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真相？
她说这句话的时候，我只觉得眼前这个女人瞬间便老了数万岁，周身散发出悲哀绝望的气息。
我将青苓写的信交给她，她摆摆手：“不用看了，我知道你们想知道什么，但你要想清楚，这件事我如果说了，你就再也回不去了，现在你仍有回旋的余地，回到你来的地方，这样平淡的过完一生。”
她这番话说的我莫名有些心慌，面对一直想要知道的答案，竟萌生了退却的念头。
但如此接近答案，真的要放弃？究竟是什么事，能让妖界有如此大的变化，能让面前的女人，露出这样的神情？
“夫人但说无妨，我既来寻你，断然没有半途而废的道理。”我不知这和我的记忆有没有关系，但我此时心跳的厉害，有什么东西呼之欲出的感觉。
迷迭倚在桌子上，思绪回到了很遥远的地方，缓缓说起来。
“三万年前，妖界天界大战，因天界战神坐镇，妖界大败，被迫签订了一条条约，你可知道？”
我点点头，这件事也是我一直以来疑惑的，若说战败后的条约，无非割地赔款，但我从未听说妖界有什么割地赔款。
“我此生最后悔的，便是天河这一战，那时妖界灾害频繁，民不聊生，我们便有了攻打最富饶的妖界的计划。当然，只有妖界的士兵去攻打天界无异于以卵击石，我们事先与魔界结盟，谁知那风清墨，竟在最后关头退兵。”迷迭握起拳头：“妖界大军面对天界天兵殊死一战，却还是输了。”
妖界竟与魔界结了盟，此事我竟从未听说过。
“最终妖君只得归降，而后便是那丧尽天良的条约，那条约中让妖界每年秘密向天界交贡两百个幼童。”迷迭的拳头骨节分明，似乎是用了很大的力气：“我宁可妖族人全部战死，也不要用孩子去换我们的生，但妖君不顾我的劝阻，签了这纸条约。从此以后，妖界每年都交贡两百个幼童，足足两万年！我每每见到那些失去孩子的家人在我门前哭诉自己的孩子丢了，便心如刀割，我没有力量去保护他们。”
迷迭伸出掌心呆呆的看着：“我这双手，沾了不少人的血，但这血债该有我们来偿，孩子们何其无辜。”
怎么可能，这怎么可能，我看着她，震惊的说不出话。
缓了半响：“天界要妖界的孩童有何用？”依照之前青苓说，要动用如此多的孩子修炼的邪术，是长生不老之术，但天界各各为仙，修炼这术法有何用？
“为了永生。即使是神仙也会历劫，历不过，便是灰飞烟灭。”
永···生？
天界一向已维护六界秩序为己任，签订条约这等大事，应是玉帝允下的，但玉帝已是九五至尊，更是天上人间人人敬仰之人，怎会允下这样的事？
但广生仙尊，灵祖仙尊，李天王都是天界位高权重之人，在天界时虽觉得他们不近人情但也不像是恶人。
我脑中十分混乱，问了一桩我一直盘桓在心头的事，那山洞究竟是何人所造。
“是天界派人所造，派人把守，妖族只负责将孩子送进去，隔一段时间，那些仙兵便会将那些孩子带走一批。”
我想起那些狭小的牢笼，忽然觉得喘不过气，那种熟悉的感觉又涌上心头，心中却又涌上另一桩事，师父他，知不知道这桩事？
不，不可能，绝不可能。师父若是知道，绝不会坐视不理，我心口猛地一疼。
直到回到客栈中，我还是混混沌沌，关了房门，蒙头苦思。
我不知道我究竟在想些什么，但就是不想同人说话，琼羽来了几次，风华雨碎亦来了几次，我都闭门不见。
最后琼羽告诉我，琇莹担心我出事，不愿吃饭哭闹不停，我才开了门。
琇莹一下扑过来，抱着我的腿大哭：“娘亲你怎么了？娘亲。”
我的心一下子软下来，我着实人形了些，这般颓靡，担心的只是身边的人罢了。
我蹲下来，将她的眼泪擦掉，安慰道：“娘亲没事，娘亲有些饿了，琇莹愿意陪娘亲吃饭吗？”
琼羽将饭菜端来，我笑道：“许久没有吃到你做的饭菜了，竟有些想念起来。”
我觉得我装的很好，和平日一样玩笑，琼羽也笑道：“那你便多吃些。”
像是这几天什么都没有发生。
风华雨碎说是去调查什么，不再客栈里。我忽然想到，若是妖界囚人的山洞是天界所造，那人间的，是否亦是？如果是，为什么玉帝还派天界的人下来查看？是掩人耳目还是真的想找出真相？
一顿饭吃完，我也没有相出所以然，晚上对着窗外发呆，琼羽推门进来，说要带我去一个地方。
他将我带江南郊外的河边，夜风习习，吹的我清醒了几分，两人沿着河岸走着，两两无话。
终是他先说道：“这几日，我很担心你，自你回来便是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可是发生了什么事？”
我摇摇头，笑道：“无事。”六界之内的俗事，他神族人，自然不该浊身与此。
“兮儿，你可知你强颜欢笑的样子一眼便知？”
我讶然道：“你好像很了解我的样子，我与你才相识几天？”我这句话颇有噎他的意思。
琼羽无言。
我心中莫名烦躁，看着他月光下越发显得明亮的眼睛，一字一句的说：“琼羽，我明日起身回居处。”
“我和你一起。”
“不，我一个人，你带着琇莹找一处青山绿水的地方过活吧。”
我大步走着，不去看他，虽相识时日不长，但跟他说出这些话，仍让我觉得很难过。可我不能让他留在我身边，这几日我想了很多，迷迭夫人说的不管是真是假，再查下去，都是十分危险的事，我不能让他们也身处危险之中，他们什么也不知道，也不该知道。
琼羽忽然大步走上来，拉住我，将我推在一株树上，我靠着树，呆呆看着他、一直以来他都是如此温柔的模样，第一次见他这般，月色朦胧，我看不清他的神色，似乎十分无奈，和痛苦？
“你可知道，我最讨厌的便是你这般逞强的模样。”
我呆住，他的这话，似乎我们相熟了许久，许久。
“琼羽，我们以前，是认识的，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