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9章 陌生记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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董瑞雪和吴振蓝赶到SP市医院已经晚上九点多,被张玉干和李英白挡在门口。
“玉干啊,我有急事要找骋伟,你就放我们进去。我知道骋伟习惯晚睡,现在肯定不会打扰到他。”董瑞雪柔声上前。
“先生,夫人请留步。”李英白客气地拒绝,“张总几天几夜照顾小夫人,很累,已经休息了。”
“怎么会呢?”董瑞雪冷笑。她必须见张骋伟的面。她的女儿吴雅在看待所待了一个星期,再不捞出来,恐怕批捕判刑,那么,她一生全毁了。只有他能救她的女儿。
她已经决定好了,任张骋伟掌握他们什么证据,把他们怎么样。一定要保女儿出来。
“凭你们就能拦住我吗?”董瑞雪嘴角勾起轻蔑的笑容,脚步轻移。
董瑞雪打心底瞧不起张玉干和李英白两人,以前,在张家别墅,他们俩人对她唯命是从,现在看看他们,把她看成要伤害骋伟的洪水猛兽。两个典型势利眼形象。仿佛自己依旧是当年张言其最亲近的女人。
张玉干和李英白闪身挡住她的去路。
她怒目圆睁,挥手去推眼前两大壮汉,自然不自量力。
吴振蓝见状,欲拉董瑞雪离开。他本来就不愿意董瑞雪来求张骋伟。他自以为凭自己力量能救出女儿,无需那个人的儿子帮忙。
“你走开!”董瑞雪欲挥手推开吴振蓝,不想却挥上对方的眼睛,吴振蓝“哎呀”一声,双手捂住右眼。
“怎么了?”董瑞雪怔住,连忙要拨开吴振蓝的双手,查看。
吴振蓝却死活捂紧眼睛,不让他碰半分。董瑞雪在吴振蓝面前一直强势,见状不悦,转身继续与张玉干和李英白纠缠。
身后传来吴振蓝的声音:“瑞雪,你在这里,我得去去医生。这只眼睛痛得很。”话音未落便离开。
董瑞雪闻声回头,吴振蓝已经跑远。她打量眼前两人,没有丝毫畏惧她的表情。一个人不敢在这里胡闹,心里到底有几分放不下吴振蓝的眼睛,扭动身体,离开。
董瑞雪离开,张玉干和李英白轻嘘一口气。那个女人虽然离开张家,但她仍然是俊伟亲妈,与张言其和骋伟有某种千丝万缕的关系。假若她继续纠缠,他们不敢打,不敢骂,说不定最后只得放她进去。
“玉干,英白,你们在外面闹什么?”骋伟守在心桐身边,隐约听到门外有人打闹,开门询问。
“刚才……董夫人和那个男人来了。”张玉干说。
“他们?来干什么?”骋伟吃惊,心想两人脸皮比墙厚,前两天还在谋算他们的性命,今天敢大大方方地来到心桐病房,找他。
他们不可能好心关注心桐的病情。
那她来干什么?一定是为了吴雅。
“下次她再来,问她干什么?”骋伟懒得再去揣摩董瑞雪的目的。
“爸爸,妈妈要喝水。”突然桐桐跳出病房,到处找茶杯。
骋伟瞬间恍忽,醒悟,蓦然跑进内间。
病床上,心桐脸庞小了一圈,眼睑微合,长长的睫毛如一片乌云,覆盖在她白净的下眼睑,脑袋急力椅,仿佛要摇去脑袋里所有的储存,双手在空中乱舞,嘴唇微缩:“水,水。”
骋伟慌忙上前固定心桐的头颅,待她脑袋不再摇动,腾出一只手一把抓住她乱动的双手。他害怕她无意识的躁动,影响伤口愈合。
心桐安静,表面静静地安睡,但眼球在眼皮下不停地转动。她快要清醒!
骋伟怔怔地注视病床上清瘦的妻子,虽然早已经知道这个结果,但是此时此刻,他一行清泪,不自觉地往下直流。
“水来了。”桐桐双手捧着一个比他小手大很多的玻璃杯子,杯子里有三分之二的白开水,丝丝地冒着热气。
小家伙走路十分小心,走一步停一下,走得很稳当。可怜张玉干不放心小人捧着热水,欲接过杯子,小家伙不肯放手,嘴里嚷嚷,张叔走。他无奈,又不放心,只好弯着腰,一只手托着小家伙的胳膊肘,一只手托着茶杯,速度还得保持跟小短腿步伐一致,十分累人。
“妈妈H水。”小家伙双手递上床,骋伟赶忙接过杯子,放在床头柜上,顺势在孩子的脸上亲吻两下。然后拉过孩子柔嫩小手,贴上心桐的脸蛋,激动地说:“心桐,我们的儿子知道端水给你喝了,听到了吗?儿子多懂事。” 说完他紧盯着病床上的人。
“桐桐!桐桐!”病床上,心桐虚弱的喃喃自语。面孔努力地朝小家伙小手抚摸的位置转动。
骋伟心脏“嘭嘭”跳动,如鼓乐声声,震动他的灵魂。
他张开双臂,扑上她,一把搂紧心桐和桐桐,轻声呢喃:“终于好了,终于好了。”
“爸爸,你压痛我了。”小家伙窝在骋伟怀里,一点不领情,大声叫。
“桐桐!你怎么了?”心桐突然大喊,兀自睁开眼睛。
然而眼前的一切如此陌生,她惊恐万状,以为仍身处月牙大酒店危机四起的标准间,不明真相地大喊:“放过我的儿子!”
