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失踪
静静从未见过夫人发这么大的脾气，虽然夫人是会武之人，若打架论输赢恐怕将军还要在她之下，锦苏大人就是她手下的败将。但是，比男人强上几分的夫人，却从未对自己发怒过。
自己一直尽心尽力地伺候着，忠心耿耿，从未有二心，夫人也是一直待自己和颜悦色，有时高兴起来，还会没有一点架子的同自己开开玩笑。所以，她一直以为能有这样的主子是自己的荣幸。
今日，不知道是什么事情让夫人气恼了，看着她不悦的神色，也不敢多问。只好悄悄拾起步摇收了起来，哪天说不定夫人想起来，一高兴就会把它戴在头上的。
说起这只步摇，是昨晚上，将军悄悄交给她的。昨夜，她服侍完夫人洗漱，夫人说身子乏了，想早一点休息，就早早地睡下了。她立在外间看着屋里的灯熄灭了，才回到自己的房中，简单的整理了一下子，也上床睡觉了。
半夜，却被屋里的亮光惊醒，睁开眼见将军一身玄衣，正冷着面孔立在自己的房间里，顿时吓得赶紧披衣起身，哆哆嗦嗦地立在地上施了个礼。
此时已是深夜，在关外镇守的将军不知道为何会出现在自己面前，偷眼看他严肃的神色，想不起来自己做了什么错事，让将军亲自来责罚。当下，一身单薄的衣衫，在夜风里忍不住打了个寒战。
将军黑着脸，声音平淡地问她，白天夫人都去了哪里，都见了谁，做了什么，说了什么。
她立时清醒了一下，都一一答了。从夫人如何收到明月公主的帖子，一早去了桃园，在那里先是碰见了六王子，当她说道夫人把六王子踢入水中时，好像看到将军的脸上微微动了一下，眼眸似有似无地一抹笑意。
然后，她又说明月公主和夫人甚是亲密，六王子好像有点生气的样子，将军“哦”了一声，挑眉似在沉思。
之后，她和夫人回来又去东炎那里坐了一会，别的就没有什么了。
将军拧眉问道：“夫人回来就睡下了？没有出去吗？”
她摇摇头：“没有出去，确实是睡下了。”
“嗯！”将军若有所思的想了一会儿，停了停，交给她一样东西。
“这是夫人最喜欢的香料，记得每日晚上在夫人的卧房中点上。”
静静接过来，盒子里确实是夫人往日里常用的香料。这种香料很名贵，城内寻常的店铺里没有这种东西，将军一直不知道是从哪里得来的，每隔一段时间就会交给她一盒，并仔细叮嘱没每日的用量。
她点点头，喜道：“奴婢记下了，昨天还发愁香料不够了，现下好了，有了这一盒子，自然够用一阵子的了。”
“还有这个……”将军又拿出一个首饰盒，里面就是方才被夫人扔掉的那支金色的步摇。“这个本来想亲自交给夫人的，不成想她睡下了，你明日交给她，说是我特意为她打的！”
静静接过来，瞬间有点小小地感动，将军对夫人太好了，连夜从关外赶回来就为了送夫人礼物。
“将军这就走吗？”
“嗯！我还有要事，不能耽搁，明日你也不用向夫人提起我回来过。”说完，将军就急急地出了府。
当下，她看看这支金灿灿的步摇，还好没有摔坏，这可是将军对夫人的一片心啊！细细地找了一个箱子，打开放了进去。
一直到中午，凌雪儿都是闷闷地坐在湖边，远远地看着琉迦在那里钓鱼。
她的心里此时说不出来是什么心情，昨夜那场亭中的幽会，给她带来的打击太大了。她从未想过君毅会背叛她，会不喜欢她。脑中一阵的发麻，又记起明月说过的那句话，原来她和君毅从未同房。
她又疑惑起来，既然娶了她，为何不和她圆房，既然他喜欢的是明月公主，为何又娶了她？
思来想去，总是想不出个所以然。也许，君毅原本是喜欢明月的，因种种原因，不能娶她，所以又娶了自己，只不过是拿自己当个幌子，好去掩人耳目。暗地里，他和明月偷偷的来往。
想到这里，自己吓了一跳，何时自己心目中的老大变成了这副不堪的龌龊形象，她摇摇头，哪怕是给她一万个理由，她也不会相信，也不愿意相信。老大在她的心目中，一直都是高不可攀，神圣不可侵犯的。
可是，昨夜自己亲眼看见，他和明月公主幽会，夜深人静，又有什么理由可以解释孤男寡女在一起。
可怜，自己还以为天下掉馅饼似的嫁给了君毅，没想到他还和别的女人幽会，不行，自己这番地被人玩弄，太不可饶恕！
