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贱民贱命
周泠自菁华身上起来，漫不经心拍打自己一身白衣，他喜欢白衣，自然有洁癖，看不得一丝尘埃。黑衣人想着刚刚算是及时打昏了菁华，她应该没有看见自己，然而内心其实有些想让她知道自己存在的念头，强压下来，怒目瞪向周泠。
黑袍宽大，男子却明显偏瘦，猎猎晚风吹进宫殿鼓气他宽大的衣袖，暗纹在烛光下波动，异香满溢。周泠眉头微蹙，尽管他百毒不侵，迷香突然出现还是对他的身体产生了一些影响，毕竟身体需要反应。一样的黑袍，墨发披于身后，水晶面具遮蔽住他的面容，周泠心情莫名的烦躁起来。
时间似乎从来没有对过，三年前黑衣人突然出现要去他半条命，今夜却是他主动招惹黑衣人，自然是想报复回去！
两个人对峙许久，黑衣人也没有忘记打量周泠。三年前一见周泠恍若天人，那个时候少年精致如画，白肤墨发，一双墨眸看不尽得风景，那种美是令人想要珍藏保护的，黑衣人觉得齐筠歌会把周泠当儿子宠。现在青年不见长高，眉目依旧精致，却更加魅惑了。一个在青楼里呆了两年依旧能够保持本心的人，进了这皇宫却学会了魅惑……呵，有些嘲讽。
“自皇上病重我便知道你会回来，只是没有想到要那么久你才出现，所以你是不舍得杀我才没有现身吗？”周泠抬起刚刚还操纵生死的手抚摸自己的脸颊，笑容一现月光都要失色，“本相的这张脸是不是怎么看都不腻，你们齐家人最喜欢了。”
“哼，少来这套。”黑衣人知道周泠有意激怒自己，不过他确实动了怒气了，菁华是不允许任何人伤害的！
“十七弟，你这般冷漠可叫我伤心啊，我虽然没有名分，可也算是你半个皇嫂不是？”
“……不要脸。”男子袖中滑出一柄短剑，剑柄若骨，剑尖素白好似染了霜雪，直指周泠，“既然你要见本王，本王便要问问你，太子在何处？”
“太子齐月吗？好多人关心他呢，可是怎么办，他已经死了。”周泠视寒剑如无物，依旧笑意盈盈，“死于万丈悬崖之下，尸骨都没有留下呢。”
黑衣人已经查到齐月最后失踪是怎么回事，就是不确定是不是周泠下得手，如今得到他亲口承认，这笔帐直接记下，然后再问道：“陈王果真也是你动手废去经脉武功？”
“这种连你都做不得的事情，自然是本相亲自动手。他真的很爱我呢，你吃醋吗？”
剑端渐渐变蓝，寒气肆意蔓延，彰示着它的主人已经在怒气爆发的边缘，“皇兄之死呢？”
说道齐筠歌，周泠眼里恨意毫不掩饰，语气改为漫不经心，“他啊，你猜。”
“呵，猜？本王主管盛月国地下暗线二十年，随心所欲，何事是本王不知道的？今夜便先杀了你，然后本王再向皇兄请罪！”冰骨剑剑气极盛，周泠自然不会直接应对，袖中飞出雪锦防御。三年前周泠本就重伤未愈，黑衣人突然出现，他毫无防备，所以不敌。而现在周泠自认为自己将近全盛的时候，武功境界要高出黑衣人，不会出现不敌。若是能有隐卫帮黑衣人，趁机探查密道更好。周泠冷笑，何况地上还躺着一个绝对得王牌！
周泠只是防御，转眼便是数十招，了解了他的武功大体路数，周泠开始反击。雪锦本就可攻可守，周泠的武功经过专门训练，齐筠歌这个隐藏的高手还教导了他半年多，招式本就偏向毒辣阴厉，用雪锦也丝毫不削气势。宫殿里面打得天昏地暗，宫殿外面人人心惊胆颤却无人敢打扰。周泠也算是很有耐心的人，不过仅仅提现在某些方面，对于动手打架，周泠不算一个真的武者，所以没有惺惺相惜的感觉，自然想要尽快制敌。若是他的好友吴潇在此，虽然黑衣人武功稍逊于他，他也能被激起斗志，打上千招，绝对给对手足够的尊敬。到了周泠这里便是，本相不想打了，雪锦卷起地上的菁华便挡在自己面前，“唔，怎么停下了，刺进去你不就没有弱点了吗？”
黑衣人拿着冰骨剑气得手哆嗦，最终看着菁华安静的睡颜没有办法心狠，收起剑瞪周泠，“你想如何？”
周泠表情切换自如，看着黑衣人叹气：“自皇上中毒以来，本相寝食难安。太子将皇后之死怪罪在我头上，不容于我；阿慕口口声声说爱我，却一心想着帮助太子稳固皇位；皇上去得匆忙，本相若不强势些，各地藩王早就进京想要瓜分了盛月了。本相自问现在的盛月国虽然内里汹涌，但是绝对不比太子回来的情况差，兢兢业业数年，王爷也该谢谢本相吧。王爷得先帝明宗厚爱，掌管地下暗线无数，本相只求一条用于危难之时逃生，王爷觉得可以答应吗？”
“想听真话吗？”黑衣人语气不善，“菁华是本王挚爱，你若伤她，本王武功不敌你，却也能将你碎尸万段。江山是太子的，太子不在，本王自会想办法救治陈王，你的命，贱民而已！”
“我的确是贱民贱命，一文不值呢。”周泠：“我所拥有的一切都不是我的，包括我的性命，所以我输得起啊。不过王爷要不要试一试，杀了我，京城怎么办，边关怎么办，而爱我至深是阿慕又会如何呢？”
“还敢提齐慕，厚颜无耻之人！”
“呵，还有比你们一家人更厚颜无耻的吗？”周泠动了动手指，指尖贴在菁华的脖颈上，“只需要一下，鲜血四溅，想不想看看？”
黑衣人见周泠要动手慌忙阻止，只是眼里的恨意是掩饰不住的，“你的命你自己保，本王拿一个消息给你换如何？”
“什么消息比王爷的心头好还重要？”
“难道不想知道皇兄为什么会中毒吗？不，准确来说是，中蛊毒。”黑衣人看见周泠脸色一变心情顿好，眼里一闪而过阴毒，嘴角轻扬，“放下本王的菁华，跪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