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一章 火葬
草原的夜出奇的安静,就连虫鸣的声音都没有,经过逃亡和厮杀,心扉终于敞开,这一夜和文宣相拥而眠,,闻着他身上淡淡的草药慢慢进入梦乡。
梦里是唐抗有晚茜的身影,依旧是那一抹的浅绿身影和那个如同阳光般灿烂的笑脸。初升的太阳将一片的金色洒下,没有血腥和屠杀只有晨间洁白的雾缠绕在他们的身边,他们的面庞都被晨起的昂光渡上了一层金黄,他们牵着手回眸淡淡的一笑便携手而去。
“唐俊晚茜,再见了!”
当我心中闪过这一句时睁眼已经是第二天的早晨,而我还在睡在文宣的臂弯里。文宣还未醒,唇边带着一缕笑,应该是在做一个好梦。我的血加上一夜的休养文宣的脸色好多了,就连周身的伤都在一夜之间痊愈。
晨间清凉的风带着薄露缓缓吹进毡房,将连绵不绝的凉意缓缓注入肌肤,伸手拉了被子让融融的暖意渐渐流遍全身,转眼时文宣已经醒来,一展手用力将我拉近怀里。
毡房了里寂静无声,只有文宣的呼吸在耳边响起。
“好些了吗?”我伏在他的怀里问道。
“你说了那么多,又流了血我若再不好,岂不是要辜负了你的苦心!”文宣展颜一笑捻着我的耳垂说道:“昨天我好像是不是在吃醋!”
“北郡王如此认真地问我这个,我真想好好笑一笑!”我抿嘴一笑说道。食指划过他的眉头,细密的眉扎在指尖一阵*。
“我已经不是北郡王了,我只不过是一个普通人,你的夫君罢了,以后不许在我面前在提北郡王的事情!”文宣带着薄薄的嗔怒作势翻身就要压过来。
我推着他的胸口说道:“现在不可以!”
“唔!为什么?”说话之时文宣的唇已经覆了过来。
“我们要去送一送唐俊,你也要去送一送晚茜了!”看着他渐渐暗淡下来的眼神我含糊不清的说道:“这是最后一程了!”
文宣反手握着我的手说道:“是该去送一送了!他们都是为了我们才这样的,还有他们的孩子!”
而也在此时毡房外巧玲的声音传来:“公子和姐姐可醒了?”
文宣起身穿衣说道:“什么事?”
巧玲的声音隔着毡房传来:“景怡郡主还有汗王请姐姐和公子用完早膳后去大帐有事情商量!”
我心中猜的七八分多也是为了唐客晚茜的事情。两个人都没有胃口吃饭,梳洗完了后简单吃了点东西就去了大帐。我找巧玲去帮我找了一身素净的白衣,而文宣却穿了一声玄青的衣服,以示哀伤和庄重。
辽阔的草原像是延伸到了天的尽头一般,枯黄和草绿如同一盘被打翻的颜料一般相互交融晕染到了天边,天上的云层层叠叠,带着萧杀的寒气,如同赋都城里的积雪。猎猎的寒风带着冬天的气息横扫过草原,连身上的衣衫都要被撕破一般。
阿努汗和景怡身穿着白色的祭服神情庄重,领口上的风毛被吹的东倒西歪衬托着他们一个脸色如玉一个彪悍结实。草原上的祭司举着木杖唱着我听不懂的悼词,跳着我看不懂的舞蹈,蛮子带着数百人单膝跪在数丈外,虔诚的将右手放于心口之上。遮天蔽日的冥纸如同巨大的雪花片一样飞落。
唐俊的孩子似乎也感觉到了这是一场离别,张着小嘴哭个不停,眼泪一滴滴的滚落,打湿了我胸口的衣衫。
草原上一般都是火葬,三尺高的木台上整齐的堆放着手腕粗细的干柴,唐客晚茜的遗体素衣白衫并排而睡,脸上的伤也被处理干净,安详的如同睡着一般。
好不容易安抚住弱小的孩子文宣看着婴儿稚嫩的小脸说道:“孩子还没有起名字我给他想了一个,叫韫玉可好?”
“石韫玉而山辉,水怀珠而川媚!谦谦君子温润如玉,对于唐客晚茜在合适不过!唐韫玉很好!”
“不!”文宣漆黑的眼眸专注的看着我语气笃定的说道:“是景韫玉!”我听的一怔愣愣的看着他,只听的文献温柔的抱过怀中的婴儿说道:“从此以后我景文宣就是这孩子的亲父,而你就是这孩子的亲生母亲,我们会倾尽我们所有的爱给这个孩子,让他幸福的成长!”
这正是我心所想,而说出口的却是文宣,我听的动容,不住的点头,眼泪旋即滚滚而下。
景怡听着我们说话走进前来说道:“那我也是这孩子的姑母了,我也会好好疼爱这孩子的。”
阿努汗赞同的说道:“以后这孩子可以随意驰骋在本王的北番草原上,地位同王子一样的尊贵!”
