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镖局血案
待那位公子走进包间,墨染也跟了上来,不请自入后开口抱怨道:“笑面虎,你来的可真慢啊。”
说书的赖老头倒是在楼下笑的高深莫测。墨染口中的“笑面虎”就是武林十世家中荀家的这辈的少主荀笑宴,也是天下四公子中说的“江河随波笑言宴”。
“你约我来这乾城,我便知道你只可能在这扶风楼出现,一刻也未耽误就来了这里,你怎地还责怪我慢呢?”荀笑宴笑着回答。
墨染白了他一眼,并不同意。
“你约我见面有什么事情?”
“我听说,你在青云山得了块世所罕见的美玉,之后还特意请苍国的朱渔大家雕刻成玉佩,是真的吗?”
“是有这么回事,不过就是青云山上的一位道长所赠,是块美玉不错,却没有世所罕见那么夸张。之后正好偶遇朱渔师傅,就让他替我雕成了玉佩。
看你这副鬼样子,想必还没痊愈,倒是有闲功夫关心我的玉佩啊。”荀笑宴坐下看着眼前的墨染笑道。
“死笑面虎,少给我露出这么恶心的笑,我可不会当你是面慈心善的武林公子的。你既然去过青云山了,想必对云州的事情也知晓了吧。”
“云州?你说的是镇远镖局在云州被劫镖之事吗?”
“自然是这件。听说上月二十日镇远镖局在云州有一趟镖被劫,虽然镖局大当家对外宣称仅所押金银财物被盗匪所劫,但是我看江湖中没有多少人信。
且不说这镇远镖局是数一数二的镖局,单就它是任家下面的产业,这江湖中就没有多少人敢打它的主意。偏偏你就刚去过青云山,我实在想不出你会那么巧出现在云州。”
墨染斜眼看了看笑宴。
荀笑宴依旧笑着,身后的小童走上前给自家公子斟上茶,荀笑宴喝了一口茶,慢慢说道:“哎,墨染,这世上的人要是都跟你一样聪明就好了,云州的事不能说跟我没有一点关系,但确实不是我做的。
我得到消息,镇远镖局会有一趟走云州任家的镖,这趟镖走的很神秘,是由镖局总镖头亲自押镖,走的也不是常走的路线,而且任家还在暗里派了暗卫保护,想来所押东西也非寻常之物。
我本来是在青云山散心的,就往云州走了一趟。结果我到的时候,镇远镖局连总镖头在内二十三人,暗卫三十人均已被杀,无一生还,所押之物也不见了。
我看过死者身上的伤痕,是不同种类武器造成的,所用武功套路也不相同。任家已经发出江湖通缉令,悬赏武林人士捉拿此案凶手,想必这件事没有那么简单。我所知道的也就这些而已。”
墨染低头玩弄着桌子上的水杯,少顷抬头,眯着眼睛向荀笑宴问道:“你也想得到那件东西吗?你去云州是不是也想证明心里的猜测,看看镇远镖局所押的镖到底是不是那件东西?”
荀笑宴脸上的笑意变淡,开口说道:“那件东西是相传能号令武林的至宝,我自然想得到。但从古至今真正能做到号令江湖的人能有几个,就算武林十世家,传承至今,各代人才辈出,也没有谁能做到。我是不会相信仅凭借它就能让人信服的。
倒是你,怎么也关心起这件事来了,这不像是你会插手的事情啊?”
墨染对荀笑宴哼了一声,道:“你倒是了解我,本来我只打算看热闹的,可是镇远镖局顾总镖头的儿子却找到了我,说是求我帮他找出凶手。顾师傅昔年曾对我有恩,我也不忍心看他死不瞑目。
哎,人情债啊,没办法啊。”墨染无奈地摇头叹息。
“所以你就不顾自己的小命儿,千里迢迢地跑来乾城见我求证此事?”
“放心,我的命硬的很,我来这里也不光是为了这件事,本来这6月间乾城的万花节就是当下最最热闹的去处,而且我需要的一味药只有这里才有,我怎么可能不来呢?
