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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84章 寻亲(一)

    星期二,太阳一早就露出了久违的笑脸,这在冬季多雨的福洲,是一个难得的好天气。

    伺候好李客李振吃好早饭,等她们父子俩一个蹬着自行车上学,一个坐着轿车上班。施燕燕才骑着自行车去学校。城关中心小学离“青东小区”不远,骑车只要十分钟。

    把自行车放进学校的车棚里,施燕燕抱着带回家批改的一叠作业本走进了三年级语文组办公室。现在还没上课,办公室里其他四位同事正在办公室里闲聊。

    看到施燕燕进来都热情的喊着“施老师”打招呼,施燕燕也是微笑着回应加入了他们的闲聊。

    施燕燕性格很淡薄,平时待人都是和和气气的,也不喜欢争职称抢先进,所以在学校里的人缘确实不错。加上现在她身上还多了个县委常委、常务副县长夫人的头衔,无论是学校领导还是一般的老师,对她的热情又添了几分。

    “施老师,你来了,我正要找你呢,蔡校长刚才让我通知你到他办公室去一趟。”就在施燕燕加进去没多久,校办主任笑嘻嘻的进来跟施燕燕说到。

    施燕燕也没在意校长这么早找自己干什么,点了点头给了其他几个老师一个歉意的笑容便朝校长室走去。看到施燕燕走进办公室,正陪着一个穿军装的人说话的蔡培民笑着对穿军装的人说:“朱部长,施老师来了。”

    “嫂子好,我是县人武部的朱军,这么早打搅你很不好意思啊。”穿军装的正是福洲县委常委、人武部长朱军。看到施燕燕进来,赶紧起身伸出双手迎上来说到。

    “不打搅不打搅,只是麻烦朱部长了,还让你找到学校来。有什么事你打个电话让老李给我捎句话就成了。真是麻烦朱部长了。”施燕燕和朱军略微握了握手客气的说到。

    李振做了常务副县长之后,原先不太关心县里的事的施燕燕开始也上心了,当然认识朱军这个县委常委。

    “哪里哪里,不麻烦,嫂子,说实话我也搞不清楚是什么事。我们领导只是吩咐我来接你,对了,李县长和小俊那边也有人去接。要是你没什么事的话,能不能和我去一趟?”朱军看到施燕燕这么客气,说话更客气了几分。

    其实朱军自己也不知道什么事,今天一大早庐陵市委常委、军分区政委罗一鸣就亲自带着一帮子宪兵开进了人武部。等他和政委曹斌迎出来,整个人武部已经完全被宪兵控制。

    他和曹斌刚敬完礼,罗一鸣二话没说就给他们俩分配任务,自己来这里接施燕燕,曹斌去一中接李俊,至于李振,则由罗一鸣亲自去县政府接。

    “那好吧,那蔡校长,我的课?”施燕燕看见问不出什么来,再加上朱军说李振和李俊都会过去,点头答应了。不过想到上午有课要上,又朝蔡培民说到。

    “没事,你去吧,课我会安排别的老师上,放心好了。”施燕燕本身就是县委常委的夫人,现在面前还站着一个县委常委,蔡培民哪敢不同意,当即爽快的放行,并表示会把施燕燕的课安排好。

    坐着朱军的车没一会就到了县人武部,看到整个人武部内外都是一个个挂着宪兵袖章的士兵在站岗。施燕燕原本放松的心顿时紧张起来了,难道李振出了什么大事,需要这么多带着枪的解放军来抓捕。

    但人都到了这了,施燕燕也只好硬着头皮跟在朱军后面朝里走。看到走廊里也站着宪兵,施燕燕腿肚子都发软。就在这时,朱军在一扇朱红色的大门前站住敲了两下门,笔挺的站在那里大喊报告。

    等房间里传出来很威严的一声“请进”,朱军才推开门放施燕燕进去,再把门关上居然没有跟进来。

    “你就是施燕燕同志?”施燕燕站在门口拘谨的打量了一下房间里的人,房间里总共有5个人,2个穿军装的,2个老人,第五个人居然是前不久才来过的黄宏梁黄教授。看到黄宏梁,施燕燕正要说话。那个看起来有50多岁的军人突然问道。

