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南音——苏祁殒
王语嫣面色一滞，眉头微皱，眼眸由刚刚的明朗变得愈发的深沉，吻合的眼眸中有了些许的愁思与犹疑，还有不忍……空气微微发冷，她(他)紧紧的盯着莫离，“六公主说笑了。”
莫离无视周围气氛的骤变，不紧不慢地说道：“此事会烂于我心，绝口不提。王公子莫要担心，毕竟，在这邬灵国皆是我敌。”
王语嫣不语，一直紧紧地盯着莫离，目光灼热，倏尔，王语嫣笑了，“你我依然结盟，我自然信你。只是，我这隐秘，公主怎会得知？莫非是？”说着，王语嫣看了眼冥珈。
冥珈不懈地看了一眼王语嫣，翻了个白眼，“小爷没有泄露人隐私的癖好！别把小爷想象的和你们人类一样肮脏！”说着便纵身飞到空中一株巨大的梧桐之上，梳理起自己的羽毛。
王语嫣看着这只目空一切，傲慢的不得了的鸟儿，无奈苦笑着。
莫离看着王语嫣那沉静的眼眸，捧起酒盏，俯身行礼，道：“莫离所修习的内力，其亦属极阴，而王公子也说自己的内力属性与我相同，然，经脉运转，血液走向却完全不同，只有两种可能，一则，王公子自幼随天机老人修习，练的是秘法；二则，是王公子与莫离体制相异，最大的可能便是男女之别。”
王语嫣狐疑，“这样，六公主便敢肯定我是男儿！”这样的怀疑也太…太莽撞了！
莫离摇摇头，接着说道：“莫离当然不敢。只是公子在教训那个黑袍精瘦男子时，自称是天机老人座下四弟子之——‘南音’，莫离便起疑了。”莫离看着眉头渐渐舒展的王语嫣接着道：“天机老人的弟子是男是女世人皆不知，但是，在这片大陆，不仅有名门弟子，更有五大公子，莫离不才但也有幸得闻一二。大陆第一富商，子羽公子；犬戎第一猛将，呼延和卓；乐音大家，南疆忽烈王子；还有便是那被称为医仙的玉润公子；东临的棋痴，赫连钰。”
莫离看着泰然处之的王语嫣，话锋一转：“然，这些个公子却算不得什么。最最神秘难测的，是那三大谪仙！”
王语嫣神色一震ｖ而笑出了声：“市井传言怎能当真？公主可是认识百晓生？”
莫离轻轻摇头，“我被禁足与流觞亭，怎会认识那鼎鼎着名通晓百代秘辛，无人敢与之为敌的百晓生呢？”
王语嫣点了点头，示意她说下去。
莫离会意，望着那十万卷经书，倦倦地说道:“莫离虽未见过那百晓生，但莫离却拜读过其所着的《珠玑庸论》，里面便有有关三大谪仙的记载，也是莫离足不出户，便能知晓世界的钥匙。三大谪仙，其一便是那精通奇门遁甲、五行阴阳，俊美无双有经天纬地之才的儿郎，唤作南音！”
莫离看着她嘴角噙着笑，仿佛说着一件特别寻常的事情。
王语嫣哗然，哈哈哈大笑三声：“罢了罢了，折在莫离手上，我甘心。不过，莫离，你怎知此南音即彼南音？”
莫离见他卸下防备，称她莫离，心中凛然，此局她赌赢了！“书中曾云，南音者，武功人品皆为上乘，尤善解咒之法，传言世间之咒，无他不能解！而刚刚，公子解咒仅仅数息，世所罕见。”
王语嫣听罢，点了点头，“你是聪慧之人，你既已得知，便要明白，慧极必伤！”
莫离回道：“公子，强极则辱。”说着看了一眼冥珈和这诺大的皇宫。
王语嫣看着这个口齿伶俐，仿若一切皆不在意的女子，无奈地说道：“我第一次在一个女孩子手中吃了亏！”
“王公子莫担心，现在的合作才是公平的!你我皆有目的，你背后之人，我不管，你的目的我亦不在意，我只要报我的仇，自由以及我所珍爱之人的性命！”莫离淡淡说道。
王语嫣默然一笑，“莫离难道就不怕我将公主之心告知陛下？”
莫离肯定地说道：“你不会！你骄傲的血脉决不允许！向来极阴之体的血脉只在邬灵国皇室一族身上才有，故而邬灵国皇室修习的内力大多皆为阴纯的内力，王公子，莫离听闻，当年苏帝弑父杀兄，血染午门！”
王语嫣那柔美的眼眸顿时披上一层嗜血之气，眼眸充血，冰冷的声音穿过空气，彻骨寒冷。“莫离，你！……”
莫离神色不变，镇定地说：“我母妃，乃已故雍文太子之正妃，李氏婉柔，我祖父乃已故太子的太傅！”
王语嫣瞪大了双眼，看着莫离那决绝的眼神，他开始明白为什么这个少女的眉梢总有着浓浓的愁意，不禁苦笑一声，为何他有一种同是天涯沦落人的感慨，明明这些，他都知道，可从她口中说出，便有着一种莫名的东西，谓之心安。
莫离看他一眼，接着说道：“我懂，这世间……”若无巨大的悲痛，谁愿意抹去自己的一切，以一个陌生人身份过活！哪一个人能眼睁睁看着自己的父亲被杀，母亲被辱还能快乐的活下去！报仇就是自己活下去的意义。
“无妨。莫离，我是先太子朱氏侧妃之子，苏祁殒。”苏祁殒望着远方，无限忧思。
“我是李氏婉柔之女，莫离。”她从他逼死母妃，害死吟绿姑姑，斩首希若，自己仿若弃之如敝履，他对她从无一丝父女之情，而她亦没有，从五年前那顿杖责之后，她们早已父女缘尽！他想要她的命，要不是姑姑，她早就死了！他，不过是个冰冷的刽子手，她会让他失去这世间他最在意的东西！让他体味那种苦楚，那种无助！那个男人再不是他的父亲，她与他之间，只有仇恨，再无其他！
苏祁殒说道：“他还是你父亲。”
莫离冷冷地笑道：“我父亲早亡！”
苏祁殒看着那单薄的少女，心头哀怜，他很早便命人对此女有过调查，他理解她的日子有多么艰难！从未有一国公主似她这般屈辱！一如他，还未出生，母亲便被逼迫上吊自尽，幸好那定国侯林远山得先皇托孤，连夜救下他母亲，然，为时已晚，母亲已死，只是腹中的他，羊水已破。还算幸运，恰巧得遇游历的天机老人，剖腹将他取出，而他又与王氏语嫣年岁相近，那女郎身体不佳刚刚夭折，便用他来顶替。天机老人曾言，他与他有缘，三年后，老人带他上山学艺！便有了后来的……
随即，苏祁殒举起酒杯，说道：“算来，你也是我堂妹，预祝我们所愿得偿。”
莫离亦举杯，“多谢堂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