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各为情殇
澄澄蹑着脚尖，轻声走进进水月轩，打算吓唬一下背对着她的朝着窗边坐着的未央——伸出双手覆上未央的眼睛，却惊觉 掌中滑落的温热，不禁呆滞地呐呐低语：“姐姐——姐姐……你怎么……”
姐姐怎么哭了？发生什么事了？
澄澄也顾不得那么多了，只好生硬地把未央的身子转了过来，定定地看着那张梨花带雨的娇美容颜，难掩担心地急急说道：“姐姐——你怎么哭了？发生什么事了——城主他……”
未央轻垂小脸，摇了摇头，抹去眼角的泪水，略显沙哑地低低回应道：“傻澄澄，姐姐怎么会有事呢？姐姐就是——姐姐就是想家了……”
是啊，未央的确是想家了——想念乐怜谷里与世无争的无忧日子，那里没有他，没有伤心……
“想家——姐姐你……”澄澄愣愣地絮絮低语。
澄澄见未央不想多谈的静默神情，明知未央有所隐瞒，也没有再多说——因为姐姐不想说，澄澄绝不会多问！最好的安慰应该是陪伴，而不是刨根问底，当姐姐想说的时候，澄澄一定会细细地听着……
如是想着的澄澄，顿了顿，顺着未央的话柔声说道：“姐姐想家了？不怕，澄澄在！澄澄就是姐姐的家人！”
未央抬首望着一脸激动的澄澄，不禁心底一暖，吸了吸鼻子，柔声低叹道：“对，你就是我的家人。澄澄——有你真好！”
澄澄听到未央的低叹，不禁娇憨一笑，拉起未央的手，两人便半拉半带地来到紫纱木桌旁……
澄澄轻按未央的肩膀，让其坐下，澄澄随之顺手泡了一壶茶，并从提篮里拿出一些糕点，置于未央面前——“姐姐，快尝尝这桂花玉露糕，很好吃的Ｙ嘿——回来的路上，澄澄忍不住偷吃了一个！”澄澄不好意思地笑笑道。
未央极力掩去心里的黯然神伤，感动地看着努力使她恢复精神的澄澄，蓦地扬起一抹浅笑，纤手拿起一小块桂花玉露糕置于嘴里品尝着，半响后轻轻地道了句：“很可口，谢谢你，澄澄。”
“姐姐喜欢就好——这是行书大哥特意吩咐厨子做的……”当说到白行书时，澄澄娇俏的小脸忽地变得通红，并偷偷睨了一眼身旁静默着的未央，蓦地想起了听风亭里白行书负手背立的黯然背影——
“姐姐——你觉得行书大哥怎么样？”澄澄瑧首微低，不安地绞着小手，呐呐地问道。
“啊？”思绪有些游离的未央，一下子没反应过来，只能愣愣地应道。
澄澄懊恼地抬起头来，深吸一口气，对着未央迷离的小脸，一字一句地轻声道：“澄澄是说，姐姐——姐姐你觉得行书大哥怎么样？”
这时的未央根本就无法集中注意力，更是无暇顾及其他，只能顺着澄澄的问题，没有多想便轻声回应道：“行书大哥呀，他啊——俊逸儒雅，诙谐体贴，是个不可多见的好男人呢。只要是女子，很少会有不动心的。”
当然，白行书确实是个好男人，然而未央也是那少数不动心的女子之一。因为她的芳心，早在驿站时，便已暗许给了那个俊逸不凡，冷冽伟岸的男子。
可，澄澄哪里知道未央心中早已住了人？
思及未央对白行书的看法，澄澄娇俏的小脸刹那间变得苍白，哪里还有心力去分析未央语句里那抹过分平静的淡漠？
澄澄心中只剩下如此意念：姐姐对行书大哥的评价是这般的美好——姐姐也喜欢行书大哥吗？也对，行书大哥是如此的优秀，的确是少有女子不喜欢的……
要是姐姐也喜欢行书大哥，我应该高兴的才是呀！行书大哥喜欢姐姐，姐姐也喜欢行书大哥，我最在乎的两个人互相喜欢着，这样美好的事，我应该高兴的才是呀！可是——为何她很想哭，她的心就像撕裂般疼痛呢？
怕眼泪不听使唤地跑出来，透露了自己这般“不该”的情意，澄澄蓦地站起身来，顾不得未央可能会心感奇怪，澄澄猛地转过身去——捂着抽痛着的心口，咬着嘴唇，极力让自己的嗓音听起来与平常无异，低低地说道：“姐姐——澄澄，澄澄想起还有些事，澄澄先走了——”说完不等未央的回应，便急忙跑出水月轩……
“诶，澄澄——”蓦地回过神来的未央朝澄澄匆忙的背影忧声喊道。
澄澄她怎么了？——我是不是不经意间说错了什么？未央难掩担忧地如是想道。
水月轩里又陷入了寂静当中......
