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你们想找死吗?还不快点给本小姐磨墨!”
莫昕蕊执起狼毫笔在宣纸上对着法华经上面的经文誊写,可是不管怎么写都不甚满意。
“是。小姐。”
贴身大丫鬟踏雪、寻梅无奈凝望青砖地板上的碎纸屑,只能起身磨墨,这墨已经为昕蕊小姐磨过十遍了,可是昕蕊小姐一直迟迟不肯动笔,直到墨干了,所以得一遍又一遍磨。
当莫昕蕊定下心来,想要誊写“又如来灭度之后…一偈一句一念随喜者”这么几句的时候,突然东侧的窗轩被破开,钻出一个短鼻小眼左脸颊有豆大黑痣的脑袋,生的一表人渣,猥琐之极。
“好表妹,上一次表哥跟你提过的事儿,成还是不成?”猥琐男流着哈喇子道。
“你瞎了狗眼了,没看见我在忙吗?”莫昕蕊的心情坏到了极点,对方子鉴怒吼道,“你再烦我的话,看我不把你脸上的黑痣给生生扯下来。”
方子鉴一咕噜得跳进窗轩,倚靠在半人高的青花瓷瓶边上,笑吟吟道,“昕蕊表妹,我母亲是你的亲姨母,更是当今的赵国夫人!你的事情表哥我早就知道了,如果你成全表哥我呢,表哥我也可以成全你,替你好好出一口恶气,岂不是两全其美吗?”
这么一说,倒是真把莫昕蕊说动了。上一次方子鉴跑来跟昕蕊说,出个法子把莫安娴堂妹身边的阿窦丫鬟说给方子鉴当通房丫鬟,这方子鉴是勇嘉侯方勇庆的玄孙,勇嘉侯流传三代也渐渐没落了,如今底气早比不上永乐侯,不过瘦死的骆驼比马大,这方子鉴仗着权势,把家中的丫鬟媳妇淫辱了遍,这不,他又想把魔爪伸向永乐侯府,方子鉴是见了漂亮的女孩儿就动心不已,如果不是害怕被莫昕蕊踢爆子孙根的话,方子鉴也很有可能把昕蕊表妹也给收了。
莫昕蕊甩下手中的狼毫笔,娥眉蹙起,说道,“听闻阿窦是个家生子——”
“可不是呢小姐。”踏雪平素来擅长府内的八卦,谁跟谁有着攀亲带故人的,再清楚不过了的,“阿窦的父亲是早前府里打更的,她母亲在节妇街上的豆腐摊帮忙着呢。”
听到这里,昕蕊和子鉴一脸困惑的样子。
寻梅马上接上去道,“阿窦的大哥大嫂就在那边上开豆腐摊呢,窦母就一直帮他们夫妇的忙。阿窦大嫂可真真是个美人儿,豆腐摊名豆腐西施呢,我曾吃了一次,甜豆腐香滑可口,滋味美死人,虽然我很讨厌阿窦,不过那个甜豆花脑超赞!”
“甜豆腐脑哪有咸豆腐脑好吃。”踏雪立马反驳道。
莫昕蕊无视踏雪、寻梅两位丫头对于甜、咸豆腐脑之争,昕蕊对方子鉴道,“表哥,你想要阿窦那还不简单。本小姐等会撺掇苏妈妈,骗阿窦说她母亲重病,到时候你去节妇街上拦截阿窦,这节妇街通往北边不是有一黑树林吗?到时候你派几个小喽啰把阿窦拖进去……”
“表妹高招啊。我怎么想不出来这法子呢。”方子鉴一想到等会儿把阿窦这般俏美人儿骑在身下,任他蹂躏,他腹下就不停涌出一股邪火,旋即连连拱手道,“如果事成,一定会好好报答表妹的。”
“你现在赶紧滚吧。”莫昕蕊察觉到方子鉴似乎有什么异样赶紧叫他离开,方子鉴屁颠屁颠得跑了。
安娴刚刚用过午膳的时候,苏妈妈就来听澜屿找阿窦来了。
苏妈妈声情并茂的说窦母是如何如何重病,叫安娴好生怀疑,“苏妈妈,如果阿窦母亲真的重病了,她的大哥大嫂怎么不来跟阿窦说呢,怎么换成了你?”
“大小姐可别冤枉婆子。”苏妈妈声色凄婉道,“如今阿窦她大哥大嫂正守着呢,这不没腾出人手嘛。这阿窦父亲也去得早。”
阿窦泪水就狂涌而出,“小姐,让我去吧,母亲重病,请您让我告半天假,晚饭之前阿窦一定回来。”
“阿窦姐姐,香麝陪你去吧。”香麝说。
苏妈妈连忙拒绝道,“不用了,会有专人陪阿窦过去的,这个专人是阿窦大哥大嫂旁边卖烧饼的王烧饼儿子小六。”
刚刚还说没腾出人手,这不王小六还陪阿窦回去,没由得安娴细想,阿窦被苏妈妈带出去了。
有问题,一定有问题!
这边苏妈妈后脚跟出去,那边沈嬷嬷又前脚跟进来。
沈嬷嬷长得膀大腰圆,看上去比苏妈妈着实大了一号,安娴记得大太太生前,沈嬷嬷最得大太太器重,因沈嬷嬷在老太太近前颇有些渊源,所以二太太万氏不得已把沈嬷嬷留下来,虽然留下来了,只是协理二太太万氏管理府中日常琐事的事务,不比苏妈妈协理二太太管着府里头的钱财和人事的权力大,也可以说,沈嬷嬷被留下来了,不过是完全被架空了的,无半点实权。
像万氏这般厉害的人,她怎么可能把重要的事情交给杜氏生前重用的人去做?一朝天子一朝臣。
沈嬷嬷是大太太生前最倚重的人,安娴就愿意与她多亲近亲近,“沈嬷嬷,你怎么来了?”
“大小姐,二太太嘱咐我来跟您说,两日后的春日百花宴,你就代替昕蕊去吧,昕蕊这三天被侯爷禁足,没得出来。”沈嬷嬷来给安娴传达二太太的话。
安娴浅笑了笑,果然侯爷叔父莫常泰担心自己再把莫昕蕊堂姐辱骂亡父亡母的事情捅到老太太跟前去,在他们看来,如今的安娴早已不是那个任人揉捏的软柿子了,莫温氏老太太是永乐侯府的一大活宝,她老人家要是不高兴了,就轮到莫常泰夫妇倒霉的时候,再说那个叔父莫常泰在任侯爷爵位期间,并无像父亲生前那般为朝廷做出非一般的贡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