她的手不由得握起拳头，不能这么呆着，她要去找君毅问个清楚。
她起身，准备独身一人去关外一趟，亲自问一问那个负心人。静静却跑来，告诉她一个消息：“夫人，锦苏大人回来了。”
嗯，这家伙怎么回来了？她快步走去，远远地就见锦苏一脸风尘仆仆地进了门，抬手桌上的一杯凉茶灌了下去，然后喘着气说道：“不好了，师兄被人困住了。”
她实在是吃了一惊，急忙问道：“你说谁？谁被困住了？你师兄……将军？”
“对，是师兄！”他气喘匀了一会儿，又道：“有一支域北的人马，偷袭了军营，因地势险恶，山多路陡，师兄带领的人马被冲散，被困在山里，至今没有消息。”
她实在很意外，心里默默地算了一下时间，昨日君毅连夜与明月幽会，又是连夜赶回去，夜里肯定是没有休息好，加上一路的劳累，定是白天困了一些，精神不济，才着了敌人的圈套。
当下细细地询问了锦苏具体的情况，又让静静通知厨房做了一桌饭菜，和锦苏饱餐了一顿。饭吃饱了，才能去同人打仗。
简单地收拾了一下行装，换上一身戎装，选了两匹快马，与锦苏同去关外。虽然，她还要向君毅就明月之事讨个说法，问他对自己是否是真情实意，但是，在这之前，她必须把他救出来。
鲜艳的披风在风中猎猎作响，她在马上望着一脸不舍的琉迦，他也要与她同去，但是将军府里需要有人看着。
“琉迦，你在家好好守着，等为师回来！”想了想，又道：“那两只云鹤鸟好好喂养，不要可惜银子，多喂点肉。”
琉迦望着她挥鞭而去的背影，只是喃喃地自语：“还没有长牙，如何吃肉？”
锦苏紧跟在她身后，一路地策马扬鞭，早有小兵在前面开路，畅通无阻地飞奔出城。
一路上，锦苏又说了一些阵前的情况。原来，关在有一支游牧部落，首领叫做纳罕的，手下有数万人马，全部都是轻骑精兵，个个久经沙场。
这个被北夏称为鹰鸿的部落，一直都是北夏北方最大的隐患。几十年来，从李军毅爷爷辈算起，就是同他们打交道，可谓是老对手了。
也正是有了这个顽固的老对手，李家才会一直被国君重用。几代都被封为将军，边关一紧，总是第一个镇守的人选。
五年前，鹰鸿来犯，李军毅曾带领着两万人马与纳罕交锋。那一次仗打得如此惨烈，边关内外沿线数里的村寨都在那次大战中毁灭。方圆内多少的百姓流离失所，背景离乡。
最终，还是北夏军大败鹰鸿，首领纳罕手下多名大将血撒沙场，连他的两个儿子都在那次大战中被杀于阵前。那一次，纳罕损失了七成的兵力，元气大伤，仓惶中带着残兵败将逃到漠北的深处。
整整修养了五年，他又重新招兵买马，纠结了三万人，又一次来犯边关。并扬言，誓要为阵亡的将士和他的两个爱子报仇。要亲手捉了李军毅，血祭爱子的亡魂。
这一次，来势汹汹，虽然兵马人数上没有上一次多，但是却很凶猛，短短几天，就已攻克北夏的三道关卡。所以，国君才连夜召集君毅议事，整顿精兵强将随李将军出征。
岂料，这次出兵如此的不顺利，才过了几天，主帅就下落不明。一军主帅不见踪影，军营必会大乱，所以，锦苏才马不停蹄地赶回来，向她传递信息。
出门前，她慎重地交待了府内，将军失踪的消息严禁外传，以防不测。城内上至国君，下至守城的将士，无一知道驻守关外的李将军目前是下落不明，锦苏已在来时，在军营中下了封口令，只有几个亲信的将领才知道消息。
两军对阵最忌讳的是，自己先乱了阵脚，如果知道主帅不见，必会军心大乱。
两人轻装上阵，一路的狂奔，只见身后尘土飞扬，马蹄飞舞。北夏的国都，因为开国的君王是武将出身，所以酷爱马上驰骋，曾经数次的御驾亲征，击败敌寇无数。所以，国都选址和其他几国不同，离国境线很近。
这也是很大胆的选址，虽然，有利于在较短的时间起兵击败入侵的敌寇，但是，也为防卫增加了难度。以至于，有好几次，这一代的国君曾经动过要南迁国都的念头，但是都被朝中的几个重臣拦下了，众口一词地说，有李将军在，君上不必担忧。
此时，他们倚重的李将军却是下落不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