只是云州镇远镖局案一出,不知道会掀起多大的风浪。”
乾城万花节由万花山庄沈家举办,每三年一次,也算是当今一项盛事,不止各国百姓商贾,就算是武林人士也会前来凑热闹。不过只有各国中地位不凡的人物才能被沈家相邀游园赏花,其余的人若是也想在这期间一睹万花盛开的美景只能自己花银子进山庄才行。如今,位置最好的景宜园市面上的价格已经到了百两银子,让不少人望而却步。
荀笑宴心中料到,墨染在这个时间这个地方约她见面,必然还与万花节的请柬有关。
荀笑宴笑了笑,说:“这不用担心,万花节可是由万花山庄举办的,江湖上敢在它的地盘上闹事儿的也没几个,得罪了万花山庄可不是好玩儿的。”说完,两人各喝了一口茶。
“对了,还有几天就到万花节了,看你这么有闲心,一点儿都不着急,莫非你已经收到了万花山庄的请柬?”荀笑宴眯起眼睛问道。
“咳咳,你也知道我之前得罪了沈家,偏偏沈家还那么记仇,怎么可能会给我请柬啊,我约你来扶风楼也是想找你出出主意,看看能搞到请柬吗?” 墨染一脸真诚地说。
“这个容易,江湖上景宜园的位子今年是一百两一位,你带着百两雪花银去万花山庄,我给你做引荐,自然就可以买到请柬。”荀笑宴十分好心地回答道。
墨染抚了抚额角,换上一副笑眯眯的模样,“你说的我当然也知道,那沈玉波、沈玉涛两兄弟啊,简直黑心到家了,一个人居然都要一百两银子。
其实我本来也是准备好钱的,但我想这钱怎么能那么便宜给那黑心两兄弟,我就打算去万花山庄门下的赌坊捞一把。结果吧,老天爷不开眼,一点儿好运气都不给我,钱都输没了。”说完,配上一个甚是谄媚的笑容。
荀笑宴听完,面上笑容消失,转而是给了墨染一个嫌弃的白眼,张口骂道:“你输钱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居然还敢埋怨老天,你就不怕老天打雷劈死你? 你好赌也就罢了,偏偏还逢赌必输,我们相识十多年了,我实在不知道你什么时候能赢一赢。
不过你坑蒙拐骗也都占全了,还活到现在,可见老天确实不开眼。”说完,长吁了一口气。
墨染听完,脸红了红,但也就一瞬间的事儿,抬头道:“我那是江湖儿女不拘小节,再说我赌输的次数是稍稍多了些,哪里就有你说的那么夸张了?”
荀笑宴听完,更是不屑,“我说的哪里夸张,你七岁那年,我第一次遇见你就是你正和人在赌,这些年输钱输宝贝,有时没钱只能替人做事还债,你也不算计算计。单单你十六岁那年,就愣是输给西北马家上千两,要不是我替你还了钱,你至今怕还不能再踏进西北一步,哼,为了帮你还债我花掉了多少银子,真是好心没好报。”说完,一手扶着胸口,看上去甚是心疼。
“你这笑面虎还好意思说替我还债,你每次不都要我帮你做件事儿吗,哪件是容易办到的,你帮我还的钱,早就压榨我赚回来了。”墨染急忙争辩道。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丝毫不退让,从十多年前陈芝麻烂谷子的旧事到如今万花节的入园请柬,喋喋不休。
荀笑宴身后的小童清源看着唾沫横飞的两人,嘴角也抽了抽,这女人哪里是号称“素衣墨染,风华万千”的江湖女侠,而自家主人哪里还是武林的翩翩佳公子,这两人跟市井泼皮无赖也没有什么两样啊,不,比泼皮无赖更过分,这两人居然动起手了。
荀笑宴自小修习的是荀家千阳诀,是荀家数十年以来资质最高的子弟,十五岁便以千阳掌名扬天下,如今更是江位列武林四公子之一,江湖中鲜有敌手。
清源对墨染实在是充满着好奇,她武功与公子不相上下,但她经常神出鬼没,没人知道她的来历承袭;她明明是江湖有名的女侠,但是她的言谈举止根本就与无赖无异;她有时会帮公子做几件事情,但是坏公子事情的时候更多。
墨染与自家公子每次动手都是以内力暗暗对决,并没有多少招式,所幸两人都是顶尖的高手,内力自然是收放自如,每次动手都不会太过殃及池鱼,要不然得有不少人遭殃。
最近从公子口中得知墨染受了重伤,弄得自己人不像人鬼不像鬼,若是两人动起手来自己还是挺担心墨染的,但是看她现在的精神气完全没有刚见面时的那副鬼样子了。
“哈哈哈,我有伤在身还与你打了个平手,我赢了。”墨染大笑地声。
荀笑宴撇了她一眼,说道:“我看你有伤在身,自然没有用全力,让着你才打了个平手的,你赢不了我的,就不要再自欺欺人了。”
墨染气愤不已,两人相识十余年,对彼此太过熟悉,动起手来也跟吃饭差不多,不过每次几乎都分不出胜负,彼此似乎都已经习惯了。荀笑宴对身后躲的远远的清源笑了笑,示意他可以上前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