菊花王朝——百鬼之森（十一）
“嘻嘻嘻嘻！”女鬼发出银铃般的笑声，“小哥哥们不来鸳鸯戏水吗？这氤氲蒙蒙之地偷得片刻欢愉好不快活呢！”
我们早就看出了她下半身的诡异，没被恶心到已经不易了，怎么还会被她的甜言蜜语所蛊惑呢！只不过是因为我们的双手还再遮挡自己的隐秘部位，不变逃离而已。
女鬼一计不成又生一计，只觉得自己尚在水中的双脚被某种温润地东西所触碰着，麻麻痒痒的，却好生舒服。
当发现不妙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原来方才舔舐我们双脚的是女鬼身下役尸的舌头，那些舌头一边舔舐一边分泌着粘稠的液体，像是做混凝土的砂浆，在温泉水中竟将我们的双脚凝固了起来。
我们本就因为手上没有武器，全身*着而落于下风。现在双脚又被定地死死的，看来如果伊西斯她们不能及时赶回的话，一场劫难是逃不过了。
“啊！”一声短促的尖叫是泷的声音。她们也遇到危险了？
红柳脸上露出了慌张的神情。但是我们既腾不出手，也拔不出脚。
那*上身的女鬼终于从水中完全站立起来了，她的下身是由万千役尸铺就的长裙，长裙鼓着水泡带着烟雾从浴池里升腾起来，役尸张牙舞爪着，它们的舌尖竟然是像毒蛇一般吐着信子。
女鬼快速逼近，役尸的恶臭贴面而来。
都到生死关头了还顾及个屁啊！
我们终于放下了遮挡身体隐秘部位的手臂，让它们归于战斗姿态。
红柳的长枪应着心灵的召唤来到了手中，奋起神威砸向池底。
伴随着“轰隆隆”的声音，巨大的石灰岩的温泉池被砸成了两半，将我们的双脚凝固在池底的石柱也碎裂开来。
我则以千针术攻击那些仍在张牙舞爪的役尸，一支支金针直接穿破了役尸的头颅，将它们的脑袋死死钉在了残破温泉池的石灰岩体上，随着役尸被固定住，刚刚还迅捷地移动着的溺之女尝到了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的滋味。
不过此时的她已不似方才在池中的那般姣美姿态，而是指长唇红，爪尖齿厉。
红唇巨口之中，两颗巨大的獠牙挂着长长的口水，含混不清地咒骂着。
反正已经被人看光了，也是破罐子破摔。我跟红柳两人便光着身子坐在池边突起的碎石上，捧着头看着溺之女的表演。她咒骂了许久，神情终于平复下来，恢复了容颜，也恢复了女孩子的娇羞，垂下头捂住胸部，嘤嘤地哭了起来。
“你们说，爱情到底是什么？什么是灵魂的欲望，什么又是肉体的欲望？”
我跟红柳被溺之女突如其来的问题问得一头雾水。我们只是涉世未深的少年，怎么能解答这么高深的问题呀！但如果这是试炼的话，却又是不得不解答的。
我想到了我跟小静、跟嬿嬿、跟伊西斯，我都特别特别地喜欢她们，但这都是爱情吗？
或者，只是喜欢？但我想，喜欢一个人应该是一件能让被喜欢的人觉得快乐的事情吧，然后自己也在喜欢对方的过程中得到快乐，那这样的喜欢应该就是爱情了吧！
如果人生终究无趣，唯有爱情才是让生命中记忆彼此的证据。
我也不知道对不对，只是试探着将这样的解答说给了溺之女听。
女鬼听了之后，思索了良久，继而又嚎啕大哭起来。
我们两个赤条条的男生不知道怎么应付这种状况。也许应该轻抚她的脊背来安慰她，可是对于赤身裸体的现状来说，怎样的接触都觉得尴尬。
幸好那溺之女哭了一阵之后渐渐地便云收雨止了。
“少年。”她很郑重地盯着我的眼睛看着出神，似乎是想从我的眼中看到我心里的东西，“也许你说的是对的，如果人生终究无趣，唯有爱情才是让生命中记忆彼此的证据。可惜我一直没能参破，爱得容易、记得容易、忘得也容易。”
“应该是这样吧！你把别人放在心里怎样的位置，那个人也会将你放在心中同样的位置，这样才是爱情吧！”红柳说着，若有所思。这里的试炼应该是通过了，不知道泷那里是怎样的状况！
溺之女的心魔已散，身体也同样地在夜空里飘散开去。与此同时，伊西斯和泷也从厕所里走了出来，虽然本就没什么期待，但看到裹着白色浴巾的两人还是忍不住遗憾起来。
