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第七章 路遇草寇
允昃一直低垂着头，他从五岁起就跟在主上的上一位近卫身边，那位近卫死了，他就自然而然地代替了他的位置。他自然知道，主上绝不会允许一丝意外的发生，他也知道，从十岁就开始经历生死，九死一生的主上绝对不会放过任何一个挡他路的人，即使是他的至亲，他也不会放过。他默然地看着地上的尸身，那脖颈间刺眼的妖冶的鸢尾花，象征着这批刺客的身份，允昃恭敬地道：“主上，这些人应该全部是陛下的人。”
“嗯。”依旧是云淡风轻语气，仿佛这一切与他无关。仿佛他们要杀的是一个与他毫无关联的人。
一袭玄紫色的长袍，袍内露出银色镂空西番莲的镶边。腰系银色玉带，手持象牙柄的折扇。棱角分明，朗逸的容颜上一双眼光射寒星，两弯眉浑如刷漆。不染而朱的嘴唇，勾勒出浅浅的弧度邪魅却不失威严，遥遥若高山之独立，巍峨若玉山之将崩。
“这是化骨粉。”说罢，紫袍一挥，消失在众人视线之中。
马车行至不远处，一伙草寇拦住了马车。
为首的那位，黄黑相间的虎皮大剌剌地披在身上，虎尾制成的腰带松松垮垮的系于腰间，一脸的大胡子，嘴中叼着半截草根，摇头晃脑地喊道：“此山是我开，此树是我栽，要从此路过，留下姑娘来。”说罢，冲着身后那一身黑位身着黑熊皮的人说到：“大哥，是这样说的吧！”
那人不语，只是象征性的点了点头。那位虎皮大汉身边的一群小喽啰说到：“二当家的好气魄！可是二当家，除了姑娘，银钱也是必不可少的呀！”
“对对对！三娃子你不说，我差点忘了。马车上的人听好了，除了姑娘，还要留下银钱、丝帛，值钱的玩意儿都给大爷我留下，兴许大爷我一慈悲就饶过尔等不死！哈哈哈哈！”豪迈的笑声响彻在并不宽敞的小道上。
“二当家说的对！留下姑娘和钱财！否则休怪爷爷们不客气！”
马车上一片死寂。
“三娃子，是不是刚才的话显不出我的气势，咋车上一个人都没有吭气！”虎皮大汉挠了挠耳根，疑惑地看着静默的马车。
“二当家的，也许是那车上的人耳朵不好使，让韩大嗓去喊一下话，兴许他们就听明白了。”
虎皮大汉深以为然的点了点头，“韩大嗓，你去喊话。”
“二当家的！咱们不如直接拆了他的马车，和他废什么话！把他们都杀了，那财宝和姑娘不都是咱们的吗?”韩大嗓看着近在眼前的马车，满脑子都闪烁着金子的光辉！
虎皮大汉恨恨地在韩大嗓那光溜溜的脑袋上拍了一下：“你个蠢货，你忘了大哥的交代吗?要先礼后兵，咱们和那群流寇是有区别的，我们可是侠义之士，嗯……什么字当先来着？”
“二当家的，好像是仁。”三娃子在虎皮大汉的耳边说道。
“不错不错，就是什么人。”虎皮大汉点了点头。
韩大嗓挠了挠头，问道：“二当家，人是啥子意思嘛？”
虎皮大汉扣了扣牙缝，拿出口中叼着的半截树根说道，用唾沫用力的搓了搓，一脸凛然地说道：“老子就是人，我大哥也是人，自然是以大哥和老子我当先！”
韩大嗓恍然大悟，“还是二当家懂得多，小的佩服！”
“快去，你礼完了，老子们就可以用兵的了。”
韩大嗓得令之后，一溜烟走到莫离她们一行人的马车跟前，刚欲喊，莫离那温润切故意压低的声音传来：“这位大哥，我们听清楚了。”
韩大嗓脸憋得通红：“他奶奶的，老子刚想好要怎么说。不行，我们二当家的说了，必须先礼后兵，这个仪式不能落。”
莫离掀起车帘，在哑奴的搀扶下，下了马车。
“既然小哥执意，那么我便听小哥的。”
韩大嗓牟足了劲，冲着车内喊道：“我们二当家的说了。我们是侠义之士，都是先礼后兵的，以大当家二当家这两个人当先，此山是我开，此树是我栽，要从此路过，留下钱财姑娘来。”
莫离松开紧紧捂着耳朵的双手，扇了扇折扇，依旧是那温吞的语气：“敢问这位小哥，这山到底是谁开，这树又是谁栽？”
“这……这自然是我们两位当家的。”
“哦？这山怕是已有数万年的光景，这树嘛，少说也有个几百年。不知这位小哥的当家的是哪路神仙？可否引荐在下去拜会一下。”莫离望着眼前的山，有看看旁边的树，一脸的敬畏。
“这…这……”韩大嗓嘴巴长了张，却说不出一句话来。
“你给老子滚开！他奶奶的，尽给老子丢人！”说着，虎皮大汉一巴掌就把韩大嗓推开，看着孱弱却生得一副好皮囊的莫离，说道：“这是爷爷我祖传的！你这白面书生，可还有问题？”
“不敢不敢。”莫离拱手作揖。
“既然不敢，就赶紧将钱财姑娘都给大爷我交出来！”
“对，交出来!交出来！”一群小喽啰附和道。
莫离伸手拭了拭脸上的尘土，一脸哀婉地说道：“不瞒这位大侠，小人乃是从一个边陲小镇而来，听闻逐鹿书院即将招生，这才千里迢迢路行至此，如今，小人盘缠将尽，饥肠辘辘，车上也仅有一个车夫，一个丫鬟，还有一只家禽，半车书卷，除此之外，再无其他。古人云：书中自有黄金屋，书中自有颜如玉。那在下便把这些书简留给大侠做买路钱吧。”说罢，莫离一脸忧心地望着那半车书简，衣服哀莫大于心死的样子。
“二当家的，咱要下那些破书简也没什用啊！”
“对，还不如手纸，好歹如厕还可以用。”
“就是……”
“都他娘的给老子闭嘴！老子什么不知道！”虎皮大汉吼道。
莫离冲着虎皮大汉恭敬地鞠了一躬，这倒使得那虎皮大汉不好在说些什么。
“三娃子，你去车上看看，看看还有什么值钱的东西没？”