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 陌上花开缓缓归
而等白行书回到自己的府邸时,也临近黄昏了......
白行书刚踏进门,便看到自己的小妻子从府内兴冲冲地跑了出来——
“相公,你你……”澄澄因兴奋而有些上气不接下气的。
白行书无奈地挑了挑眉,大手一圈,便把澄澄拥进怀里,继而无奈地把手置于澄澄背后,体贴地为澄澄顺着气......
见澄澄渐渐缓过劲来,白行书才好整以暇地轻声道:“怎么啦——这么迫不及待想见到你相公我啊?”
澄澄闻言,不禁羞红了脸,不依地捶了捶白行书健壮的胸膛,好半响后,才悄声在白行书耳边低语着什么......
“什么——你说......你说我......我要当爹了!?”白行书惊呼出声。
白行书先前的戏谑早已不知所踪,语气中难掩急切与狂喜——
澄澄好笑地看着一脸狂喜的白行书,轻柔地伸出小手,帮白行书理了理衣襟,才娇羞地点点头......
好一会后,白行书像是想到什么似的,适才的狂喜蓦地褪去,转而脸色铁青地瞪着一脸茫然的澄澄,沉声低斥道:“胡闹——你明知自己已有身孕,刚才还跑得那么急?要是不小心摔倒了怎么办!?”
澄澄被白行书突如其来的斥责吓红了眼,略带委屈地颤声道:“相公,我......”
而白行书不待澄澄说完,便一股脑地絮絮叨叨地低语着:“有身孕,身孕!天哪——你这好动的性子......”
“不行!林叔——你赶紧去请李怀春大夫过来,给夫人把把脉,开些安胎的药!祥嫂你快去准备晚膳,以后夫人的饮食要多加注意......”白行书时而紧张地来回渡步,时而又朗声朝身旁的人焦急地吩咐道。
澄澄既感动又无奈地看着眼前方寸大失的俊朗男人,心中满满当当的爱快要溢出来了——
她这下可以确定了,眼前的这个男人一定是因为爱她,才会想要娶她的,要不然他断不会这般紧张的!
“相公,你不要晃来晃去了,我头晕......”明确心意后的澄澄慧点一笑,故作头晕地蹙紧秀眉,柔柔弱弱地低语着。
“澄澄——你怎么了?该死的,那李怀春怎么还不来?!”
“嗯,我想回房歇息了,头晕......”怀中怏怏然的声音传来,白行书更是不敢稍作停留,立刻施展轻功抱着自己心爱的小女人飞回房里去......
而“奸计得逞”的澄澄则在白行书怀里笑开了花......
然而,不似白行书府邸处的欢声笑语,上官一阙的御龙宫,却安静得有些压抑!
有时候,环境与人的心境是紧密相连的。
上官一阙遣退了守在门外的仆人,大手推开了偏厅的门,便独自走了进去......
落日的余晖轻柔地映在那用红绸遮掩着的牌匾上,给牌匾镀上一层华丽的神秘感......
上官一阙静默地看着那牌匾,好一会后,才凝神聚气于掌中,大手一挥,红绸应然掉落——
红绸下是以上好白玉雕刻而成的镶花牌匾,而居于牌匾正中的则是流畅挥洒的“未央宫”三个大字,在阳光的照耀下更是绚丽夺目……
未名宫,御城城主夫人的寝宫,自建立以来都是毗邻着御城城主的御龙宫的——未名,以爱之名为其冠与新的名字,而这未名宫一旦被正名,非下一任城主继位或是城邦易主不得更改!
这是御城流传已久的传统,因而,在此传统熏陶下的御城城主,要不就是无情无爱,要不就是情深不悔……
一思及此,上官一阙嘴角更是擒着一抹自嘲的冷笑,冷冽如潭的黑眸此刻更是晦涩黯然——
他曾经以为自己是上官家历代御城城主中的“另类”,他一直以为自己是无情无爱的,绝不会像他们乃至自己的父亲那般情深不悔,至死不渝!
他用冷酷无情给自己砌起了坚不可摧的冰墙,可终究还是逃不过一个情字!
末映用她的善良率性为他撒下点点阳光,让他心中的冰墙开始慢慢融化,而未央却用她的柔情编织成一张他避无可避的网,拴住他的心,再用她的体贴,让他引以为傲的防备在不知不觉间破裂了……
他能感受到她对自己爱意,却唯独想不明白:她究竟是因为什么,才会这样一声不吭地离他而去?
难道真的仅仅是因为那轴画卷,这未免太过牵强了吧?
