶舞的最终归宿!”

    伽罗傲天心灰意冷的走出大殿,远望无忧宫的方向,心中早已是千回百转。

    明日就是他迎娶艾罗的日子,父王为了不让他改变主意,竟然这样仓促就定了婚期。蝶舞,你是否已经醒来了,是否安好,难道这就是你我最终的结局?

    “不!不!不!“伽罗傲天朝天大吼,一拳打在石柱上,瞬间石柱碎裂,他顾不得手上的鲜血,朝无忧宫疾奔而去。

    身后不远处,修罗王无奈的摇了摇头,叹息道:“冤孽呀,冤孽……”

    一旁的侍卫作揖道:“大王,是否要…….”

    修罗王打断道:“不用了,这也是他最后一次的放任了,由他去吧!”

    来到无忧宫,一片寂静悄然。

    伽罗傲天示意门口的侍卫婢女退下,轻轻走进殿内,生怕惊扰了熟睡的蝶舞。却不想,看到蝶舞正披着衣服倚在窗口静思着什么,连他走到她的身后也不曾察觉。

    他温柔的唤了声:“小舞。”

    听到伽罗傲天的声音,蝶舞心下一惊,慌忙转过身来,正对上他温情的目光。她赶忙垂下头去不敢看他,低声说:“哥哥……”

    “小舞,看到你安然无恙,孤也就安心了。”

    “哥哥,谢谢你为小舞做的一切,小舞为能有你这样的哥哥而感到开心。”蝶舞一口一个哥哥,只是想一再提醒他和她的兄妹之情。

    谁曾想,“哥哥”两个字更刺痛了伽罗傲天此时的心。他一把抓住蝶舞的双肩,坚定而有力的看着她:“小舞,看着孤,如果说你不是孤的亲妹妹,你还会对孤拒之千里之外吗?”

    “不是亲妹妹?”蝶舞瞪大了双眼,尽管她早已做好了心理准备,可这话从伽罗傲天口中这样直接的说出,还是让她吃惊不小。

    “小舞,你是父王从修罗界外带来的,没有人知道在外面到底发生过什么。而今,想要找到你的身世,就必须离开这里,否则你将永远都不会知道自己真正的身世。”

    泪水无声的从蝶舞眼中滑落,想不到他的话句句说在了她的心坎上,这不正是她一直以来想要做的吗?

    看到蝶舞泪如泉涌,伽罗傲天一时慌了心神,忙安慰道:“小舞,这一切不过是孤的猜测,若你不想,孤不说便是。”

    蝶舞再也抑制不住感动的心,一下子扑进伽罗傲天的怀中,啜泣道:“不,哥哥,你所想的正是小舞这些年来所愿的。小舞现在唯一的心愿就是找到母亲,我相信她一定还活着,一定是遭遇了什么不测,等着小舞去救她!哥哥一定会帮小舞的,对吗?”

    “对,孤一定帮小舞找到母亲!”伽罗傲天心疼的搂紧蝶舞,想不到一直以来她眉宇间那淡淡的哀愁,竟是为了找寻自己的母亲。若不是今日父王相逼,他又怎会知道这些?

    随后他悄悄在她耳边低语一番,两人计议了很久,伽罗傲天才放心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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