而水月轩门口转角的另一边——
一道高大伟岸的身影静默地从柱子后面走了出来，一双深沉漠然的黑眸冷冷地望着远方，许久许久都没有离去……
傍晚时分，上官岳府邸处。
“闰则，我先前跟你提起过的以夜未央那女人为饵，引诱上官一阙上钓的法子——原本以为那夜未央相貌欠佳，难成大事，本想放弃，没想到却传出了听风亭里咋现夜未央花容月貌的消息，而且据探子所报，上官一阙那小子还很怜香惜玉地抱着夜未央回水月轩……关于这事，你怎么看？”上官岳坐在太师椅上悠然说道。
“回二爷，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上官一阙一旦开始在意一名女子，便是暴露了他的弱点——以她为饵，确为上策。”闰则恭敬地沉声应道。
上官岳喝了口茶，难掩气愤地低声说道：“可看这夜未央也不是个可以收买的角色，只怕她也像那小子身边忠心耿耿的白行书和左衡那般，油盐不进啊！”
闰则闻言静默不语，半闭上双眼，脑海里掠过有关夜未央的片段——蓦地想到了莺歌阁里，本不想进住御城宫的夜未央在与身旁那个叫木澄澄的舞妓耳语几句后，便改口说答应进住御城宫。由此可见，这木澄澄与那夜未央应该是关系匪浅的啊……
想到这，闰则深不可测的眼眸里不禁闪过一丝精光。
半响之后，闰则才慢悠悠地沉声问道：“二爷，男人不比女人，女人的嫉妒可比利刃还要厉害得多啊！”
“喔？——这么说来，闰则你可是已有妙计？”上官岳听闻闰则似有深意的回答，不禁急忙放下茶杯，连声问道。
闰则杨眉一笑，不答反问道：“二爷，可还记得那夜未央身边的木澄澄？”
“你是说——那个天上人间的舞妓木澄澄？记得啊，她还进了宫当夜未央的替身丫鬟呢——那又怎么样？”上官岳不甚理解地沉声应道。
闰则没有再解释，而是站在一旁静默着似笑非笑地看着上官岳……
半响后，上官岳蓦地会意过来，难掩激动地朗声道：“你的意思是说——我们不能直接纳那夜未央为我们所用，可要是得到夜未央身边最为亲近的木澄澄相助，那……哈哈——我懂了，我懂了……”
一阵开怀大笑后，平复过来的上官岳继而迷惑地追问道：“可——看她俩的关系，那木澄澄应该也不是见利忘义的女子，要怎么才能让她甘心为我们所用呢？”
闰则笑笑着摇了摇头，不无鄙夷地低声道：“女人啊，一旦被爱与恨所蒙蔽，别说为我们背信弃义，连杀人放火都做得出来……”
上官岳看着闰则一脸鄙夷的模样，不动声色地掩去心中暗生的疑惑，随之沉声问道：“——愿闻其详。”
闰则蓦地微微转过身来，望着窗外的盈盈绿意，声音变得缥缈，轻声道：“第一步就是让她们心生间隙，互相猜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