这个问题日日夜夜都在折磨着他!
汹涌的思念太过骇人,纵使他再狂傲,也会忍不住责怪自己——
为何当时,他不能再细心一点,发现她眼底的哀伤?
为何当时,他不能再和颜悦色一点,极力安抚她的心?
为何当时,他不把自己心中的情意对她说清楚?
如果当时,自己不是这般狂傲,她是不是就不会离开?
这半年里,他尝尽了相思煎熬的滋味......
他知道,他不是无情无爱,而是以前的他还没有遇见她罢了!
未央宫已经按照她的喜好修整完毕了,他暗暗筹划着他们的未来,想给她一个惊喜——
可现如今,没有了她夜未央,未央宫又怎么能称作是未央宫呢?
没有了她,他筹划得再好,也不过是一纸空谈......
他的未来——他绝不许她缺席!
不知不觉间,窗外的落日不知何时早已隐没在夜色中了,而偏厅内的伟岸男人却仍然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久久不能自已......
而这一天, 白行书才刚进门,便听到澄澄狂喜急切的叫喊声,白行书还来不及有所回应,澄澄急冲冲的身影已经映入了白行书的视线——
白行书惊恐地看着狂奔而来的澄澄,吓得脸色一白,只能赶紧旋身上前,强劲却不是失柔地止住澄澄的狂奔,然后蒙头便是一顿冷声斥责:“我不是才刚说过,你不能这样跑跑跳跳的吗?!你要我说多少遍,才肯放在心上?要是我来不及止住你,或是地上有什么碎石子,你就出事了!”
“我我——不是啦,是......”澄澄急忙出声,极力解释着——
可被极度担心充斥成狂涌怒意的白行书哪还能冷静地听澄澄的解释?
白行书冷着脸确认怀中的小女人毫发无损后,便松开了手,一言不发地走在前面......
白行书脸上温润的笑意全然被怒意覆盖——他在生气!
澄澄知道他是因为担心自己,才会发脾气的——可她真的不是说不顾自己安危,不听他的话,而是因为她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告诉他啦!
正当澄澄苦恼着不知怎么向眼前这个猛然发怒的男人解释时,一道轻柔的,带着笑意的熟悉嗓音适时打破了僵局——
“行书大哥,你再这么对澄澄,小心我把澄澄带走喔!”
初闻这熟悉的嗓音,白行书不敢置信地抬起头来,愣愣地看着站在不远处,笑靥如花的的绝美女子......
好半响后,白行书才回过神来,似是不太确定地呐呐低语着:“——未央!”
“嗯,行书大哥,是我。”未央看着眼前难掩狂喜之意的白行书,不禁眼角湿润,只能笑笑着哑声应道。
“看吧——是姐姐回来了,我才会这样迫不及待地跑出去告诉你的!结果你一回来就凶我......”澄澄故作委屈地扁扁嘴,语带撒娇地轻声道。
“就算是这样,你也不能这样急冲冲地乱跑乱跳!”白行书依旧不甚认同地冷哼一声,不过先前的怒意已经被乍见未央的狂喜给取代了......
“姐姐,你看——他欺负人!”澄澄苦着脸地跑到未央身后,委屈地碎碎念道。
“好啦,行书大哥也是关心你!你怀有身孕,是该好好改改你好动的性子了!”未央语带宠溺地柔声叮嘱道。
正当澄澄要再说些什么时——
“诶诶——未央,你把我一个人丢在大厅,也太过分了吧!”倾城走了出来,故作不满地娇嗔道。
白行书敛去笑意,好整以暇地打量着这突然冒出来的红衣女子——
肤白胜雪,红唇似火,媚眼如丝,明艳得足以吸引住所有人的视线,好一个绝色女子!
“未央,你朋友莫非就是那名满翎城,人人乐道的一舞倾城的舞优舞倾城?”白行书不用多想,便猜想出了眼前女子的来历。
“没错,我就是舞倾城!你就是白行书?”倾城也不忌讳,就这么直截了当地应声道。
“行书大哥,你知道倾城?”未央扯了扯倾城的衣角,有些不好意思地开口询问道。
白行书笑笑着点了点头,意有所指睨了睨眼前那一轻柔似水,一明艳如火的两名绝色女子,顿了顿,才朗声打趣道:“没想到啊,一个无故失踪,一个离奇死亡的让两城城主思念欲狂的人,竟然会同时出现在我这小小的白府,真是让小宅蓬荜生辉呐!”
初闻白行书打趣的话语,未央只能别过脸去避开白行书探究的眼光,而倾城则禁不住眼神一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