不过伊西斯一出来就啧啧啧地摇起头来，也不知道是为这被拆得七零八碎的汤池还是为光溜溜的我们俩。
我们下意识地再次捂住了身体的私密部位，在一块稍大的岩石后面蹲了下来。
“你还好吧！”红柳蹲在地上还不忘关切地问泷道。
“还好。那个，我们去换衣服了，你们马上就可以出来！”
“就俩孝子还要躲起来，真是……”伊西斯本想趁机奚落我们，却被泷硬拉着走了。
……
换好衣服，大家本应各自回到自己的房间就宿，红柳偏要拉着我去女生的房间问女生们今天的遭遇，兴许他只是想在睡前见着泷的面才会安稳吧，所以我拗不过他就只能陪着他了。
伊西斯说泷会尖叫是遇到了顽张り入道的原因，那是百鬼之中喜欢偷窥人如厕的变态妖怪。只要高唱 「顽张り入道、ホトトギス」它就会吓得落荒而逃了。
……
是夜，我翻来覆去睡不着，总觉得脚底有溺之女的役尸舔舐时的麻痒感觉，更有身上的皮肤是因为泡在满是尸体的汤池里而不时地冒出血泡来的幻觉，所以在寂静的半夜又去了浴室冲淋身体，可还没到浴室，便在屋外闻到一股刺鼻的腐臭气味，隔窗望去一个只有一只脚，带着爪钩，披头散发的童子，伸出长长的舌头正在舔舐浴室的污垢。
我一阵恶心，扶着浴室的角柱便是一阵狂呕，可那柱子竟然发出了嘎吱嘎吱的怪声来。而后是浴室的地板、窗户、门，应和着柱子的怪声发出吱吱呀呀的声音。霎时，我的心跳狂乱起来，长这么大我本是真不怕鬼的，可眼下却被这恐怖的气氛吓得不轻，一口原本要哕出来的呕吐物倒灌进了气管，我一边喷一边咳地慌不择路地逃窜。
可没跑几步，我便深深地后悔了。急迫地想挖个地洞狠狠地钻进去躲避。因为迎面而来的身影是紫发的伊西斯。
“那披头散发的舔食污垢的童子叫垢尝，被它舔过的浴室不会更加干净，而会更脏。那会哭的木柱叫逆柱，树木在生长的时候是有上下之分的，在做成柱子的时候，如果木匠粗心的弄反了上下之分，柱子就会生气，在夜深人静的时候嘎吱嘎吱地发出怪声来。那些地板啊、窗户啊、门什么的发出声响是鸣屋妖鬼倒的鬼，他们是居住在家里的地板下等地方的妖鬼。”
伊西斯大踏步地在前面走着，我则灰溜溜地跟在后面。看样子此事不得善了了。
果不其然，伊西斯走到浴室边不由分说便奋起神力将浴室倒置过来。那地板之下的确是三只老鼠般大小，山鬼般样貌的小妖鬼。那逆柱的脸孔因为倒置由哭脸变成了笑脸，而那个垢尝童子则抱着浴室顶上的吊灯惊恐地看着如恶魔罗刹一般的伊西斯。
“最讨厌我这个不中用的男人被一些小鬼头欺负了，要是这试炼通不过也罢！”女王霸气侧漏地教训完几个小鬼后，又托着腮嬉笑地看着我，只不过这种笑里面明显有藐视的意味。
然而我又能如何呢，尴尬地苦笑作回应咯。
回去的路途中，突然路上多了一座石桥，我诧异地看着伊西斯，并用手指了指石桥。可她却并不在意，径直便往桥上走去。
当伊西斯走到桥中央时，从水中急速地升起一个长发女子，她水袖中的两臂突地暴长而出，直直地向伊西斯击去，欲将伊西斯抱住。伊西斯却已早有防备，光凭双翅的力量就硬生生将那水中女鬼牵了出来。
原来她就是去以身为饵的呀。
“这是桥姬，是一些痴情女子的怨气，由於痴爱他人又不能和心爱的人在一起就从桥上跳到水中自杀，在日本，女子是不能轻易自杀的，只能投河。所以这种妖怪被称为比较可怜的妖怪。如果晚上有男子过桥，就会出现，并把其引到水中溺死，如果有女子过桥，就会强行拉其入水，成为帮凶。”
伊西斯说的时候，那女鬼一直面露狰狞，小半是对着伊西斯，多半是对着我。看来这种鬼怪对男人的怨念极深。
“如果不是你们这些男人总是始乱终弃，这世上的山精水鬼便能少却许多了。”
我低下头不敢说话，如果没有人能保证从开始走到最后，那是不是要退后一步才能得到始终呢？就像我跟嬿嬿，不会开始，自然也不会结束。
伊西斯很轻松的说服了桥姬，通过了桥姬的试炼后，便挑眉看我。可我还在方才的失落情绪之中，未及回应。
跟在伊西斯身后蓦蓦然下了桥，桥边有一口井，井中传来了一个女子数数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