“心桐,桐桐在这,你们安全了。”骋伟心痛地抚上她的额头,轻轻抚摸,“你们都没有事了。”
“妈——”桐桐奶声呼唤,平息她惊恐的表情,她缓缓地扭动头颅,看到孩子乖巧地依偎在她的床边,露出放心的微笑。然后,她再转动脑袋。
“心桐,我在这。”骋伟轻声喊道。
“骋伟,我怎么了?”心桐盯着骋伟,百般思绪在翻腾。
似乎一夜之间,她的脑袋里莫名其妙地多出许多纷乱的陌生记忆。
“你没事了。”骋伟重复这句话,他的思维仿佛停滞,只有这一句在脑海里盘旋,让他感到真实,心里踏实。
“我叫什么?”心桐突然问。
骋伟震住,她什么意思?难道她再次失忆?骋伟痛苦地闭上眼睛。
“骋伟,你怎么了?我现在叫什么?”心桐又问。
“妈妈真傻,妈妈叫妈妈呀!”桐桐突然嘻嘻地笑起来,孩童清脆的笑声驱云病房里沉沉的空气,轻松愉快的气氛在空间流动。
骋伟不再纠结心桐失忆不失忆这个毫无意义的问题。他抓紧心桐的手,盯着她,一字一句:“心桐,你记好了,你是卫心桐,是张骋伟的妻子。”
“我知道。但是我记得我还有一个名字,就是……”心桐盯着骋伟,不再告诉他,她记忆中的另一个名字叫妞妞,大名蔡霞玲。
“不管你是谁?你都是我的妻子。”骋伟说,他抚摸桐桐的不脑袋,继续说,“桐桐的妈妈。”
心桐点头。她奇怪自己脑海里怎么会储存一些莫名其妙的信息。她怎么了?发生了幻觉?精神分裂?
心桐注视骋伟:“我有不对的地方吗?”
骋伟一愣,她这是什么意思?难道脑外伤后精神障碍?
“张玉干,联系朱主任。”骋伟说。
二十分钟后,朱主任风风火火地赶来。
“病情有变?”朱主任进门便问。
“朱主任,我妻子醒来后,说话不对劲。”骋伟说。
朱主任闻言悬在空中的一颗心瞬间平稳落地。他走近心桐,
“卫心桐,你感觉哪里不对劲?”朱主任轻言细语。
心桐茫然地注视朱主任不语。
“心桐,你在月牙大酒店受伤后,情况危急,是朱主任为你做的手术。”骋伟解释。
朱主任汗颜,严格意义上讲,手术不是他的杰作,他只不过算一个切乐夫专家的一双手而已。
“你好,朱主任,谢谢你!”心桐感激一笑,“我醒来后,脑海里突然多出许多记忆,陌生的记忆,而且与我无关的记忆。”
“你脑子里有这种记忆是我最期望的。你的那些记忆都是你自己的,就是你记忆缺损的那部分。”朱主任笑容越来越深,他成功了。
“不可能,那些不是我的,它是另一个人的记忆,我听得太多了,才加入我的脑海里。”心桐否定。
“你说说是什么东西?我们再做判断。”朱主任依然态度温和,轻声引导。
“一些记忆碎片。”心桐眸光悠悠地瞟向骋伟,难道因为她听他讲过太多有关妞妞的故事,所以幻想到自己身上?她注视骋伟片刻,然后,回望朱主任,如实说道,“小时候的。”
骋伟闻言,心中一拧,全身细胞莫名地竖起,等待心桐的下文。
心桐,他最爱的女人,经历怎样的一个童年?
朱主任不再催促,静静等待。
“那个哥哥和阿姨走了,一班人追我和妈妈,妈妈疯了,不管我了。他们打我,抓着我两条腿在地上倒拖。我的身上很痛很痛。”心桐回忆,“我赤脚跑到小姨家,求小姨救妈妈。妈妈住的是精神病医院。” 说着说着,心桐哭出声来。
“心桐不要说了?”骋伟心痛如绞,他宁愿心桐失忆,也不有意她去回忆残忍的过去。
“你今天休息,不要强求自己,顺其自然。”朱主任说。
心桐虽然初醒,但她已经术后一个星期,一般情况尚好。。
朱主任走后,骋伟特别想知道心桐回忆里的那个哥哥是谁?但他担心撕裂她的伤口,忍住不发一语。
“骋伟,不想知道那个哥哥的名字吗?”心桐望定骋伟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