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我不介意杀人
后殿。
一个孱弱的身影蜷缩在地上瑟瑟发抖，听到脚步声，立马停止了抽泣，一个劲的往后缩。
莫离眉头紧蹙，“冥珈，她怎么……”怎么是这个样子?
冥珈把那位劳什子王子扔在地上，用翅膀轻轻拉动莫离的衣角，眼神十分无辜，“小阿离，我不知道她怕火，而且她想要逃走，我就是一不小心喷出来些……就想吓吓她，结果……小阿离，我不是故意的……”
无辜的赤金色眼眸瞪得圆滚滚的看着莫离，用那红喙轻轻地拽动莫离的衣襟，无辜至极。
莫离看着冥珈那无辜的眼神，无奈地笑笑，其实，它已经做得很好了。
“妭月儿，你怎么样了！妭月儿！你们这群该死的人类！我巴伯也与你们不死不休！你们……”鲛人族的王子在地上挣扎着，奋力向妭月儿靠近，“你们到底对她做了什么！”那原本棕黄色的眼眸，变得狠扈。
莫离没有理他，走上前去，将妭月儿口中的布团拿走，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道：“妭月儿小姐，冥珈纯属无心，我代它向你道歉。”
“你……你们……”妭月儿依旧有些害怕，声音还是有些颤抖。
“妭月儿，你没事吧！妭月儿！”鲛人族王子巴伯也在地上关切地问道。
“巴伯也王子，你…你…月儿没事。只是月儿的计划失败了……”妭月儿垂眸，狭长的睫毛长挂满了晶莹的泪珠。原先姜黄色的面容开始慢慢变得白皙……
怪不得说鲛人族的女子，肤若凝脂，光滑水润，眸含秋水，婀娜翩跹，我见犹怜。真是百闻不如一见。
冥珈一脸戏谑，它很讨厌只会示弱的人。也许柔弱是一种武器，可是过犹不及，太过柔弱的武器只会让人觉得肮脏！
“妭月儿，这不怪你，都是她们人类太过肮脏狡诈！”说着，巴伯也那嗜血的眼眸狠狠地剜了莫离一眼。
妭月儿看看莫离和冥珈，尤其是冥珈那一脸戏虐的表情，一脸的惊恐！连忙挣脱了一下缚在身上的绳索，那垂泪的眼眸，楚楚哀怜：“安国公主，这些都是我一个人的主意，请求您千万不要伤害王子，他是我们鲛人族王室啊。妭月儿愿代替王子去死！巴伯也王子，妭月儿来生会乞求海主柒古娅，让我能够再见到您！”宛若泉水叮咚般悲哀婉转的哭泣，莫离觉得，自己的心都要化了！
“不，妭月儿！我们不去祈求她！她这般狠毒，怎会放过我们？妭月儿，我愿陪你共赴黄泉！”巴伯也奋力向妭月儿的方向挣扎着……
“王子！”
“妭月儿……”
莫离看着眼前这一幕悲欢离合的场景，不耐烦地皱了皱眉头。
“阁下，若你们不想被其他的人发现，我奉劝你们还是安静一些为好。”
“你难道就不怕我们将你的秘密告诉你们的陛下吗?”巴伯也转过头看向莫离，威胁到。
莫离冷漠地摇摇头，纤细的玉手拨了拨额前的发丝，“我有一百种办法让你们闭嘴。即使没有替身，我依旧出的去！奉劝阁下一句，不要试图挑战我的极限。我不介意杀人，从不介意。”
“你是地狱的恶魔！”妭月儿尖叫道。
“无所谓。”莫离转过头看向巴伯也，“不知尊贵的巴伯也王子，我们是否可以谈一谈。”
巴伯也冷漠而又倔强地转过头，拒绝与莫离对话。
莫离冷冷地笑道：“我并不介意在你的面前杀了她。冥珈，……”
冥珈作势微微张开了红喙。
妭月儿看到冥珈口中那蓝色的火焰，吓得哆嗦。
“不，不要伤害她。我，我答应你就是了……”巴伯也急忙制止了正欲喷火的冥珈。“你们还真是卑鄙。”
“承让！王子过誉了。我只是想知道王子的计划。或许，我们可以合作。”莫离端坐于软榻上，手中把玩的依旧是那枚白玉杯。
巴伯也的眼神与莫离那清冷的目光相接，一股寒气从眼神直达心底。那种感觉，就是死亡的感觉。他毫不怀疑莫离所说的每一句话。因为这个女子比他所见过的所有的女子狠决得多。
“如果我拒绝呢？”
莫离那狭长明媚的眼眸微微抬了抬，一抹似有似无的玩味的笑容在脸上慢慢舒卷开来，“王子殿下，你不会天真地以为我是在与你商量吧？”
“……”
莫离接着说道：“王子殿下，我为刀俎，你为鱼肉。你没有选择的机会。”
巴伯也静默着。
莫离嘴角玩味的笑容愈发得浓郁，“巴伯也殿下，世人皆道鲛人族妖艳魅惑，是不可多得的尤物。无论男女，肌肤滑嫩若雪，身躯灵动修长，听闻大陆第一花楼关雎楼，里面的头牌男倌可就是一位鲛人族的少年，那位少年花容月貌，是不少达官显赫的入幕之宾……可惜啊，如果再有一女子的话……”
