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二章 未雨绸缪（三）
树杰的心，已碎成一堆残渣。
果不其然，翰元第二天就给他打电话，不过翰元一开口就问：“树杰，你昨天拿过来的水和晴初到底有什么关系？”
翰元的声音充满焦躁，树杰自然意识到那瓶水非同小可。“我一会儿就过来，你等我。”
“好，我在办公室等你。”
树杰将手头上的事一交代，就驱车前往贤和医院。
雨点洋洋洒洒，飘落在前挡玻璃上。雨刷摆动着，擦拭着日久弥新的记忆。
也许是脑中的小东西作祟，他最近常不由自主地想起一些久远的人事。
宁画说她特别讨厌冬天的雨天。她讨厌那种粘湿阴冷的感觉。
她一脸甜蜜地搂着他的腰说，她很喜欢他衣服上那种装满阳光的味道。她说着还像郎狗一样垫着脚，在他的领口上嗅来嗅去，蹭得他心里痒痒的。
她不无遗憾地说，如果一直下雨，就闻不到了……
宁画，如果你也存在于某个时空，那你还记得你说过的话，爱过的人吗？哪怕只有一个模糊的画面，或者“章寻简”中的任何一个字。如果你记得，那你也一定不再勉强自己节食了吧？
树杰认真地摇了摇头。算了，你还是都忘了为好，不然怎么重新开始新生活呢？
忍不住想看恐怖片又想像力丰富的她，晚上会有一个人陪在她身边，让她有满满的安全感。虽然，他很不愿意有那个人的存在。
明明很难做到，却又勉强自己去做，结果失败了就爱发脾气的她会有一个人让她发泄怨气。虽然，他很不愿意有那个人的存在。
还有，必须有一个人坚决打压她打瘦脸针的蠢蠢欲动，并且违心地将她说得美若天仙。
……
今天的雨好大，害得他视线都朦胧了……
二十分钟后，树杰抵达贤和医院。托翰元的福，这儿的医护一见到他，都相当有礼貌。
翰元为树杰倒了一杯武夷大红袍，接着开始说：“你带来的玩意儿有点猛啊。”这和树杰的公务有啥关系？难道他又打算开夜店了？
树杰喝了一口茶水，馥郁高香便传遍口鼻。岩茶之巅的悠长韵味令他舒服不少。他淡淡问道：“哦？怎么说？”
“首先可以肯定的是水里有高浓度的催qing药，一般人根本扛不住。为了将活生生的人变成纯粹的服从生理需求的动物，它的成分简直……毫无人道！”
树杰觉得大红袍带来的满口回甘似乎开始变味。
翰元看着手上的报告单，越说越激动：“这不是市面上流通的普通催qing药，它含有大量的违禁药物成分，成本很高，而且各种成分配比几近完美。其中就有我们常见的二乙酰吗啡。”发明这药的人绝对是鬼才。不怕流氓力气大，就怕流氓有文化。又一个医药化学天才堕入歪门邪道了，可惜。
树杰的眉头皱了起来。“吗啡”这词一听就知道不是好东西。再看手中功夫茶杯里的珍品，他无心再品。
翰元进一步解释道：“就是海洛因。还不止这个，其它罕见的违禁药物成分照样可以对人体大脑、肾脏等产生不可逆转的伤害。虽然不至于一次成瘾，但多服几次，完全可以毁掉一个人的身理和心理健康。你可以参考影视剧中瘾君子的下场。”
最后，翰元吁了一口气，“作为一名有职业道德的医生，这瓶水，就不还给你了。”留着还可以做研究。
树杰点点头，“嗯，你留着吧。”一般有职业道德的医生不会直接对别人说自己有职业道德。
翰元充满期待地看着树杰，这让树杰感到不自然。“干嘛这么看着我？”难不成还要检测费？虽然你很低调，天天穿着白大褂上班，可你家哪天不是赚得钵满盆盈？还差这点小钱？
“晴初啊！我已经说了这么多，你还没告诉我，晴初和它有什么关系。”翰元又好奇，又害怕，毕竟这不是好东西。
树杰思忖片刻，试探性地问了一句：“如果我告诉你，云晴初把这瓶水给我喝，你会怎么想？”
净扯谎。以他对晴初的全面“了解”和她昨晚的表现，绝不可能做出这样的事。再说了，你们两个不是水火不容吗？翰元清了清嗓子，“我会劝晴初，这么做不仅不道德，而且还是违法行为。”
树杰听着直想吐！以他对翰元多年来的了解，目前翰元眼睛眨巴的频率，就是心虚的临床表现。就算翰元想给晴初上思想课，也绝对巴不得从早上到晚……“说实话。你的第一反应是什么？”
“你要是敢喝，老子宰了你。”翰元说完，还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后脑勺。一副憨态可掬的模样。
树杰：“……”真不知道翰元是羞涩，还是不要脸！早知如此，他就不问了，这不是给自己找抽么？“我不喝。给你喝！行了吧？！”他破罐破摔地说。
结果翰元居然……居然情不自禁地笑了……
树杰哭笑不得。你手边就有，请自便。
老天，翰元已经病入膏肓了，还有的治吗？
就冲翰元刚刚美滋滋的一笑，他绝对要断了翰元的幻想：“和她没关系。我就是想看看你有多积极。”
翰元：“……”还是那句话，要不是打不过你，我早打死你了！他鄙视地斜睨树杰一眼，接着起身，冷硬地丢了几个字：“下班了。走。”不走就把你锁里头！
树杰原来只是想让翰元认清晴初的真面目，现在看来，成效甚微啊。
而且听了翰元关于那瓶水的讲解，他对晴初的反感已上升到仇恨的高度。整整两大瓶水！她何止是要药倒他，简直是要毁了他！“面若桃花，心如蛇蝎”这句话在他脑中形象化，就是晴初无疑。
既然如此，好啊，那就互相伤害吧！给她两巴掌真是便宜她了。让她消失如何？这样无论是对被她蒙骗利用的柳盼，被她迷了心窍的翰元，还是被她气得只差七窍生烟的他，都是一件好事。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