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4章 下马威吗
南宫嫣不想去赴那个十日后的醉香楼之约,不想被那男人找到自己,
在回京城父亲家复仇夺产这条坎坷的道路上,身上就那么点点铜钱能起什么作用?
即使空有计谋无钱也是纸上谈兵而已,而这一枚玉佩虽说不是价值连城,但去黑市当铺也可以高价卖出一个好价钱,当然她不能去那些正统的当铺,毕竟像她手上这块玉佩是属于官家贵族饰物,谁敢收?不怕惹来官非么?
而只有黑市当铺敢,因为他们私下做的就是那些流通宫中或者上流社会暗地里见不得光的生意。
有了第一桶金,才好行第一步计划不是吗?
……
天一亮,王总管一行人便早早的起了身去与客栈老板退了房,备好马车离开了天意客栈。
离京城父亲家越来越近了,坐在马车里的南宫嫣忽然掀起车帘轻柔地对一旁骑马随行的王总管说道:“王叔,奴家从记事起就跟随奶娘在乡下长大,不知家中有谁,可好相处,奴家担心自己无意冲撞了谁,反而不好了,可否请王叔指点一二?”
她迂回婉转地向王总管打探消息,她唇红润如樱桃,娴静如花拂柳若风般,一双黑曜石般闪亮地眼眸瞪大望着他,叫人不由自主地软下了心肠,
王总管虽然是一个粗人,但也稍稍懂得点怜香惜玉,轻声安慰她:“嫣儿小姐,莫怕,老奴这就将家中事一一禀告,小姐无需担忧!”
于是便将家中事以及一些忌讳无任何遗漏地一一告知了南宫嫣,
南宫嫣轻点点头,暗想:恩,果然跟自己了解到的事情差不多。
终于在一行人行走了大约小半天,下午才到了京城西城区一片,那里是京官和富人们所住的之地,就像现代一个城市里也划分为富豪别墅群,和普通老城区一样,
在那一片富人集中之地的靠近护城河那片地方,
一座很大的雕瓦庭楼挺立在她面前,她拿着自己轻巧的包裹背在身后,静静地站立门前,抬头凝望着匾额上的几个大字:南宫府,
她细细地打量着这座房子,心想道:“这曾经是我外公的祖业,现在却改成了姓南宫!”
她的娘亲在死后不久,她唯一的舅舅也因为无意卷入一次争斗中被人杀死,
而外公因为白发人送黑发人,经不起打击也不久撒手人寰,所有家业全落入了她父亲南宫鸿的手中,包括这座孙家祖传的宅院。
后面跟上来的王总管微微一躬身,轻道:“嫣儿小姐,到家了,里面请!”
“是啊,到家了!”
她轻声应着,随后发出几乎不可闻地叹息。
这里是她外公的产业,也是她娘亲和舅舅从小长大生活的地方,而现在应该是属于她一个人的,是她一个人的家!
抬头望天,寒冬的天阴沉沉的,那里也许有她的亲人们含冤莫白地魂魄在飘荡盘旋着久久不肯散去,也许他们也不甘心吧!
她心里默默许愿道:外公,娘亲,舅舅,你们放心,嫣儿一定帮你们把东西全部拿回来9有洗刷你们的冤屈以告慰你们的在天之灵!
她眯了眯眼眸,露出淡淡的弧度,笑得纯良无害。
在一旁看着眼前温柔娴静的少女,就这样静静地站立等着里面的人开门,却无任何怨言,
王总管就在心里叹息:“这孩子太乖巧了,这座宅院里的人都比那狐狸还狡诈,一个比一个人精似的,她们肯定会欺负了她的。”
想到这里,他便觉得可惜了,一路相处下来,他还是挺喜欢这个善良淳厚地小女孩的,但他身为一个下人,每一座府邸里面后院夫人小姐们的争斗,只能看在眼里却无法言明,唯有沉默,
进了门后,拐过弯弯曲曲地长廊,来到里院大堂内,只见一名女子穿着大朵牡丹翠绿烟纱碧霞罗,逶迤拖地粉色水仙散花绿叶裙,身披金丝薄烟翠绿外衣,紫貂绒围脖,高耸的鬓发斜插镶嵌珍珠碧玉簪子,手指上戴着硕大的碧玉宝石戒指,丹寇兰花指微微上翘,端坐在厅堂正中央椅子上优雅地品着茶,整个人显得雍容华贵,那人年岁约莫四十左右,
不过大约保养得宜,看着像是才三十出头般。
那名女子见到来人,轻启朱唇开口道:“嫣儿来了?”