“你给我闭嘴！”巴伯也那原本紧攥的拳头，竟然渗出了血滴……双眸重充满了愠色，仿若一只受惊的小兽。
莫离收起了玩味的微笑，在巴伯也耳边轻轻道：“我知道王子殿下不怕死，但若是生不如死呢?或者是看着自己心爱的人生不如死呢？我希望王子想好了再回答我。”
巴伯也看着莫离云淡风轻，眉头舒展的神色，不禁打了一个冷颤。渗血的拳头慢慢舒卷开来，也许面前的这个女子是一个狠辣婉如蛇蝎一般的女子，但这也许是他们的一个机会。
“巴伯也愿意与公主合作。”
莫离神色依旧，眼神悠哉地看着巴伯也：“识时务者为俊杰，巴伯也王子，作为回报，我可以给你一个我力所能及的承诺。这个承诺无论在什么时候提出，我都竭力帮你达成。”
“巴伯也谢谢公主。”巴伯也垂眸，没有了之前的狠扈，神色也平静了下来。
“巴伯也殿下，她不值得我们的信任，她是人类啊，巴伯也王子!”妭月儿在一旁对着巴伯也哭喊着。
“月儿，你要相信你的王上。”巴伯也说道。
“可……可是……”妭月儿依旧有些犹豫……
“没有可是。”巴伯也的声音逐渐变得清冷。
莫离看着此刻的巴伯也，眉毛轻挑，也许，他会是鲛人族有史以来最为英明的王上。
“冥珈，给王子松绑。还有那位妭月儿小姐。”
冥珈翅膀划出一个优美的弧度，红喙中发出几个奇怪的音调，囚仙绳恍惚间依然解开。
冥珈特意在空中多盘旋了几圈，嘴角一撇，小爷我帅翻了有没有！小爷可是这天上地下第一帅……
“冥珈，你先下来，灰尘都被你荡起来了！”莫离无奈地提醒道。
…………
冥珈脑中有刹那间的空白，这和它想的不一样!不应该是这个样子啊！
莫离用衣袖掩着嘴角，衣袖下是一个大大的笑容。莫离竭力让自己平静下来，正色道:“巴伯也王子殿下，请坐。”
巴伯也亦向莫离微微行礼，端坐于莫离下首。
“安国公主殿下，我乃鲛人族皇族中人，这一点，安国公主想必早已知晓。”
莫离没有丝毫的迟疑，微微颔首，“不错。我曾经在《山海经》中有所耳闻。鲛人族皇室，银发金眸，神行俊美，肃肃如松下风，高而徐引。卓卓如野鹤之在鸡群 远迈不群。各国名流为得一见，犹如过江之鲫。”
语毕，莫离浅浅一笑，神色依旧，点到即止。
室内幽暗的烛光打在巴伯也身上，渡上一层暗金色的光晕，他微仰着头，神色静宁而安详，嘴角弯成微笑的弧度，一只手搭在支起的腿上，动作自然而潇洒， 举手投足间不自觉的让人放慢了呼吸，即使，他的脸姜黄如残蜡，五官平淡甚至有些丑陋，但就是有那么一种气质，一种王室的尊傲。他听到莫离话时，只有一瞬间的愣神，随即平静。“公主确实和那些肮脏的王室大有不同，宛如东海绰约耀眼的珍珠置于沙中，让他人相形见绌。”
“王子过誉。”莫离神色平淡，眉头微蹙，他依旧还在和她绕圈子……
巴伯也似乎感受到了莫离眼神中的不悦，嘴角轻轻一撇，划出微妙的弧度，道：“公主所言不错，我族乃异族，族人的秀美确实被许多肮脏之人所觊觎。我并非皇族直系，我的眼眸是棕黄色，而非金色，这是因为我的生母只是一位在东海边浣纱的浣纱女，我的存在便是整个人鱼族的耻辱，亦不能为人类所接纳。在我出生的第一天，我的所谓的母亲就将我扔入海中，她自己自缢了。”巴伯也神色依旧，娓娓道来，有一种浑然天成的贵族气息。仿佛这是一件别人的故事，只是他恰巧经过而已。
“我在海中漂泊了七日，被我族一人捡到，他见我可以在海中呼吸，面容与鲛人无异，就将我带入族中抚养了起来。日子很平淡，我就那样活了一百多年，但是我的眼眸与我的头发已经难以隐藏，鲛人族从未有过黑发，而我的眼眸更是绝无仅有。我的养父于我，本就是将我当作一个奴隶而已，他见到我的不同，心中大骇！异族的排外，想必公主深能体会。”
“那是自然。”莫离答道。
巴伯也望着莫离平淡的神情，眼神中闪过一丝诧异。
“他见到我的不同，立马就将我带去了族宗会，各个长老像看怪物一般地看着我，而我只喜欢静静地数着地上镶嵌的宝石。他们见我不肯说话，便要用海刺戳穿我的心脏，哦，那是鲛人族的一种死刑罢了，公主想必并不明白。”
“鲛人族的一种酷刑？能切碎灵魂的一种痛不欲生的刑罚吧，即使身死，灵魂也要世世代代漂泊在海上，接受着他们的驱使。”莫离的眼眸中终于有了一丝的异色。
“安国公主，我觉得我们是一类人。”巴伯也听到莫离依旧镇静自若的口气，眼神中流露出一丝难以发觉的诧异和……欣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