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5章 篮球馆

    日子过得很快，转眼，心桐上班已经四个月。春天早已过去，宁海市进入了炎热的夏天。

    四个月里，那个在她上班前频繁出现的张骋伟从未出现过，仿佛与他的相遇相识在梦中发生，梦醒时分，了无痕。

    在亿伟医院，高明阳的名字常常被同事提起。他是医院最年轻最优秀也最有前途的内科主任医师。在医疗界，许多人拼到眉毛胡子一把才能进升到主任医师级别，而高明阳年仅二十八岁，是亿伟医院当年高薪聘请来医学博士。男同事提起他咬牙切齿加羡慕不已，女孩子提起他笑容羞怯，眸光闪亮。

    在医院，她路遇过高明阳两次。他不提过去种种，象以前一样温文而雅，对她温暖地笑。

    自从那年的情人节，他帮她复学，送她十八朵玫瑰，他的名字就像神龛一样供在她小小的心脏里。

    再次看见他，看见他暖心的笑容，心桐自然联想起他买的玫瑰和他垫付的学费，感恩他的好。不知不觉中，那一分感恩就变得意味不明，总想着能偶遇他。

    这天傍晚，宁海市一家体育馆举行球赛，是亿伟医院和市里几个单位举行的什么友谊比赛。

    体育馆跑道很大。夏天，心桐几乎每天都到体育馆散步，今天因为有事耽搁，到达那里，已经较晚。

    篮球馆里灯火辉煌，人声鼎沸，高音喇叭一直尖叫，轰轰地，喊些什么，听不清楚。很多人朝那里涌去，私家车接连不断，不停地鸣笛驱赶人群，沿路停车，形成两条长龙，霸占道路两边。

    心桐被迫挤在中间，手臂相擦，脚跟相接，十分不爽。索性放弃散步，转而去看人流，奇怪，大都是女孩。

    女孩子们叽叽喳喳，议论纷纷。从她们兴奋的对话中，心桐听出，她们是冲赛场上两个运动员而来。他们两个都是当年宁海市重点中学宁海一中的风云人物。两个人英俊潇洒，品行端正，成绩优秀，一个直接进入哈佛，一个考入清华，也都是体育场上的悍将。至今一中老师提到两人，嘴巴还笑成月牙。

    这时，一个熟悉的身影在人群里一闪，几个大步就从从篮球馆正门进去。因为人太多，光线暗淡，看得不真切，最像亿伟医院高明阳科长。

    他也来了，心桐的心一阵悸动。

    心桐也欲从篮球馆正门进去，却被守门的四个武警挡住，心生好奇，以为这种小型的球赛还要买门票入内，自己历来就对各种球赛兴趣不佳，进去只是追寻刚才那一道身影而已。

    转身准备走体育场“后门”进入，所谓的后门，其实是体育场蓝球馆的一个小院子门。小院子花墙两根铁柱被人为移去，留下猫洞似的小门，孝子可以直进直出，大人则要缩头弯腰侧身才能通过。

    去后门要路过篮球场的东侧门。经过时，她发现这里畅通无阻。毫不犹豫地走进去。虽然她天天来这里，但篮球场从未光顾过。里面布局也不清楚。原来武警把守的正门，是一道通往主球场的唯一通道，球迷进去也无法登上看台，东西侧门才是进入看台的通道。

    主赛场四周聚集着几堆人，正对大门靠墙位置利用长条桌搭成了一个简易主席台，十几个胖瘦不均的人一本正经地坐成一排。

    运动员入场，分别穿着红黄白黑色运动服的四队队员，由统一身着旗袍制服的女孩举牌领入主场。

    队员尚未到位，全场便轰动起来，“张骋伟”“高明阳”众女孩齐声高喊，一波接一波，欢声雷动。

    心桐震惊，认出其中红队和白队的领头人分别是张骋伟和高明阳。原来他们俩就是宁海一中的骄傲，是这些女孩子的心中偶像。她认可高明阳的确优秀。但那个张骋伟，公子哥般的浪荡样，竟然来自哈佛，打死她也不相信。

    心桐盯着高明阳。

    他与张骋伟站在一起，明显比骋伟矮，比骋伟黑，比骋伟气势不仅弱一点点，心桐看不见，一心期待好感的高明阳能转头回望她一眼。

    她注视他很久，感觉眼眶四周肌肉发酸，另外一个人，却看向她，给她一个标准的飞吻。

    赛场上的女孩顿时骚动起来，嫉妒、羡慕、怨恨的视线刷刷地朝她射过来，象刀子一样，让人浑身不自在。她忽视骋伟的飞吻，注意高明阳的反应，果然他也朝她看过来，似乎微微一笑，便马上别开眼睛。心桐心中的失望不是一点点。

    一个女声宣布运动会开始，心桐坐的位置视野不佳，闻声不见人，找了半天才发现主席台西边有一个高脚话筒，话筒前并排站立一男一女，东边是电视台的直播机，在看台的正中最高点，也放置着一台电视直播机。

    女子说完开场词，把话筒转交身边那个男人。男人激情亢奋，借助优质扩音器，声音似*，爆震全场。好不容易待到他结束如雷贯耳的演说，暗自庆幸比赛即将开始，话筒又转到另一个男人手上。

    耐心等待亮相人物一一竟讲完，运动员退场。接下来，十几个统一上身黄色短上衣，下着藏蓝色牛仔短裤，露出肚皮的干瘦女孩，双手舞动着大红色亮光纸做成的绒花球，跳跃上场。伴舞的歌曲很美，也许因为女孩们太瘦，每个人的动作僵硬，皆不见舞蹈养眼的软柔，节奏零乱，表情淡漠，给人感受的不是舞蹈的美感，而是对跳舞女孩无端的怜悯。

    这场篮球赛好像是一家酒业赞助，喇叭声太闹，听不清。舞蹈之后的两个女声独唱的演员，身穿一样的员工制服，已经表明。两首歌都是八十年代流行的老歌，一首《酒干尚卖无》，另一首歌当时也非常流行，九零后的心桐不知道。

    接下来的节目都是一般般。有张骋伟和高明阳在，赛场并没有因为简单的开幕式冷场。比赛还没有开始，有些大胆女孩子迫不及待地冲上赛场给心仪的男神献花。

    高明阳收了一些，而张骋伟的脚边快要成小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