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分房
斜阳初现,天边一轮红日缓缓地飘落在枝头,那抹绚丽的殷红悄悄染上了君毅光滑圆润的指甲,浅浅的红,带着晶莹的光泽。
这只手修长白皙,骨节匀称,很美,像他本人一样让人过目不忘。
此时,两只手指正夹着棋子,顿在那里,似在思考落子的位置。
对面的东炎耐心地等待着,抬手端起素白的茶盏,不紧不慢地说道:“有时,想的久一些也有好处,比如多考虑一下对方会从哪里步子围堵,又会从哪里设计打劫……但是,你总是这么犹豫不定的,都陪你下了一下午了。”
他又侧脸看了看不远处,隐在花丛中板着个脸走过去的凌雪儿,放下茶盏:“不知道你又哪里惹着她了,看来今天夜里,多半是不会让你进新房的。这才几日,人常说一日夫妻百日恩的,你们两个真是一对儿冤家,每次都会有惊喜的事发生……”
当然,这惊喜不是平日的惊喜,而是意想不到,出其不意,大有不请自来。
说着,他又眸色深远地斜斜望了一眼,正在垂眸专心致致看着棋盘的君毅,唇角似笑非笑,不紧不慢地抿着茶。
东炎是又一个喝完喜酒赖在这里不走的,熟门熟路,像从前一样,一点也不客气地还住在老地方,小院清雅幽静,六十年了还是一往的样子。
原本一个人悠闲地饮茶赏着花,君毅却缠着他下了一下午的棋。
君毅头也没抬稳稳地落了一子,方才隐在胸中熊熊的怒火,几盘棋下来,已是渐渐地退去,只有眉梢还染着淡淡的不悦。
这才缓缓地抬头,侧脸瞥了眼那抹隐在花丛中远去的人影,半响追问了句:“你方才说什么?进不了新房……”
东炎弯了弯眉,笑着没有答话。
这夜,君毅有意在东炎那里蹭了很晚,才回到房间。
一进门,海棠正恭恭敬敬地站在那里恭候,施了礼,低着头奉上一杯温茶。
小丫头没有敢看君毅英俊带着冷气的脸,只是知道夫人今日似乎不开心,看来是跟老爷闹别扭了,踌躇了半晌,还是轻轻开口道:“老爷,夫人吩咐奴婢,见老爷回来转告一声,夫人今日身子不爽先睡下了。”
君毅薄唇刚沾杯沿,听了此言,暗想身子不爽是借口,生气倒是真的,口里却平静地道:“嗯,知道了。”
说完,继续饮茶,耳边却听海棠又说道:“老爷……夫人还说了,您今夜在外间歇着吧,外间的床铺已经理好了……”
君毅放下茶杯,冷着脸看着小心翼翼答话的海棠,挑着眉问道:“外间……夫人是这样说的?”
“是。”海棠的头低的更加低了,不敢看他的眼睛。老爷一定是生气了,哪里有新婚几日,就让夫君睡外间的。
君毅心里“咯噔”一声,还真是让东炎那半个神仙说中了,便吩咐海棠下去,不用伺候了。
他盯着素白瓷茶盏里的几片茶叶默默瞧了一会儿,唇角抽了抽,然后起身去净房沐浴。
泡在温热的浴桶里,方才心里头的怒火蔓延开来,闷闷地洗完,披上丝软的浴袍,带着一身的水汽,直直向卧房走去。
走到雕花垂幔的床前,望着大红锦被中隆起的身形,沉沉地开口,话语中含着一丝讥讽:“哪个新婚的娘子如你这般,三日不到就和夫君分房睡!你且与我说说,你到底哪里不满意?我哪里对不住你……”
英俊高大的美男子,顺滑如墨的长发微湿着,帅气无比的脸上还带着沐浴的水珠,丝滑白色的睡袍领口微开着,平日里遮得严严实实的喉结和半个充满男子气息的胸脯,半遮半掩地裸着,只是脸上没有一丝表情,墨色的眸中越发深沉,像是在酝酿一场狂风骤雨。
他站在红幔半垂的雕花大床边,在等着锦被里的人回话。
床上,凌雪儿背对着他躺着,等了半晌,又等了半响,床上的人丝毫没有一点动静,他拧眉,这是睡着了?和着方才自己的话她一句都没有听到。
他倒是想都没想,毫不犹豫地掀开被子也躺了进去,贴着她的背手揽了上去,脸挨着她柔柔的发丝,心里的怒气顿时消了一大半。
凌雪儿睡得浅,其实早就醒了,方才他的话也是一句不拉地全部都听到了,此时纠结的闭着眼睛,索性继续装睡。
薄薄的锦被下,她只穿着一层柔软的睡袍。此时,身后他的大手却从善如流地伸过来,几下就解开睡袍的结带,肩上一凉,随后感到一阵灼热的拥吻,一路向上,贴在她敏感耳垂处,声音极轻带着好听的沙哑顺着耳畔传来:“真的睡着了吗?我看你能装到何时?”
温暖的手在她背上继续滑动着,带着丝丝甜甜的冷梅香,慢慢的轻抚过她光滑的肌肤。然后漫过她的腰,停在那丰盈处。
她终于“嗯”了一声,转过身来,对上他深幽深幽的眼眸。“我只不过觉得你今天好像不太高兴,人家等你半天,你也不回来,所以想着你是不是想一个人睡。”
他挑眉道:“知道我生气了?那你说说我为何会生气?”
她只好答道:“他们只不过是闹得过头了一些,你也用不着和他们动气,你是他们的老大,他们每个人的品性你也是知道的。”
半响,他的手抚上她的脸,低声道:“我当然知道,只是自从有了你之后,我就越来越不像他们的老大了。鸿凯性格好,每次见到你总是笑眯眯的,又会说好听话哄你开心,还不停地在我面前炫耀他是你哥哥。你说我能不生气吗?锦苏对你也是越来越不像话,满嘴的甜言蜜语……”他停了停,盯着她的眼睛问道:“你现在是已婚之人,嫁了人就要负责任,你不会还想着红杏出墙吧?”
“嗯?”凌雪儿惊得音调足足提了几个音:“红杏出墙……你怎会这样想?”停了半刻,又领悟道:“哦,我知道了,你是怕我对你不负责任,日后看上别人不要你,你一百个放心,我凌雪儿绝对不会是喜新厌旧之人,保证会对你负责到底……”
君毅的脸上已是白一阵,黑一阵,入赘果然是受气的,到底是谁应该对谁负责,这个小脑袋在想什么?算了,不用同她辩了,还是来点实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