原来那名女子就是南宫嫣的后母--秦紫瑶,
秦紫瑶原本是孙家的远房亲戚,因为家道中落而不得不投奔孙家,外公怜惜她小小年纪无依无靠,便让她留在孙婉清的身边陪伴一同长大,还让她也跟着孙婉清一起读书识字,视她为女儿般照顾着,
不想却养出了一个白眼狼,不但与自家表姐夫暗通款曲,还合谋夺了孙家产业,并在之后被南宫鸿扶正成了正室夫人,成了南宫嫣名义上的嫡母。但南宫嫣才不会承认秦紫瑶是自己的母亲,最多就是庶母!
秦紫瑶后来为南宫鸿先后生下一子三女,长子南宫瑞,大女儿南宫环,二女儿南宫琼,小女儿南宫珠,
据说南宫瑞和南宫环还是龙凤胎,仅仅比南宫嫣小几个月,
因此南宫嫣现在算是有四个弟妹了,说起来真是讽刺,
她的父亲和庶母带着四个孩子就生活在这座原本属于她,属于孙家的宅院里,还极其嚣张地改名成南宫府,还要让她这个原本的主人站在堂下拜见那个鸠占鹊巢之人!
想到这里,她扬起腼腆又羞涩的笑容,修长的睫毛轻垂,遮掩住那眼里一闪而过的寒意!
并不说话。
而秦紫瑶也只当她是乡野女孩见不得大场面,害羞,故而略略放松警惕地心房。
一旁的王总管低低提醒她:“嫣儿小姐,这便是您的嫡母,南宫家的大夫人,快叫娘亲哪!”
但她更加低垂着头颅,笑得温顺无害,不肯开口叫人,
心里却冷哼道:“娘亲这两个字你也配么?”
秦紫瑶扬起假意的笑容,温柔说道:“算了,别为难孩子了,坐下吧,来人,给嫣儿小姐倒茶……”
“是……”
南宫嫣慢慢移动莲步坐下,席间秦紫瑶问了她许多的话,她将一个乡下少女的羞涩,笨拙拘谨演绎得淋漓尽致,一场与秦紫瑶的初步较劲下来,她所扮演的温顺无害形象似乎深入了秦紫瑶的心里,
这孩子比她的娘亲好拿捏,这是秦紫瑶观察了半天得出来的结论。
既然乖巧胆小,那么也起不了什么风浪,还可以暂时容她几天!秦紫瑶心想!
……
到了晚膳时期,南宫鸿才从吏部衙门里忙完回来,
见到了南宫嫣,脚步一顿,脸上闪现一丝惊讶,轻轻打量着眼前的嫡女:“哦,嫣儿啊,你都长这么大了啊”
似乎在感叹时光的流逝飞快,又似乎陷入了回忆中,
南宫嫣穿着一袭月牙白长裙,裙脚绣着好几朵细碎的粉色莲花,衣衫样式比较土气,梳着乡下少女特有的两条麻花辫子,但她长得淡雅清丽,明眉皓目,到是比京城里一些大家闺秀生得好看!
南宫鸿点点头,表示满意!
晚膳上,南宫嫣见到了她的四个弟妹们以及南宫鸿的两名小妾,
她低垂着眉眼,却悄悄用余光细细打量她们。
忽然一个盛气凌人地声音挑衅她:“你这衣衫样式老旧,果然是乡下来的土死了!”