    “对,我是施燕燕。黄教授你好,请问你们这是?”施燕燕回答了那个军人的话,赶紧朝着黄宏梁问道。这个房间里其他人都不认识,人的都有趋熟避生的本能。

    “你原名叫秦小燕吧?”黄宏梁只是笑笑没回答她的话,坐在最中间的那个老头子倒是先开了口。虽然他的语气很平和,但听在施燕燕耳朵里不啻于晴天霹雳。

    “你们是谁?怎么知道我的名字?你们想干什么?”施燕燕在震惊之余,说话的语气和语速都变得非常警惕。秦小燕,已经有多少年没人这么叫自己了,这个老人居然一口就喊破了。

    “李报军你认识吧?”老头子冷不丁又问道。

    “你们到底是谁?你们到底想干什么?我警告你们,不要伤害我的孩子和丈夫!!!”听到老头子说出这个铭刻在心的名字,施燕燕身子晃了晃软倒在地,平时和善的脸变得满目狰狞的警告到。

    “娃啊,我是你婆婆啊,我可怜的娃!!”就在李如龙还要问什么,坐在旁边的毛静娟已经满脸泪水的走上来,抱着施燕燕喊道。

    “奶奶,你认错人了,我不是你女儿。”施燕燕看到毛静娟搂住自己哭,心里稍微安心了点,挣扎着说到。

    “好了,老婆子,衅,去把你阿姨扶起来。娃,你放心,我们没有恶意,你看完这段录像就知道了。”李如龙控制住心里的激动,吩咐黄宏梁把毛静娟扶起来,从身后的警卫员手里接过一盘录像带吩咐一旁的孔行山去放。

    “小燕,你好,我不知道你能不能看到这段图像。等你看到这段图像的时候,估计我已经不再人世了。小燕,对不起,这些年来你一定吃了很多苦,也恨死我这个没良心的丈夫了吧。”电视机上的屏幕跳了几下,李报军穿着病房的形象突然跳出来说到。

    李报军虽然穿着病服,但多年的植物人让他仍然是76年受伤时候的那副年轻的面孔,施燕燕又怎么会认不出来。看到李报军那张让她曾经魂牵梦绕,但又让她吃尽人间苦难的脸,施燕燕已经控制不住颤抖起来。

    李报军的录像很短只有5分钟不到,除了详细的讲述了自己回京受伤的事情,绝大部分时间是对她们母子俩的生活的牵挂。并表示如果李家找到她们母子俩,对孩子是否认祖归宗任凭她来做主。

    听到李报军在回京途中重伤成了植物人,直到7年前才苏醒更是泪如雨下,捂着嘴巴已经泣不成声了。看到施燕燕哭成这样,李如龙和毛静娟想到自己夫妻俩戎马一生,两个儿子也先后离世,也是忍不住老泪横流。

    幸好还有孔行山和黄宏梁两人在一旁软言细语的宽慰,李如龙和毛静娟才慢慢从悲伤中恢复过来。开始听秦小燕,也就是已经改名为施燕燕这些年的经历。

    那时候施燕燕还不满25岁,身边还带着三岁不到的李俊。李报军一走便杳无音讯,村里的风言风语变慢慢传开了。为了应付这些风言风语,老实巴交的父母便逼施燕燕改嫁。施燕燕当然不肯,父母无奈之下只好把她扫地出门。

    幸好那个年代乘车要比现在还方便,只要能拿着红宝书大段的背诵,甚至连票也不要买。施燕燕就这样带着李俊辗转千里,从北河省跑到了李振的老家金田公社金田村。

    施燕燕是个高中生,敲村里的小学正招老师。施燕燕便去试了试,没想到让她成功了,当了金田村小的一名代课老师。

    为了不被人认出来,施燕燕把自己和孩子的名字都改掉了。李如龙这些年来一直把目光盯在北河省,能找得到他们母子俩那才叫奇怪。

    至于认识李振也算是机缘巧合,李振那时候也在村小当代课老师。和施燕燕接触多了以后,李振发现这个长得蛮漂亮的女老师不仅相貌很好,而且为人也很善良和气,慢慢的就喜欢上了施燕燕。

    施燕燕一开始顾虑李俊没有不答应,磨了李振2年多发现李振确实是真心实意正打算接受他时,敲高考恢复了。

    于是施燕燕跟李振达成一个约定:如果李振能够考上大学,大学毕业后还喜欢她和李俊,那她就嫁给李振。

    在这个约定的刺激下,李振果真不负所望,成功考取了江南大学数学系,大学毕业李振分到福洲县计委工作。半年后,施燕燕看到李振心意没变,才带着李俊嫁给了他。

    听完施燕燕的介绍,李如龙心里满是感慨。那个特殊的年代让自己遭受了家破人亡的惨剧,但也成就了施燕燕母子俩。要不是那个特殊年代,一个年轻姑娘带着一个不足3岁的孝,身无分文想跑到这么远的福洲来那简直是不可能。

    而如果施燕燕还呆在老家,不要说她们母子俩现在的生活状态,能否存活在世也是个大问号,这也算是那个特殊年代对他们李家的回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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