我感激的颔首说道:“多谢王妃和汗王!”
风吹的越来越急,云像是漫天铺散开的水袖一般不停的变幻着身姿,一排排的大雁排成人字形飞过苍穹。随着祭司的一声仰天长啸,蛮子举着火把一步一步*的走向木垛。
引火的草是沾上火星便燃,在风力的助推下很快将整个木垛引燃,火焰如同卷曲的舌一层一层的包围着唐客晚茜冲天的黑烟腾云之上,那云端是否有真的灵魂?
说离别难!说永别更难N况我们的分别那么的匆忙,都来不及多说一句话。那个浓眉大眼永远都是用最阳光的笑容来哄我的唐俊,那个如同含雪一般清冷却永远在我们最需要的时候出手的晚茜,这一生我们就这样永别了。
如若是灵魂,愿你们在月夜能魂兮归来,尽诉相思之苦;如若梦中能相会愿你们能夜夜入梦。
怀里的孩子深处柔能的小手在空中不停的抓握似是有无尽的牵绊萦绕在身边,我轻轻的摇着孩子说道:“唐俊,晚茜愿你们安歇吧!我会用我的生命来守护这个孩子。”
文宣靠近我,一手半握像是有什么东西藏在手里一样,:“你进宫之后来不及收拾,看你平时都是小心收藏,知道这个东西一定不想丢下,所以帮你带了出来,但是一路的逃亡却还没来得及交给你。”
手缓缓摊开却是一枚发黄的兽牙,外面罩着镂空金属,这是何老师送我的那个摸金符,那个时候的唐抗默默的守候在身边,这上面有我和他的记忆。
套着金属的摸金符本应该冰凉,可是握在手里却是微微发热,也许文宣从晨起之后就一直握在了手里。我小心的将符揣在怀里说道:“如果说我还有什么证明我过去的东西,或许就只剩下这个兽牙了,谢谢你文宣。”
一直落单的孤雁一阵哀鸣飞过浓烟滚滚的天空,空气中带着呛鼻的焦味,景怡有身孕不宜在这里久留,怀里的孩子也还小,总有千万般不舍也只能退远。
景怡轻叹一声望着远处袅袅的浓烟说道:“晚茜的遗体被找回来的时候几乎都已经认不出样子了,祭司费了好大的力气才缝合好,那些杀手对待一个女子竟也能下这样的狠手,何况她还刚刚生产完,就连孩子的胎衣都还没有勉出。”
我听的心惊,可是一股恨却很快盖过了这种心惊,文宣牙关紧咬,脸有点变形。
阿努汗眯着眼望着天上悠然飞过的雁阵说道:“大都的贵胄之中我最佩服的就是你景文文宣,才智过人而且宽厚为了铁血军和景玉你能隐忍十多年只为冤魂昭雪,那今日难道你真的就此打算收手?”
景怡意味深长的望着我,我转首不语,我说过我不会用我的意愿去左右文宣,只要文宣他愿意,刀山火海我愿意相随。可是望着远处滚滚浓烟中渐渐被火焰吞噬的唐客晚茜,我心里分明有另外一个声音清晰的传来:复仇!
文宣静默不语,眼眸被绵延至天际的草原死死的锁住,这个方向分明是赋都的放向。
草原人心胸辽阔,但是也是心中不藏事的人,看见文宣不回话阿奴汗的急脾气又上来,皱着浓密的双眉说道:“你们中原人是不是都不注重情义二字啊?”
景怡脸色微变,侧目盯着阿努汗,阿努汗发现自己说话好像不对赶忙又说道:“景文宣本王跟你讲个事情,上次粮草的事情,蛮子弄丢了一半的粮草,那可是我北番的半条命啊,要是在你们中原按照礼法蛮子估计早就被凌迟了都还不够,可是本王却没有处死他你可知道为什么?”
这件事我当时就在场,在那样的情况下阿努汗暴怒异常,刀都已经举起,但是最后却没有痛下杀手。目光搜寻一番此刻那蛮子正带着人单膝跪在远处一脸的虔诚。
我说道:“我亲眼所见你当时的盛怒,不管是出于律法还是军法蛮子都是难逃一死,你为何留下了他的活口?”
阿努汗叉着腰,脸上有得意之色:“因为本王知道他忠心!忠心的奴仆难得忠心的将领更是难求。丢失粮草却非他所愿,粮草可以想办法再弄,但是我若是一时气盛一刀结果了蛮子,像他这样忠心的将士是却是难寻,所以第二次去赋都我的秘密出行都是由蛮子来负责,他也算是将功赎罪了!”
文宣终于开口,可是目光却是没有一丝转动:“你给我说这些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阿努汗一脸的惊异说道:“你景文宣一肚子的计谋,那么聪明的脑袋会不知道我说的什么意思?”说完还一副不相信的样子像身边的景怡求助,景怡却只是微微摇头示意他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