是南宫鸿的小女儿--南宫珠!见父亲挺满意南宫嫣的,暗暗妒忌起来,忍不住出言不逊!
南宫嫣含笑不语,依旧是那样地低眉顺眼,
到是一家之主的南宫鸿开口呵斥南宫珠:“放肆,膳桌上岂可如街上撒泼女子般毫无闺秀模样!姑娘家就该像嫣儿那样端庄贤淑,食不言寝不语!”
被父亲骂了一顿的南宫珠委屈不已,心里更加暗暗痛恨起这个今日才到来的所谓嫡姐,觉得是她抢夺了父亲对自己的疼宠,
用膳过后,回到自家闺房里生着闷气,一会南宫三小姐南宫琼端来一些糕点,见她还嘟起小嘴愤愤不平,淡笑道:“小妹还在为爹爹的呵斥烦闷呐?”
“哼,那个悬狸精,一来就夺了爹爹的注意力,还让我被爹爹呵斥,真是讨厌极了!”
南宫琼心思比南宫珠转得快,心机也沉得多,她出主意道:“要不等她睡着了,我们偷偷去剪掉她的长发,给她来个下马威!”
南宫珠一听兴奋地附和道:“好啊,好啊。”
到了夜深人静,整个府邸都沉睡了,只有一些零零星星的护院还在巡逻守夜着,南宫珠两姐妹偷偷避开护院们悄悄钻入主院左边偏远点的梅园--秦紫瑶安排南宫嫣住的地方,
南宫嫣的主卧在二楼走廊里头,这是一栋很小的楼阁,房间里全是陈旧的家具,花梨木衣柜和一个梳妆台,以及一张雕花木床,床上铺着淡紫色锦缎被子,外间是简单的洗漱工具台,一张桌子,加一个藤制卧榻,便再无其他,
一个嫡亲小姐的闺房就是这样规格么?
听下人议论南宫鸿的几个女儿闺房布置都比她这里奢华多了,带她进来的一名婢女歉意地微微躬身解释道:“没办法了,所有院落都已经住了主子们,唯有这栋阁楼还未曾住人,因此夫人吩咐打扫了请嫣儿小姐住下。”
南宫嫣到也能接受,心想就暂时让他们得意吧,迟早有一天她拿回一切后,她便是整座宅院的主人,想睡哪个房间都可以!
伺候她沐浴过后的婢女退下了,留她一人在卧房床榻上轻轻擦拭湿濡的秀发,秀发干净后才躺下歇息,忽然听到楼下有人撬门声,她屏佐吸,迅速吹熄蜡烛,如同随时准备出动的猎豹,暗暗蛰伏在黑暗中,握紧手中一直用来防身的银针,
“嘘……轻声点,别惊醒了她。”
来人悄悄上楼的声音传进她的耳朵里,是南宫琼的声音,
“可是二姐,我不想剪掉她的长发,我更想划破她的脸蛋,让她无法再魅惑人!”南宫珠突然狠狠地出声。
南宫琼的声音继续响起:“爹爹会责骂的!”
南宫珠回道:“才不怕呢,爹爹好歹还是疼我们的,而且还有娘在,”
两人越来越近,
想划花她的脸蛋?
南宫琼比她小两岁,南宫珠比她小三岁,一个才11岁,一个10岁,小小年纪居然有如此歹毒心肠,果然是有其母必有其女!
她嘴角微动,浮现一丝讽刺的淡笑。
再去练个十年再来吧,哼!
手中剪刀靠近她,再离她的脸颊还有几厘米时候,南宫嫣突然坐起身子,反手将南宫珠手抬高,再用银针扎入她的某个穴位,再拔出银针收进衣袖里,使得南宫珠腰一软,一个踉跄差点站立不稳倒向一侧,而手中的剪刀也不由自主地捅进旁边南宫琼的手心里,
动作极快一气呵成。
“啊……”
凄厉的惨叫响彻整个院落,引得巡逻的护院们疾奔过来查探,
而住在其他院落里的主人们都惊醒了,也一同赶来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