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始无星君做客魔界
“何事?”
丫鬟看了看我:“是,是天宫的人。”
终于来了,我在心里冷笑,不知来的人是谁?
凤离看了看我:“你先在这院子里转转,我去去就来。”
我走向不远处的亭子,思索着之后的路该怎么走。
若是在灵山坐以待毙只等师父魂魄重铸,事情总有一天会败露,彼时玉帝派天兵天将毁了阵法,我一点办法也没有。既然如此,便需有一个万全之策。
若是能成功的转移了玉帝的注意,灵山的事或许能成功瞒人耳目。那个在我之后杀了守楼的两位星君的人,既然两万年不曾揭穿我,此时应该也不会。
之前我不过偶然暴露了仙气,便被千里眼发现,别说我浪荡这么久,还跑到了魔界,玉帝若是不派人来,我才觉得奇怪。
我也不明白为什么玉帝对我如此上心,但既然他那么关心我总不能让他失望了。
只是不知来的是谁?
我命人端了点心来,倚在柱子上晒太阳,琼羽靠在另一侧,我侧头看了看:“琼羽,出了魔界,你便别在跟着我了。虽然一路上你都没有问,但你心里肯定是知道的,跟在我身边,不会太平。”
如今天庭的人已经找来了,出了魔界必定会有人追来,琼羽只是局外人,我不忍将他拉下水。
“你怎的总想着赶我走?”琼羽也看向我:“你很讨厌我吗?”
“不不不。”我连忙否认:“我只是怕将你牵连进来。”
琼羽闭上眼睛,半响无语。
我也不说话,默默吃着点心。
“兮儿,我不问你的过去,不是不关心,只是想等你愿意告诉我的时候,再讲于我。我知道在你心里我不过是个刚认识不久的人,可,在我心里,你很重要。”
这一番话将我说的云里雾里,但既然他都这样说了,我也不好强迫,他也不是我什么人,来去也不归我管,什么时候想走,不用我说便也走了。
这样想着,我便不多言,微眯着眼感受这魔界的阳光。
忽然脑海中闪过一些琐碎的画面,我坐在铜镜前,有人替我绾发。且那像是在……凡间?没有仙气缭绕,没有锦衣玉食,只是普通的凡间装潢。
为何我会在凡间?难道这是被我自己封印的那段记忆?替我绾发的竟像是个男子?若是能看清他的脸,或许能找到他。
不,不对,既是在凡间,那一定是个凡人,沧海桑田,那人怕早已轮回无数,即便找到了,也一定不记得。
为何,我会让一个男子替我绾发?除了少时时常黏着师父替我梳鬓,再没有他人。
我脑子乱成一锅粥,总觉得许多事情呼之欲出,却又抓不出一丝一毫。
不多时,便有丫鬟前来传唤我,我定了定神,不再想那些事情。
同琼羽说了一声,我便到了离琴宫的大殿,看到始无仙君时,我方才知道为何魔君会特意命人传唤我。
始无仙君,正是向玉帝弹劾师父的人,当年也是他带着天兵围了战神府。此人在六界之中都颇有些名气,因他是活的最久的神仙。
远古留下的神族除了毕方一族,已全部灭族,而仙族,也只有寥寥数人,我所知道的,只有始无仙君,和梵音两个人而已。
或许也是因此,玉帝对始无仙君的话深信不疑。
师父的死,这位始无仙君就是始做蛹者,如今竟亲自来了魔界,看来我的面子比我想象中的大很多。
在始无仙君右侧坐的是天界司凡人气运命数的阜阳星君。这位星君一向有些倨傲,因此我不大相熟,即便是此刻,他也是倨傲的坐在哪里喝茶,丝毫没有将殿上的众人放在眼里的模样。
之后便是风华和雨碎。雨碎的神色平静,见我上前,略使了眼色,风华那担忧的神色简直一览无余,我只看了一眼,便上前对魔君行了一礼,便坐在凤离右侧,也不急不忙喝着茶。
始无仙君见我此举脸色明显黑了几分,放下茶盏:“一介天庭叛徒,见了本君为何不行礼?”
“你说的是天庭的礼法,且不说我已不是天庭之人,如今在魔界,也要以你天庭为尊?”我悠悠然说道,从小闯祸闯多了,便练就了一身甩锅的好本领,自然不怕他出口呛我。
始无仙君脸更黑了,我也着实不懂他一把年纪了,为何老是为一些无关紧要的事大动肝火。
魔君一副听不到看不到的样子,似乎不打算说话,我心里偷笑了一下,我之所以敢这么放肆,自然是知晓魔君的脾性的。
小时候我敢在离琴宫横行霸道,不仅仅是因为魔君知道我是战神座下的弟子敬我几分,也是魔君给我的胆子。魔君许是喜欢我这魔王似的性子,有意将我认作义女,被我拒绝了。
我一向有些有恃无恐,或者说是破罐子破摔,你既不敬我,我为何敬你?做你的美梦去吧。
始元仙君似乎是强压怒火:“伶牙俐齿!”
我不以为意:“不知仙君来寻我所谓何事?”
“玉帝有旨,派我等前来迎你回天,重回仙籍,重授玉华公主之封。”仙君说完顿了顿:“如此无上荣耀,你可要想清楚,若是不接,你便仍是仙界的罪人。”
他这番话颇有些威胁的意味,令我心生厌恶,我放下茶盏,学着他的样子说道:“有道是无功不受禄,我既没有为天庭做过什么事,自然是不敢接这道旨的。仙君又说我是天庭的罪人,那我又有何颜面接这道旨?所以这旨,仙君还是带回去吧,小女受不起。”
见始无仙君气的酱紫的脸,我心中大快。
阜阳星君倒是一直没有说话,只在一旁喝着茶事不关己的模样。昔日在天庭总是听风华念叨天上的各个神仙,说起这位阜阳星君,话却不多,因这位星君待人太冷淡,与谁都不多言,实在是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如今看来确实如此。
但在他手下那么悲欢离别,若心中毫无感情,怎么编写旁人的一生?又或是看得多了,便看的淡了?
不过这些都跟我无甚关系。
玉帝向我抛出橄榄枝是何打算?我有点懵。我不相信一个能将自己亲生女儿贬入冥界不闻不问两万年的君主,会安什么好心思,虽然这样猜度别人不好,但我不得不往最坏的地方想。
此时魔君才出来打圆场:“天上的事务我们魔界是不该介入的,但颜兮身为小儿的老友,此刻她既在我魔界,我便得报她周全。她的去留,当是自己决定的。”
魔君这番话说的滴水不漏,却将始仙君无说的无话可说。
魔君见有了效果,又说到:“六界中的只有离琴宫可见的芙渠花这几日开的正好,几位远到而来,若是不嫌弃,便在这里小住几日,赏一赏花。”
这个台阶给的甚好,我啭了口茶,不语。
始无仙君定了定:“既然如此,那就依魔君所言,叨扰几日。”
风华听到这话,喜上眉梢,跟我使了几个眼色,脸都快扭歪了,我憋着笑,只当看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